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儲位已定,但現在朝廷卻仍因儲位一事而發生動蕩。
定國公府不僅是元昌帝頗爲倚重的左右手,因爲安平長公主的關系還與皇室有所牽扯,根本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若不想因此事而措手不及,就隻有事先就做好準備。
聽顧青未如此問,甯緻遠反手握住她的葇荑,“歡顔,這件事還需要與父親母親商議,不過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定會護住你與孩子的周全的。”
顧青未輕輕笑着颔首。
她從來沒懷疑過這一點,前世甯緻遠年紀輕輕就接手定國公府,并将定國公府經營成了朝中的中流砥柱,重活一世當然也不會有例外。
撇開這件事,顧青未卻着實有些無法理解鄭貴妃的心态。
無論如何,元昌帝對鄭貴妃還是有些情誼的,這一點從立了太子之後元昌帝仍沒斷了對永和宮的各種恩寵就能看出來。
鄭貴妃不可能不知道金丹的危害,但她仍然将金丹進獻給了元昌帝,在太子之位已定的情況下,若是元昌帝因爲服食金丹而有個什麽不妥,到時候又還能有誰護着她與甯王?
再聯想着鄭貴妃和甯王近來一反常态的高調,莫不是,鄭貴妃心裏有了扭轉乾坤的信心?
将心裏的疑問與甯緻遠說了,顧青未道:“鄭貴妃進獻金丹,隻怕所圖不小。”
甯緻遠自然也想到了。
又與顧青未說了會兒話,甯緻遠就去了甯景昌和安平長公主那裏。
甯景昌和安平長公主正坐到一處說話,見甯緻遠來了便停住話頭,安平長公主笑道:“盼哥兒來了。”
這一順口,就又将甯緻遠的乳名叫了出來。
甯緻遠原本心情還略有些沉重,被安平長公主這樣一喚,立即就有些哭笑不得,“母親,不是說了不要再這樣叫我嗎?”
見着甯緻遠這一臉的苦相,安平長公主先是一樂,與甯景昌相視一笑,道:“也對,咱們的盼哥兒已經是要做父親的人了,以後确實不能再這樣叫了。”
甯緻遠臉上又是一黑。
甯景昌見了這母子倆的互動,隻在一旁拈須笑而不語。
眼見甯緻遠臉上越來越黑,安平長公主便也不再刻意拿他打趣,而是問起了顧青未的情況,“緻遠,你媳婦的情況可還好,我那小孫孫沒有鬧騰她吧?”
聽安平長公主提起顧青未和孩子,甯緻遠面上一緩,道:“母親盡管放心,歡顔這些日子可得好睡得香,孩子也安安分分的知道不鬧她,方才我還摸到了孩子的第一次胎動。”
這一不小心就将夫妻之間的親密給說了出來。
安平長公主立即就樂得一聲輕笑,卻也沒打趣甯緻遠,而是點頭道,“這樣就好,現在咱們府裏,你媳婦可是最金貴的。”
想到再過上五六個月,府裏就要多了孩子的笑聲,安平長公主心裏不知道有多熨帖。
甯緻遠也跟着面色柔和的笑了笑。
笑罷,想起自己這次的來意,他将手中的一疊紙張輕輕放在甯景昌夫婦面前,“父母,母親,這是我這些日子以來查到的有關舅舅的事,你們先看看吧。”
關于元昌帝的。
甯景昌和安平長公主對視一眼,神情立即就嚴肅了起來。
想着宮裏的形勢,以及自元昌帝身體突然好轉之後朝中的紛紛擾擾,兩人心中一凜,拿了甯緻遠遞過來的紙張就看了起來。
才掃了幾眼,安平長公主便驚呼道:“金丹?”
她有些不敢置信。
身爲皇室公主,她當然是知道曆代有多少帝王沉迷于這長生之術之中,最後死于其上的,她以爲她的皇兄不會如此,卻沒想到元昌帝近來身體的異常康健,竟是金丹之效!
随後,安平長公主有些咬牙切齒,“她怎麽敢!”
這個“她”,當然指的就是鄭貴妃。
甯景昌這時也看完了紙上記載的内容,輕輕拍了拍安平長公主的手背,然後問甯緻遠,“緻遠,這件事,你打算要如何辦?”
甯緻遠略思忖了一下,“父親,母親,我想将你們看到的這些交到太子手中,至于之後的事,我們定國公府就不需要再沾手了。”
元昌帝如今這般放肆地寵着鄭貴妃,又完全不顧太子的顔面捧着甯王,最急的當然要數許皇後和太子。
知道了鄭貴妃的事,該如何做,他們心裏自然有數。
安平長公主聽了緊緊蹙着眉頭,有心想說點什麽,但張了張嘴,卻到底什麽也沒說出來。
雖然皇室成員之間的親情遠不能與尋常百姓之家相比,但她與元昌帝無論如何說也是幾十年的兄妹,如今知道元昌帝竟然會糊塗到服食金丹,以安平長公主的性子,她自是恨不得沖到宮裏去勸服元昌帝。
可是,她也知道,元昌帝既然這近半年來都沒斷過服食這金丹,又對鄭貴妃如此不掩餘力的寵愛,足見鄭貴妃所進獻的金丹正合他意,就算她是元昌帝唯一的親妹妹,貿然去勸說,也定是讨不了好。
就算她與元昌帝是兄妹,但元昌帝到底是大周朝的君王。
安平長公主對元昌帝其實有着很清楚的認知,别看他平時能對自己和顔悅色,好似真的與普通兄妹一樣,可一旦惹惱了元昌帝,就算自己是長公主又能如何?
别說是她了,在元昌帝已經嘗到那金丹甜頭的現在,就算是将甯太後請出來,隻怕也不能讓元昌帝聽進去一星半點。
更别提,甯太後如今年事已高,這件事根本就不能往她那裏捅,否則還不知道氣極之下甯太後會不會有個什麽不妥。
所以,思慮良久,安平長公主最終也隻是在心裏歎息一聲。
商議的結果,最後仍是聽從了甯緻遠的主意,将這個消息送到太子那裏去。
他們定國公府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至于其他的,就看許皇後和太子要如何做吧。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