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安本已在翰林院授職,可唯一的妹妹成親,他又怎能不回來,所以特意向元昌帝告了假。
元昌帝聽聞他是爲了妹妹成親之事告假,倒也想起來顧亦安的妹妹就是自己當初賜婚給甯緻遠的顧家七姑娘,然後極爲痛快的就批了假。
事實上,顧青未成親拜堂還是要到京城,顧亦安就算不回來這一趟,也不會錯過,可他到底還是更想親自護着妹妹進京。
聽顧亦安如此說,秦氏還真的就放心了些。
又拉着顧亦安左看右看,問了在京城的事情,好一會兒之後,秦氏才放了兒子回去休息。
顧青未是跟着顧亦安一起走的。
“歡姐兒,你想不想知道三哥是與被誰捎回來的?”顧亦安說着話,面上的溫文便換成了促狹的笑容。
顧青未有些恍然。
果然,她方才沒有看錯。
那麽,能讓三哥如此打趣她,除了甯緻遠又能有誰?
不過,甯緻遠怎麽也來了?
前世可沒有這一遭。
雖然驚訝,但想到甯緻遠特意走這一遭就是爲了把自己娶回家,顧青未心裏不可避免的就多了幾分甜蜜。
面上卻白了顧亦安一眼,“三哥,這也值當你賣關子,不就是和甯緻遠一起回來的嘛。”
顧亦安便親昵地刮了刮顧青未的鼻子,“歡姐兒可是越大越不害臊了,動不動就将甯世子的名諱挂在嘴邊。”
對哥哥的打趣,顧青未回以犀利的反擊,“三哥也别笑話我,我可是聽說過了,殿試放榜的時候可是有不少京城權貴等着榜下捉婿,哥哥的衣裳都差點被人給撕破了吧?”
顧青未會知道遠在京城發生的事,自然是從甯緻遠的信中得知的。
雖然已經過去兩個月,但隻要一想起那時的情景,她就總也忍不住發笑。
春闱每三年一次,京城有不少權貴都想替女兒相個有出息的女婿,于是這些在春闱中金榜題名的新科進士,就這樣入了衆人的眼。
比起京城那些纨绔,自然是新科進士更來得有潛力,爲此甚至不少權貴都摒棄了門戶之見,又因這些新晉進士太過搶手,每每總會惹得不少權貴在春闱放榜時守在榜下,隻要看中了就會惹來争搶。
這就是榜下捉婿了。
顧亦安不僅是元昌帝欽點的狀元,還是大周第一個三元及第的進士,不用腦袋想都能知道他将來前途一片光明,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争搶,衣裳被撕破也就不足爲奇了。
聽顧青未提到這件窘事,回想起自己當時的狼狽模樣,顧亦安臉上一時便有些泛紅,然後惹得顧青未指着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丫頭!”
顧亦安輕斥了一聲,然後倒也與顧青未一起笑了起來。
笑過之餘,他對自家妹妹與那位甯世子之間的親密也有了幾分了解,能不嫌麻煩将京中之事這般巨細靡遺的寫信告知歡姐兒,那位甯世子對歡姐兒也是十分用心的吧。
這樣一想,顧亦安便又放心幾分。
說起來,當初他被那些捉婿之人争搶得狼狽不堪時,還是甯世子帶了人将他領了出來,如若不然,他的那身衣裳隻怕就不隻是被撕破了。
即使對甯緻遠有了幾分滿意,但顧亦安到底是做哥哥的,他輕輕拍了拍顧青未的頭,極爲認真地道:“歡姐兒,你别怕,三哥也會一直在京城,要是甯緻遠敢欺負你,三哥定會爲你讨回公道!”
這番話顧亦安說得擲地有聲。
顧青未于是極爲窩心的在顧亦安手臂上蹭了蹭。
……
繼顧亦安回來之後,緊接着從京城歸來的,還有周謹之和顧錦琳。
周謹之前兩年就開始進京爲官,周家又沒有公婆需要奉養,顧錦琳自然帶着一雙兒女随他去了京城,這般夫唱婦随的倒也恩愛非常。
去了京城兩年,顧錦琳倒也豐腴了幾分,許是因爲生活的順遂,看着倒比當初從常家回來時還要年輕了幾分。
一見了顧青未,她連兒子都顧不得了,放開手中牽着的擇哥兒,就笑着拉了顧青未的手道:“歡姐兒,你嫁到京城了,我将來好歹也有個地方可以走動了。”
言語間滿是歡喜。
對顧錦琳來說,京城畢竟是個陌生之地,即使她在京城已經生活了幾個年頭,但身邊沒有一個熟識之人,自然很難找到歸屬感。
再則,京城是個權貴遍地走的地界兒,周謹之入了翰林院雖然聽着是清貴,但他一個還未得重用的七品編修,也确實沒入許多人的眼,而身爲妻子,顧錦琳在京城除了周謹之幾位翰林院同僚的夫人外,便再無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等顧青未嫁去了定國公府,她自然就多了個走動的地方。
而且,顧錦琳去了京城之後方知定國公府的地位,想來有了一個定國公世子夫人的侄女,對周謹之和她來說,都會有不少助益吧。
顧錦琳雖然有了這點私心,但她也沒避諱的與顧青未直接說了,言畢還唯恐顧青未會因此而多想。
顧青未聞言并不以爲意。
這世間姻親本就多是守望相助的,就如世代通婚的幾大世族,顧錦琳和周謹之又不是有意利用她,能借上點力當然是最好的,就算顧錦琳不說,若遇到她能幫上一把的,顧青未也不會吝惜伸手。
握了顧錦琳的手,顧青未輕聲安慰她,“姑姑您可不要多想,您與姑父都是我的親人,親人之間互助本是常事,難道易地而處,侄女想要借您的光,您還會對我有責難嗎?”
顧錦琳聽了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在顧錦琳等人之後,從各處趕來的客人讓顧家越來越熱鬧。
因爲許多來客都是從遠方趕過來的,自然要在顧家留宿,若不是顧家祖宅十分寬敞,隻怕客房還真住不下這麽多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