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類似于被長輩含笑望着的感覺。
想到這裏,葉流蘇便突然一怔。
她這是哪裏來的錯覺,怎麽就把與她同齡的顧青未當作了長輩?
莫非,是因爲顧青未如今已經嫁作人婦的原因?
葉流蘇到底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若是顧青未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必定會給她一個敏銳的評價。
她雖然披了這十幾歲的皮,但有過前世的那幾十年,她可不就是葉流蘇的長輩?
四人之後也沒再談甯緻祥的那些醜事,而是随口聊起了别的。
楚雁南最初是因爲葉流蘇,以及顧青未是她表嫂而願意與她相交,相處了這麽一段時間下來,倒也真的有了幾分一見如故的暢快,直道早知道那日顧青未與甯緻遠成親,就算被禁着足她也一定要偷偷溜出來喝喜酒雲雲,還再三與顧青未強調了,下個月是她的十七歲生辰,到時候她會給顧青未下帖子,讓顧青未一定要準時去莊王府爲她慶生。
顧青未自然點頭應下。
前世她與楚雁南并無深交,雖然中間就有這層親戚關系,但實際上見了面也隻不過點點頭罷了,哪裏會像如今這般隻見了一面就隐隐有知交之感了。
隻能說,女子之間的情誼,有時候來得也确實奇怪。
得了顧青未的應允,楚雁南還想說些什麽,幾人就同時瞥到往這邊走過來的以郝氏爲首的一行人。
“我覺得,我們大概結束這次的賞花之行了。”葉流蘇輕聲笑道。
果不其然,郝氏領着幾個妯娌一路行來,待亭子裏說話的小姐們都注意到她了,有些難看的臉上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諸位妹妹,真是抱歉,原是請各位前來賞花的,不過府裏突然出了些事……”
話雖未說完,但其中送客的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郝氏慣是個長袖善舞的,這番送客的話卻并未說得有多婉轉,若以她平時的性情,就算是送客,也會找個合适的理由才對。
不過,知道内情的人隻想想也就明白郝氏爲何會這般了。
甯緻祥和丫頭大白天的胡來,若是在平時,這件事倒也不算什麽,以呂氏的手段,壓下這件事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今天的場合卻不一樣。
若是發現甯緻祥和香巧的是安國公府的人也就罷了,偏偏還是被前來安國公府作客的别家小姐揪了個正着。
再不濟,若隻是那武家的姑娘看到了也不妨事,武陽侯府早就沒落了,壓着武家姑娘不把這件事往外說也不是難事,可偏偏被武家姑娘那聲尖叫所吸引,看到那甯緻遠和香巧的人可不少。
這麽多人,其中不乏家中不懼安國公府的,呂氏要拿什麽去封住所有人的嘴?
雖然亭子裏這些人不是每個人都已經聽說過了甯緻祥的事,但隻要過了今天,這件事必定傳得人盡皆知。
既然如此,郝氏又豈會再費心思尋别的理由?
亭子裏的衆人都有些面面相觑,除了顧青未四人,其他幾人尚不知安國公府發生了什麽,這時又是詫異又是惱怒。
下了帖子請她們來的是安國公府的人,若不是聽說玉葉郡主和葉流蘇都會來,她們又豈會眼巴巴的送上門讓人挑揀,如今她們才來了多久,這安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竟然就下了逐客令?
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場間氣氛頓時就尴尬起來,但郝氏都已經開口送客了,各家小姐可沒那麽厚的臉皮硬留在這裏,便紛紛開口告辭。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郝氏才朝着顧青未幾人這邊走過來。
“郡主,葉小姐,梁小姐,還有弟妹,今天可真是對不住了,實在是八弟太過荒唐了……”當着楚雁南幾人,郝氏面色倒是比之前要好了許多,爲了解釋甚至還不惜将甯緻祥給扯了出來。
若是平時,不管在誰的面前,郝氏也絕不會試圖将甯緻祥牽扯出來。
畢竟,這個小叔子可是她婆婆的寶貝疙瘩,若是惹了呂氏不快,倒黴的不還是她這個兒媳婦。
可現在,誰會在乎了?
就如她方才會如此直白的下逐客令一般,就算現在藏着掖着,難道明天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嗎?
到時候呂氏氣都氣不過來了,哪裏會有閑功夫來與她計較這點事?
不過,郝氏顯然是不知道顧青未幾個都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見四人面上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她心裏反倒有些詫異。
顧青未幾人也沒與郝氏多說什麽,一起與郝氏告辭,然後一起出了安國公府。
在門口,顧青未又碰到在了這裏等着她的顧錦琳。
郝氏的逐客令來得突然,顧錦琳那時正轉到了園子的另一邊,卻是沒來得及與顧青未說上一聲,這才特意等在門口。
見顧青未與葉流蘇幾人一起出來,顧錦琳也沒多說什麽,隻打了個招呼便先行離去了,隻剩下顧青未四人。
安國公府的賞花會雖然草草結束了,但現在這時辰顯然也适合去别人府裏作客,是以楚雁南雖然覺得要與她這剛認識的表嫂分開有些不舍,卻也隻再三強調了下個月她生辰的事,這才與葉流蘇和梁詩詩結伴而去。
其實更讓顧青未注意的,是葉流蘇臨走之前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過葉流蘇到最後也沒說什麽。
但,顧青未總有種感覺,隻怕,葉流蘇想要說的話,必定與她的三哥有關系。
說不準,三哥還真能撿個好媳婦?
她如此美滋滋的想着,一路回了定國公府。
才回去了沒一會兒,顧青未就收到了下面送上來的信,正是先前她與顧錦琳念叨着的,遠在清河縣的母親與祖母寫來的信。
拆開信封,抽出信箋才看了一半,顧青未就沒能忍住笑了出來。
這,母親這是得有多放心她的眼光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