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都是跟在賢妃妹妹身邊多年的老人了吧,你們都叫什麽名字啊?”鄭貴妃笑着問道。
聽鄭貴妃如此問,劉賢妃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但劉賢妃可以不理會鄭貴妃的問話,紫雲和紫依卻是不敢的,她們心中一凜,同時向鄭貴妃行了個福禮,“回貴妃娘娘,奴婢紫雲(紫依)。”
鄭貴妃微側了臉,仔細聽着她們的聲音。
若說先前還有些懷疑,但這時她卻極爲肯定,她在園子裏聽到的談話聲,一定是來自于紫雲和紫依。
那麽,現在她該考慮的就是,她們所說的,敬王和永昌公主的事了。
敬王和永昌公主……
會有什麽事?
敬王是劉賢妃唯一的兒子,而且還是個爛泥扶不上牆,對甯王不會有半點阻礙的人,而永昌公主,卻是個得了皇上格外疼愛的女兒,即使永昌公主早早就死了夫君成了寡婦,皇上對她的寵愛也沒有少了分毫,有時候看得她這個元昌帝的寵妃都有些吃味。
可這兩個人,一個成日裏在京城花天酒地,恨不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另一個自守寡之後不肯再嫁,過着深居簡出的日子。
雖然永昌公主自幼就被養在了劉賢妃的永壽宮裏,可這兩個人一年也不見得能遇上幾次,他們之間會有什麽事是讓紫雲和紫依提都不敢多提一句的?
鄭貴妃心裏有所想,倒也不再刻意往紫雲和紫依身上看了,也叫她們很是松了口氣。
百花宴還在繼續,無論是美人美酒還是美景與先前相比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但因爲賞景的人心情不同了,這些美景自然也就沒了之前那樣的吸引力。
至少,對鄭貴妃來說是這樣的。
她現在一心隻盼着這百花宴趕快結束,然後她定要讓人好好查查敬王和永昌公主之間到底有什麽貓膩。
若是能借此抓住劉賢妃的一個把柄,她倒也不介意将之捅到皇上那裏去。
鄭貴妃自與少年時的元昌帝邂逅之後,就一直爲元昌帝所寵愛,這可以說是她這一輩子最爲得意的事了,但元昌帝再如何寵愛她,卻也不可能獨寵她一人。
而分了她寵愛的,就有劉賢妃。
鄭貴妃本就是個心思極深的,打從心底的,她并未将劉賢妃這種喜歡裝模作樣的人看在眼裏。
那種一眼就能讓人看得透透的虛假,她真不明白爲何英明神武的皇上會被劉賢妃蒙蔽這麽多年,這些年來她也不是沒有抓住過劉賢妃的小辮子想要除掉她,但皇上對這個自以爲聰明的女人似乎有幾分格外的維護,每次都輕描淡寫的攔了回去,幾次之後,鄭貴妃倒也猜中了元昌帝的心思,再沒對劉賢妃下過手。
就是不知道,這次關于敬王和永昌公主的事,能不能叫皇上徹底左右厭棄了劉賢妃?
這樣一想,在二十幾年的深宮生活中早就曆練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鄭貴妃,心裏竟極爲罕見的急切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百花宴結束,心裏裝着事的鄭貴妃也不願與劉賢妃多說,隻淡淡打了聲招呼,就匆匆帶着宮女離開了。
在她身後,看着鄭貴妃匆匆離開的背影,顧青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對鄭貴妃這種人來說,将事情完全攤開在她眼前,倒不如隻透露一點蛛絲馬迹,剩下的她自然就會去查,她也會更相信她自己所查到的。
想必,待鄭貴妃知道那永壽宮裏竟然隐藏着這樣的秘密,她定會不遺餘力的将事情捅出去的。
顧青未隻等着冷眼旁觀事态的發展了。
鄭貴妃和劉賢妃,這兩人都算得上是她的敵人,讓她們互咬,可不比費心費力親自去對付她們來得輕松?
等到鄭貴妃将劉賢妃收拾了,到時候,就該輪到鄭貴妃自己了。
顧青未微微一笑,又與劉賢妃道了别,才一路回了定國公府。
才進了漱雲居,顧青未就見着甯緻遠正守在院門口,似是在等她。
“你今兒竟然回來得這般早?”顧青未笑着與甯緻遠說話。
甯緻遠近來都忙着審理那樁舞弊案,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好好說話了。
見顧青未這心情頗好的樣子,漱雲居裏的服侍的人都暗暗對視一眼,誰也不敢開口說什麽。
一個人是如此也就罷了,但個個都如此,顧青未還沒遲鈍到什麽都感覺不到,她先看了甯緻遠一眼,然後目光一一在丫鬟們的身上掃過,“你們這都是怎麽了?”
憑直覺,顧青未知道丫鬟們的反常必定與甯緻遠有關。
果然,聽她如此一問,最是心直口快的秋岚隐隐往甯緻遠那裏瞪了一眼,張嘴就道:“主子,您可算是回來了,您不知道吧,就在您去赴宴的這段時間……”
甯緻遠沒讓秋岚把話說完,就打斷道:“行了,秋岚,你們幾個都先下去的,這件事本世子自然會親口與夫人說的。”
幾個丫鬟聽了面面相觑,腳下卻是沒有移動分毫。
甯緻遠于是心裏便多了幾分懊惱。
雖然早在娶了顧青未之後,他就已經警告過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隻将顧青未一人當作是自己的主子,可真到了指使不動丫鬟們的時候,他仍覺得有些接受無能。
不過,這些丫鬟怎麽也是對顧青未忠心耿耿,他就算心中有氣,卻也隻能忍了下去。
見着這一幕,在這種嚴肅的氣氛中,顧青未不知爲何卻隻覺得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先沖秋岚幾人揮了揮手,“行了,你們都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喚你們的。”
丫鬟們應聲退下。
秋岚到底心裏還有不甘,臨走之前都沒能忍住又偷偷瞪了甯緻遠一眼。
待她們都退下了,甯緻遠想着秋岚一次兩次的以下犯上,沖着外面瞪着眼睛,“這丫頭,她是不是以爲我是瞎子,看不到她的小動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