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宮裏生存了多年的女人。
許皇後如此順着元昌帝,隻怕,暗地裏早就已經對元昌帝萬一有了什麽意外有了應對之策。
想到這裏,顧青未輕輕一歎。
這深宮之中,因爲最上面的那個位置,有太多的人做出了他們的選擇。
鄭貴妃是如此,許皇後也是如此。
不過……
顧青未看向甯緻遠,眼中仍有不解。
甯緻遠所說的才是昨兒夜裏發生的事,就算這意味着元昌帝的龍體有了些不好,但莊王和莊王妃難不成早早的就知道了元昌帝那裏會有變故?
否則,他們又如何會匆匆忙忙的就定下了楚雁南的親事,還急着将她嫁出去?
而且,就算将楚雁南嫁出去,又能如何?
顧青未滿腦門兒的問号,然後将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甯緻遠于是握着她的手,輕聲道:“歡顔,莊王一脈在皇室地位極其超然,當然能有許多知道某些事的途徑,如今朝中的局勢莊王自然也能看明白一些,在鄭貴妃和甯王得勢的現在,舅舅若有一日突然有了意外,朝中必然會因爲皇權的接替而又起硝煙,到時候會波及到誰,誰也沒辦法預料得到。”
“鎮國将軍府的情況雖然有些複雜,但徐豈這個人卻是極爲出色的,而且,徐豈自幼就住在駐守邊關的舅家,若京城真有個什麽不對,雁南嫁了徐豈,也可以随着他一起去邊關。”
“遠離了京城的争鬥,邊關的清淨簡單于雁南來說也未必不是好事。”
甯緻遠大緻猜出來莊王和莊王妃的用意了。
顧青未聽了一怔。
所以,元昌帝的情況,已經到了随時都有可能變得如此糟糕的程度嗎?
既然已經說了這麽多,甯緻遠當然不會再瞞着顧青未,于是,又繼續道:“這段時間,我想辦法從鄭國泰那裏得了一枚舅舅正在服食的金丹,然後特地将這金丹送去給了一位杏林國手,今天下午,那位國手托了人将他對金丹的研究結果送了來……”
說到這裏,甯緻遠看着顧青未,“那所謂的金丹,根本就沒有任何強身健體的功效,而是刺激人體本身的潛力,再用一種透支的辦法讓人感受到一種欺騙性的好轉。”
顧青未輕輕吸了口氣。
所以,元昌帝服了這金丹之後感覺到的變化,其實是因爲金丹刺激并透支了他所有的元氣?
這樣一來,前世的元昌帝本來還有兩三年的壽數,但在這金丹的作用之下,他可能随時都……
鄭貴妃和甯王,他們的膽子,也确實太大了!
甯緻遠的話還沒說完,“最近這段時間,那金丹對舅舅的作用已經遠不如從前,鄭貴妃已經給那自稱與洞虛道長有莫大淵源的道長傳了話,道是要讓他加重金丹的藥效。”
原本這金丹就是以透支爲代價,如今還要加大藥量……
也難怪甯緻遠回來時會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了。
顧青未趕緊捏了甯緻遠的手,“越之,那你……”
甯緻遠明白顧青未想要問什麽,但他臉上卻隻有淡淡的涼意,“這件事情,我不會插手。”
事實上,他也不可能插得進手。
元昌帝如今根本就容不得别人說鄭貴妃一句不好,而且他已經将那金丹當作了救命且能讓他長生的仙藥,就算有人與他說那金丹于他有害無益,他又怎麽能聽得進去?
若真有人不顧不一切要在元昌帝跟前死谏,到頭來,恐怕也隻能迎來元昌帝的震怒,甚至還牽連到家人。
就算元昌帝是甯緻遠的舅舅,他也斷不可能會在明知不可爲的情況下還非要去試探一番。
所以,這件事,他隻需要從旁看着就行,然後早早的準備好即将要到來的亂局。
甯緻遠在心中輕輕一歎,然後保證般地對顧青未道,“歡顔,你放心,我還有你,還有孩子,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拿自己去冒險的。”
聽甯緻遠如此說,顧青未心下一安,然後卻不知道要如何分說了。
見顧青未這個樣子,甯緻遠便也不再說起這件事,而是轉移話題,道:“歡顔,上次你不是說了要讓于悠然瘋嗎?這幾日我稍稍有了些動作,你隻管在旁邊看熱鬧吧。”
顧青未哪裏能不知道甯緻遠這是在轉移話題,卻也順着甯緻遠的話頭,就問起了于悠然的事來。
“你是如何做的?”
于悠然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她的忍耐力可是相當不錯的,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瘋了,可是甯緻遠說得這般笃定,顧青未那當然會好奇了。
但甯緻遠卻隻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後道:“過兩日你就知道了。”
然後任顧青未怎麽問,都硬是不肯再提這茬兒,直恨得顧青未拿了手就往他腰間的軟肉上擰。
夫妻兩個笑笑鬧鬧的,用過晚膳之後早早歇下不提。
對于甯緻遠所說的,讓于悠然瘋的事,顧青未本以爲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看到結果,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她才起了身由丫鬟們服侍着梳洗,秋岚就神神秘秘的湊到她跟前。
“主子,西府的八少夫人瘋了!”秋岚說話的同時還一臉的快意。
瘋了?
顧青未驚訝地回頭,“當真?”
秋岚可是四個大丫鬟之中最喜歡打聽這些事的,聽顧青未這樣問,立即跳了起來,“自然當真!”
顧青未于是将秋岚上下打量了一番,“虧得你還是漱雲居的大丫鬟,平時訓起下面的小丫鬟時沒少嚴肅的闆着臉,怎的實際上卻是個包打聽?”
秋岚不依地跺腳,“主子!”
顧青未見狀也不再打趣她了,而是聽起秋岚打聽到的消息來。
“主子,您可是不知道,最近這位八少夫人可是将西府上下都吓得夠嗆,若不是今兒西府的國公夫人下了令将八少夫人關進院子裏再不準放她出來,指不定還要惹出什麽亂子來!”秋岚比手劃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