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雖然年輕,但接手廚房之後隻開始時有些慌亂,然後就極快的适應下來,後來更是在仆婦之間有了極高的威望,将廚房打理得井井有條的。
所以秦氏才有此一說。
顧青未笑道,“母親放心,待會兒就與大嫂說。”
話音才落,就聽門口傳來一個爽利的聲音,“歡姐兒要與大嫂說些什麽?”
卻是盧氏來了。
盧氏不是獨自來的,她手裏抱了一個看着一歲多,長得肉嘟嘟的小娃娃,身後還跟着一衆丫鬟及乳娘。
“大嫂來了。”顧青未起身迎上去,又從盧氏手裏接過那小娃娃,輕輕點着娃娃的額頭,笑着道,“浩哥兒今天有沒有聽母親的話呀?”
被她抱着的浩哥兒于是咧開樂呵呵的笑起來,露出幾顆小白牙及粉紅的牙床,模樣十分可愛。
顧青未一邊逗着浩哥兒,一邊重新坐下,接着方才的話頭就說了要擺一桌酒席與姐妹們聚一聚的事。
“這點子事還值當歡姐兒特意來說一聲?”盧氏笑着說出與秦氏一樣的話來,“誰不知道咱們歡姐兒可是老太太和母親的心頭肉,哪裏敢怠慢了你去?”
顧青未将浩哥兒遞給秦氏,回頭道:“大嫂這可就說錯了,如今老太太的心頭肉可是浩哥兒了。”
然後自是一片笑聲。
不過顧青未也不算說錯,老太太如今可是把浩哥兒當作是眼珠子一樣的疼着,雖然沒有把浩哥兒抱到延壽堂裏去養着,但也是哪天都要逗着浩哥兒玩上一兩個時辰。
笑語之後,盧氏将乳娘和丫鬟們都遣了下去。
顧青未看得心頭一動,“大嫂是尋母親有要事?”
她說着話,就已經打算先回去。
雖然因爲老太太和秦氏的寵愛,她在顧家很是說得上話,但她畢竟還有一個來月就要出嫁了,再過多的插手家裏的事也是不妥。
盧氏見狀忙按了顧青未的手,“也不是什麽要緊事,七妹妹又不是外人,哪裏就用得着要回避了。”
然後才說起來意。
“母親,二弟妹和四弟妹如今鬧得越發不成樣子了……”饒是盧氏是個性子溫婉的,這一開口也難免帶了幾分抱怨。
盧氏所說的二弟妹和四弟妹,就是顧亦謙的媳婦李氏,以及顧亦琅的媳婦朱氏。
李氏出身趙郡李家,乃是李家三房的嫡次女,出身世族的她氣度風儀都是不差的,隻不過前兩年因爲一直未能有身孕,總覺得低了大嫂盧氏一頭,平時也就顯得有些沉默寡言。
這兩年爲了求子,李氏可謂是想盡了法子,好不容易這才終于有了身孕。
許是對腹中這個盼了幾年的孩子太過在意了,這兩三個月來,李氏可沒少了折騰,不是嫌米陳了,就是嫌湯油了,還次次都拿腹中的孩子當借口,鬧得二房頗有些不安甯,就是其他幾房也沒少受影響。
原本看着是個大氣雍容的,如今看着竟也有了些掐尖兒要強了。
至于朱氏,這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當初顧亦琅的婚事秦氏幾人都不願意沾手,便也隻能由着劉氏自己操持。
那時的劉氏才從家廟裏出來,被五年的家廟生活折磨得有些唯唯喏喏的,哪裏還有原先的精氣神,再加上她已經五年沒與外人接觸過,一時之間自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選。
好在顧亦琅也沒讓劉氏操心太久,竟然自己不聲不響就有了意中人,也就是朱氏。
朱家是商賈之家,雖然比不上七夫人王氏的娘家,但也能算得上是實力不俗。
朱氏是朱家老爺的小女兒,因是老來女,倒也格外的寵着,也不知她是如何與顧亦琅認識的,總之一個非要娶,一個非要嫁,再加上朱家也看中了顧家的門楣,這門親事倒也很快就做成了。
雖然都是出身商賈之家,但不同于當年那軟糯的王氏,朱氏因在娘家自幼就受寵,性子很有幾分跋扈,嫁進來之後竟将顧亦琅管得死死的,如今三房俨然就是她在當家。
朱氏看不慣李氏仗着肚子裏的孩子可勁兒的折騰,李氏則見不得朱氏一個商戶女竟然也在顧家頤指氣使,兩個人自然就掐得厲害。
這次的矛盾是因爲一盅燕窩。
李氏有了身孕剛滿三個月,又尤其緊張腹中的孩子,自然沒少了進補,這燕窩更是天天都要吃上一盅,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顧家四代的嫡次子就是嫡長女,廚房裏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每天都精心侍弄着她的那盅燕窩。
而朱氏這兩天身子有些不适,偏也就想吃點燕窩,不巧的是廚房的燕窩用完了還沒來得及采買,就剩了給李氏的那一盅。
要說平時朱氏雖然有些看不上李氏那自以爲肚子裏揣了個金疙瘩的作派,卻也不至于就非要與她争個輸赢出來,但這生了病的人脾氣本就與平時有些不一樣,朱氏聽了丫鬟的禀報,心裏的邪火一下就冒騰起來,直接讓人從她房裏拿了一包燕窩送去廚房,然後就硬要将給李氏的那盅燕窩端走。
廚房的人正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就正好遇到了李氏房裏來取燕窩的丫鬟。
兩邊的丫鬟都不敢不完成主子的交待,這樣一來自然是針尖對麥芒,将大廚房都鬧得一片狼藉。
“……隻怕今兒各房的午膳都得推遲了。”盧氏擰着眉着。
廚房本就是她管着的,如今出了這種事,她自然脫不了責任。
顧青未這時正握着浩哥兒胖乎乎的小手,聞言笑了笑,“大嫂,這也不算什麽事,正好今天幾位姐姐馬上就要到了,我晚上又想請了幾位姐姐聚上一聚,大嫂不如就将今天的午膳安排到祖母那裏,反正也要等着幾位姐姐,午膳晚上一點,倒是不打緊。”
盧氏聽了眼中就是一亮,顧青未倒是出了個好主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