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日的功夫,甯緻遠果然就将人帶到了顧青未面前。
甯緻遠找來的人是個看着極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身材容貌都非常尋常,全身上下就沒有什麽特别吸引人注意的,這樣一個人若是扔到人群裏,保管叫人找不出他來。
雖然這人看着不起眼,但顧青未知道,甯緻遠既然能将人帶到她跟前,那定是确認這人是有她要求的本事的。
既認定了這一點,顧青未自然不會再做什麽确認之事。
不過,她要這人做的可不是小事。
沖着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顧青未道:“世子爺可與你說了這次你要做的事?”
中年男子不僅容貌身材極爲普通,連名字也是半點不出奇,他叫王平。
聽顧青未如此說,王平點點頭,“世子夫人請放心,世子爺早已告知過屬下這次要做的事是什麽,承蒙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看得起,屬下定當全力以赴,定不會砸了世子夫人的大事!”
王平臉上并無任何懼意。
顧青未于是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就讓了成晉将王平安排到了定國公府外院的客房裏。
離百花宴還有幾日的功夫,這幾日顧青未就一直忙着處理府裏的瑣事。
開年之後,安平長公主就完全将府裏的中饋交到了顧青未的手裏。
又唯恐定國公府裏會有那等奴大欺主或倚老賣老的奴才,安平長公主還特意将府裏所有的下人都叫到了一處,當着他們的面将所有人的賣身契都交到了顧青未的手裏,還極爲嚴厲的将府裏的人警告了一番,甚至還放下了話,若是有哪個敢仗着世子夫人年輕就不敬,就算是被發賣了她也斷不會管。
有安平長公主這樣一通敲打,又知道顧青未早晚都會是國公府的女主人,府裏的下人又哪裏再有什麽旁的心思,所以顧青未自管家以來便格外的輕松易上手。
她前世本就管了國公府幾十年,再來一次也隻是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會忙一些罷了。
但即使是這樣,顧青未也将安平長公主爲她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
将府裏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百花宴也就到了。
這日是二月十八。
說來也是天公作美,前幾日天都一直是陰沉沉的,到了十八這日,卻突然就天氣好轉,不僅春光明媚,就連姹紫園裏的各種名品也都競相綻放。
劉賢妃得知此事之後喜得笑容就沒斷過,滿以爲自己的謀劃這次定會奏效。
但等她早早到了姹紫園,她的笑容很快就保持不住了。
“你說什麽?”劉賢妃一雙美目中滿是狠厲,瞪向立于她面前戰戰兢兢說話的宮女。
“回,回賢妃娘娘,葉家小姐,以及其他幾位小姐這幾日都染了風寒不能赴宴,幾家的夫人正等在園外要向娘娘您請罪。”宮女好不容易才将話說全了。
劉賢妃怒極之下,順手抓起面前的一隻青花茶盞就狠狠往地上摔去。
即使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被劉賢妃這樣一砸,那隻茶盞也瞬間隻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那刺耳的瓷器碎裂聲讓回話的宮女驚得臉上一白。
“真是沒用的廢物!”劉賢妃橫了這名宮女一眼,“還不給本宮滾下去!”
那宮女這才如蒙大赦的轉身退下。
劉賢妃轉頭看向窗外,她這時隻覺得這明媚的春光簡直就是諷刺。
任她安排的算計再如何精妙,可人正主壓根兒就沒現身,她縱是有千般的算計又如何能派上用場?
在此之前,她壓根兒就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在她想來,自己親自下了帖子,總不會有人會駁了她的臉面推拒。
但如今想來,她的臉面在旁人眼中,也許沒有那麽大的威懾力。
懊惱之餘,劉賢妃咬着牙,将以葉流蘇爲首的幾位已經定了親的貴女恨得牙癢癢的。
這次算她們好運,下一次,可就容不得她們再逃脫了!
劉賢妃恨恨地想。
但心裏再怎麽恨,到底是這次百花宴的主人,劉賢妃接連幾次深呼吸,将心裏的不甘與憤怒都往下壓,這才換了一臉的笑容往了園子裏去。
園子裏這時已經到了不少受邀的閨秀。
除了葉流蘇幾人,以及少有的幾個如顧青未這等已經成親的少夫人,其他受邀赴宴的大多都是禮部送進宮的那些适齡貴女。
這些人倒沒有像葉流蘇幾人那般稱病不至的,畢竟,她們可沒有成親,就算稱病這次不來參加百花宴,隻要元昌帝或者劉賢妃看上她們也是無用。
更何況,即使楚承啓的名聲全京城皆知,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願意做這敬王妃的。
而這世間也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不貪慕權勢的,更多的是想拿了女兒的婚事去換取整個家族的利益。
楚承啓雖然是個葷素不忌的人渣,但他怎麽說也是個封了王的皇子,元昌帝對他又格外忍耐包容,就算嫁了他将來做不了皇後,但王妃也已經是這世間絕大多數的女子一輩子也不能觸及的高度了。
因着這樣的心思,甚至赴宴的貴女們之中,還有人因葉流蘇幾人未至而心中暗喜。
瞧見劉賢妃出現,正在園子裏三丙閑談,或是觀賞名花的貴女們,便都紛紛停止了交談賞玩,去與劉賢妃見禮。
顧青未就是這時到的。
與顧青未一起進來的,還有鄭貴妃。
見着顧青未和鄭貴妃,即使已經極力忍耐了,但劉賢妃的臉色還是有瞬間的僵硬。
這兩人都是叫劉賢妃恨不得讓她們下一刻就消失的人。
一個是在宮裏與自己争寵争了二十幾年,最重要的是從來沒争赢過的對手。
這次百花宴明明沒有鄭貴妃什麽事,她偏偏要去元昌帝跟前癡纏,非說久病初愈,想出宮散散心,看看那些與花兒一樣的小姑娘們。
呸,什麽散心,分明就是想往敬王選妃這件事裏插手。
而另一個,卻比鄭貴妃還要讓劉賢妃來得忌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