見秋岚那得意的模樣,顧青未便也順了她的意,問道:“哦?西府又發生了什麽奇事,倒是說來聽聽?”
秋岚于是像受到了鼓舞一般,立即就将自己了解到的西府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講了出來。
大概就是于悠然病重的消息傳出去的這段時間,于悠然住的那個院子裏突然就有了些不尋常。
雖然是被關起來,但于悠然住的仍是院子裏的正房,而且吃穿用度上呂氏也不曾苛刻了她,每天也有丫鬟婆子去收拾屋子等。
天天有丫頭婆子收拾打掃着,這樣的屋子按理說應該非常幹淨才是,更不該有什麽老鼠之類的東西。
可是,就在這段時間,丫鬟婆子每天去于悠然屋子裏打掃時,都能掃出來一隻或者幾隻死老鼠,若隻是一天倒還好說,無非就是這些老鼠太會打洞了,可是天天這樣,卻叫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心裏都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莫不是,這是招了什麽髒東西來?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原本在于悠然院子裏服侍的丫鬟婆子們都想盡了辦法的想去别的地方當差。
就在下人們的人心惶惶之中,這種怪象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繼最開始的死老鼠之後,又開始有死蟑螂等等出現。
呂氏原本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裏去,隻當是去打掃屋子的丫鬟婆子見于悠然失了勢,所以沒有盡心,還打了幾個丫鬟婆子的闆子。
可就算是這樣,事态不僅沒有任何的改變,反而每天掃出來的死老鼠蟑螂越來越多。
後來呂氏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立即遣了人将于悠然的屋子仔細檢查了一遍,可就算是翻遍了整間屋子,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老鼠洞。
這就奇了怪了,連個老鼠洞都沒有,難不成這些死老鼠死蟑螂還是飛進來的不成?
據說當時呂氏的臉色可不好看。
正因爲徹查了都沒查出什麽所以然,倒叫這件事上被附加了一層神秘色彩,甚至都有丫鬟婆子在私底下嚼舌根,西府是不是沾惹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就算呂氏下令想将這件事壓下去,也嚴禁下面的人用這樣的口吻讨論這件事,可她難道還能堵住下面的人的嘴嗎?
所以,西府的丫鬟婆子們現在可有不少都在悄悄求神拜佛。
秋岚講到這裏,臉上也多了幾分興奮,“主子,還有人說這是八少夫人不知道怎麽的觸怒了神佛呢!”
顧青未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她和甯緻遠能雙雙重生,這件事本就很神奇,可顧青未也認爲,這種神秘之事又哪裏能經常遇到,比起相信于悠然的屋子裏發生的事,她倒更願意相信這是人爲所導緻的。
指不定,這就是于悠然在和呂氏過招呢。
見顧青未搖頭,秋岚面上的興奮便也冷卻下來,然後她歪了歪頭,“主子,奴婢在西府的小姐妹說,在這件怪事發生之前,西府的國公夫人對八少夫人院子裏的事就格外的關注,還特意吩咐了,一定要每日準時将八少夫人份例的飯菜都送過去,瞧着倒像是對八少夫人極爲關心的樣子……”
說到這裏,秋岚眼中也有了幾分不确定。
雖然看着是如此,但她總覺得,這裏面還有些怪異之處。
顧青未于是輕輕一笑。
秋岚不知道呂氏正在盤算着什麽,當然便隻能看到那些表面現象。
呂氏啊,與其說她現在極爲關心于悠然,倒不如說她是随時都想着讓于悠然早些給她心儀的未來兒媳婦人選讓位。
否則,又怎麽會有于悠然病重的消息傳出來?
而且,從秋岚所說的話中不難看出,于悠然雖然被關着,但實際上至少是清醒的。
要知道,上回小宋氏來探病時,她可是從頭昏睡着的。
不過,如今看來,于悠然應當也沒那麽容易就讓呂氏得逞,倒要好好瞧瞧,這對婆媳能鬥出個什麽樣來。
這樣想着,顧青未倒覺心情都好了幾分,還吩咐秋岚道,“西府的事最近你多留意些,不過,可别把你自己扯進去了。”
呂氏現在爲了甯緻祥可是什麽都敢做,若是秋岚在這件事裏牽涉太深,呂氏自然不可能對顧青未做什麽,但要對付秋岚這個丫鬟,卻也是易如反掌的。
秋岚聽了立即精神一振,連連向着顧青未點頭,“主子,您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将您想知道的事都打聽得清清楚楚,也絕不會讓其他人抓着什麽小辮子!”
顧青未這才點頭放下心來。
秋岚雖然性子是四個丫鬟裏最跳脫的,但辦起事來卻也是極穩重的,倒也不虞她會出什麽事。
事實上,顧青未要知道西府的消息極爲簡單,隻要與甯緻遠提上一嘴也就行了,不過,這樣的小事,叫甯緻遠手下的錦衣衛來打探,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了些。
既然秋岚是個喜歡打聽這種消息的,那不妨就随她去吧。
将這件事安排好,顧青未便想起了她找秋岚四人過來的初衷。
先是将秋岚畫屏雪伶雪憐都打量了一番,直到四人都以爲自己身上有什麽不妥時,顧青未才道:“現在嘛,咱們就來說說你們的親事……”
顧青未才提到“親事”這兩個字,四人便齊齊紅了臉,然後一臉羞澀地低下頭。
到底都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聽到自己的親事,哪裏能有不害羞的。
顧青未卻是笑着打趣:“上次你們扭着我要等我生産之後再出嫁的時候可是沒害羞,如今怎的就害起羞來了?”
先前她們能因爲想着顧青未生産最好留了熟悉親近的人在身邊而将出嫁的日子往後推,顧青未自然也不是沒有感觸的。
四人聽了臉上都似能紅得出血一般。
好半晌,膽子最大的秋岚才跺了跺腳,埋怨道:“主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