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甯景昌與甯緻遠都不在府裏用膳,顧青未便在榮慶堂裏陪着安平長公主一起用了午膳。
雖然隻是一起用午膳,卻讓安平長公主頗有些欣慰喜悅,直念叨着有了兒媳就是不一樣了,在甯景昌與甯緻遠兩人都不在的時候終于有了人陪着她一起用膳。
倒是聽得顧青未心裏有些微微的酸,直道以後再碰上這樣的時候,一定要賴在榮慶堂裏與安平長公主一起用膳。
倒把安平長公主哄得眉開眼笑的。
用完膳又陪着說了會兒話,直到到了安平長公主每日裏午睡的時間,顧青未才自回了漱雲居。
才用了膳又走動了一番,顧青未回到漱雲居也小睡了一會兒。
待一覺醒來,顧青未神清氣爽着由畫屏服侍着梳頭,卻聽門房上的婆子求見。
門房?
顧青未隻以爲是甯緻遠在外要帶什麽話給她,忙讓人将那婆子喚了進來。
卻不想,那婆子說的話讓她也吃了一驚。
“世子夫人,都察院秦禦史的夫人讓人送了帖子來。”
都察院的秦禦史。
顧青未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随後才想起來,秦朗表哥如今可不就在都察院任了禦史麽?
那,婆子所說的,秦夫人……
是指她的表嫂馮氏?
前兩日接到祖母和母親的信,顧青未就知道馮氏已經進京了,而且算算日子這幾日就要抵京了,卻沒想到會這麽快。
想到這裏,顧青未問那婆子,“秦家送帖子的人可還在?”
婆子微躬了身,點點頭回道:“回世子夫人,人還在門房上,若世子夫人想見見,老奴這就去把人領過來?”
顧青未點點頭。
那婆子于是自去了門房,不多時就将秦家來送帖子的嬷嬷帶到了漱雲居。
秦家來的嬷嬷姓李,是馮氏的乳娘,随着馮氏出嫁一起到的秦家,又跟着馮氏一路進京。
她四十許的年紀,一張如圓盤的臉看起來極爲和氣,站在顧青未面前卻顯得不卑不亢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發間隻插了一根有些年頭的銀钗,穿了一身半新的藏青色褙子。
“老奴見過表姑奶奶。”李嬷嬷對着顧青未恭敬一禮。
雖然她是馮氏的乳娘,其實算不得秦家的下人,但她對這位表姑奶奶卻不敢有半點的不敬,即使她随着秦氏到秦家隻有幾年時間,但也足以叫她看明白顧青未這位表姑奶奶在顧家,以及在秦家的受寵程度。
況且,這位表姑奶奶與她家小姐又沒有什麽利益糾葛,李嬷嬷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所爲替自家小姐樹敵。
顧青未擡了手示意李嬷嬷不必多禮,又讓人給李嬷嬷看座,待李嬷嬷推辭不過坐下,這才道:“李嬷嬷,表嫂是何時到的京城,如何不早些通知一聲,秦朗表哥那裏抽不出人手,我這個表妹的也該去迎接一番才是。”
她方才收到的帖子,就是由馮氏發出來的。
聽顧青未說得如此客氣且熱忱,李嬷嬷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幾分真切,但又想到姑爺身邊多出來的那個妾室,她的笑容又不免斂了幾分。
“回表姑奶奶,我家少夫人是昨兒個抵京的,因一路走來十分平順,又想着不是什麽大事,便也沒想着麻煩表姑奶奶,這不一安頓下來就立即想着給表姑奶奶、表少爺以及周家老爺夫人下帖子,請諸位親朋去府裏小聚,也感謝幾位這些日子對大少爺的照顧。”李嬷嬷說得懇切。
不得不說,李嬷嬷的話說得極爲好聽。
她才進京不到一個月,又是做妹妹的,哪裏就能照顧到秦朗表哥那裏去了。
馮氏這一進京就給她和三哥,姑姑姑父都下了帖子,莫不是在宣示主權?
顧青未如此思忖着,自然滿口應下了馮氏的邀約,又與李嬷嬷說了會兒閑話,這才讓人将李嬷嬷送了出去。
馮氏初抵京城,雖然給顧青未等人下了帖子,但隻怕東西都還未收拾好,所以帖子上的時間是定在了五日後的。
五日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該去秦家的日子。
秦朗夫婦如今住的宅子也是秦家早年在京城置下的,離着顧宅倒是不遠。
一大早,顧青未和甯緻遠就梳洗妥當,用過早膳後就乘了馬車往秦家去。
在馬車上,顧青未與甯緻遠難免的就提到了秦朗與馮氏。
顧青未先是将秦朗和馮氏的事說了個大概,然後有些疑惑地道:“表嫂也不知是如何想的,這次若不是大舅母壓了她進京,指不定就真的要如大舅母所擔心的那般,要先有個庶子了。”
馮氏,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
甯緻遠聞言執了顧青未的手重重捏了捏,“歡顔,别人的事咱們且看着就行了,不過你放心,咱們之間不可能再出現别的什麽人,這弱水三千,咱們可都隻能取彼此這一瓢飲。”
被他這樣一本正經地表了一番忠心,顧青未原先心裏的那點疑惑倒是盡去了。
好半晌,甯緻遠拿了手摩挲着下巴,“說起來,你的這位表哥,倒也算是個人物。”
甯緻遠這兩年也不是沒有注意過秦朗。
秦朗六年前中了探花,後來在翰林院裏呆了一段時間,沒多久卻是主動向元昌帝請纓去了都察院。
這在當時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矚目,尤其是元昌帝竟然還真的準了秦朗所奏,讓他去了都察院,并委了湖廣道監察禦史之職。
時下對六部給事中和都察院的監察禦史統稱科道官,且對科道官的選拔要求極爲嚴格,尤其禦史,須從進士及監生中有常識并通達治體者選任,大周曆來的禦史都是在三十到五十歲之間,秦朗這麽個二十出頭的混在一堆年長者之間,也難怪會受人注目了。
秦朗入都察院之後,先是做了三年的湖廣道監察禦史,三年間也揪出過幾個貪官,更曾在監察湖廣的鄉試時揭露了鄉試舞弊案,着實得了不少學子的擁護。
也是自那之後,秦朗才被元昌帝看重,留在了京城爲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