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公主自生母去世之後就是在賢妃宮裏長大的,賢妃生辰,也難怪她會進宮了。
顧青未腦中有靈光閃過,但這時并不适合思索,便也沒往深處想,屈膝向永昌公主一禮:“見過公主。”
永昌公主頗有些神思不屬,就似沒聽到顧青未說話一般,頓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示意顧青未免禮,又沖着顧青未笑了笑。
别的卻是什麽也沒說。
除了永昌公主之外,皇後嫡出的三公主雲陽公主也在這裏。
比起永昌公主,雲陽公主就要活潑了許多,她絲毫不掩飾對顧青未的好奇,拉着顧青未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顧青未才與雲陽公主說着話,就聽外面傳來唱喝聲。
“皇上駕到……”
除了太後,其他人便連忙起身迎駕。
待衆人重新落座,元昌帝打量了顧青未幾眼,便轉頭對甯緻遠道:“緻遠,你如今媳婦也娶了,也該是時候立業了。”
衆人便齊齊一靜。
他們以爲元昌帝還會說什麽,但元昌帝隻說了這麽一句便不再提,而是看向了永昌公主。
“永昌,你又進宮給賢妃過生辰?”看到永昌公主那算不得好的臉色,元昌帝面上又是一沉,“若是身子不舒坦,就宣了太醫去公主府,還往宮裏跑什麽,賢妃與你也有多年的情分,你就是不來宮裏給她過生辰,難道她還會與你置氣不成?”
父母與子女也是要看兒女緣的。
元昌帝膝下兒女不少,女兒也有好幾個,但最得他憐惜的,也就是永昌公主了。
劉賢妃慣常是個以元昌帝爲天的,若是平時,聽元昌帝這樣說,定然早早的就附和起來了,可今天她卻有些魂不守舍,眼神飄忽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直到因殿内的異常安靜而察覺到不對,這才回過神來揚了笑臉道:“皇上說得是,永昌啊,你要是身子不舒坦就早些回去休息了,不過是個散生,也算不得什麽。”
元昌帝聽了,眉頭皺了皺。
劉賢妃素來就是個最會揣摸他心意的,而且對永昌公主也是真心有幾分疼愛,如今永昌公主明顯身體不适,她這時候不該讓永昌公主去她的宮裏休息嗎,怎麽倒讓她回公主府?
元昌帝正要說什麽,永昌公主卻先道:“父皇,兒臣無事,看着臉色不好,也隻是平時出門太少才顯蒼白而已。”
聽永昌公主如此一說,元昌帝倒也放過了劉賢妃的異常,轉而笑道:“既然這樣,你以後就多往宮裏走走。”
然後又吩咐了身邊的宮人去禦膳房傳話,讓往劉賢妃的永壽宮裏送一桌筵席去。
對永昌公主的疼愛與偏心,隻這麽幾句話的功夫便能叫人看出來。
坐在皇後身邊的雲陽公主低着頭偷偷撇了撇嘴。
在父皇心裏,她這個喪夫的長姐就是要與衆不同些。
不過雲陽公主也沒什麽嫉恨的,一是早就習慣了,二來元昌帝待她雖然不如永昌公主,卻也是極爲疼愛的,三來永昌公主才二十來歲就守寡,而且還常年呆在公主府足不出戶,這樣的遭遇隻會讓人對她心生憐惜,哪裏還能嫉恨于她。
見永昌公主的事告一段落了,甯緻遠眼珠轉了轉,卻是擠到元昌帝跟前,“皇帝舅舅,我還有件事想要求您呢。”
聽他如此一說,殿内所有人便都安靜下來。
元昌帝也有些驚訝,頗有興趣地道:“緻遠,你有何事要求朕?”
甯緻遠于是雙眼含笑地看了顧青未一眼,“皇帝舅舅,我如今已經娶了媳婦了,不過您這外甥媳婦的诰封如今可還沒下來呢……”
衆人齊齊恍然,這竟是要替顧青未讨诰封來了。
外命婦的诰封曆來是由做夫君的遞了折子,再由皇帝下旨,若是遇上個對正室夫人不喜的,拖個一年半載也很是尋常,倒是像甯緻遠這般,當着元昌帝的面替夫人讨要诰封,衆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細數下來,這事也就甯緻遠能做得出來了,也隻有他能在元昌帝跟前如此随便。
元昌帝聞言也是一愣,然後親昵的在甯緻遠頭上敲了一記,“母後從前就叫你潑猴兒,如今看來還真是沒叫錯。”然後沒好氣地道,“朕難道還會刻意爲難你媳婦不成,想替你媳婦讨诰封,怎麽不知道早些上了折子?”
甯緻遠對此是早有準備的,聞言樂滋滋的從袖中取出折子,“皇帝舅舅,折子早就準備好了,您看我好不容易才把媳婦娶進門,總不能讓她受委屈,怎麽說也是舅舅您的外甥媳婦,總不能老在那些眼高于頂的夫人跟前低一頭吧,這诰命不下來,我都不敢帶着媳婦出門呢。”
甯緻遠也不是信口開河。
同爲官眷,有诰命和沒诰命差别可不是一點半點。
大周朝對诰命的封贈亦是有嚴格的規定,其中最能體現這一點的,就是凡繼室止封一人。
若朝廷命官多次喪妻,能得到诰命的也隻有元配及第一個繼室,後面無論有多少個續弦,都是不能得到诰封的。
縱然丈夫身份有多顯赫,這樣的繼室都始終會低人一等。
顧青未雖然不在此列,但她一日沒有诰命,即使她是定國公府的少夫人,在許多貴夫人眼裏,她就仍少了些分量。
甯緻遠也沒提前與顧青未說過這件事,所以聽甯緻遠如此說,她心裏既有驚訝又有感動,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替她讨诰封,虧甯緻遠能想得出來。
元昌帝聽甯緻遠說完,又特意再打量了顧青未幾眼。
這诰封總歸是要給的,他當然不介意如了甯緻遠的願,拍了拍甯緻遠有肩,“你這臭小子,行了,這件事朕準了,現在就上人拟旨,等你們出宮時就直接把聖旨和你媳婦的朝服都帶回去吧。”(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