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會還有七八分鍾的時候,倪裳就叫上江之寒往樓下階梯教室走去。江之寒問倪裳:“你是不是從來沒有不守規矩過?”
倪裳偏頭想了想,回答道:“有些規矩實在不合理,不守也罷。有些規矩,你要有什麽緊迫的需要,破一下例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不過像今天這樣的,準時難道不是好習慣嗎?反正你坐在教室裏也沒什麽要緊的事,這個規矩爲什麽不守呢?爲了顯得你很獨立特行嗎?”
江之寒舉手投降,“你果然是搞政工工作的老手,我就随便一說,倒被你教育了一頓。不過你其實說的在理,遲到不是什麽好品德。别人怎樣我們管不着,自己的事情還是可以做主的。”
倪裳嬌笑道:“孺子可教呃。”
教學樓一樓的階梯教室非常的大,有一個很大的講台,先進的電教設備,和足可以容納四五百人的教室。通常七中的很多會議,公開課演示教學,和一些文藝活動都在這裏舉行。
倪裳和江之寒走進教室的時候,裏面稀稀拉拉的坐了十幾個人,就更襯得教室的大。坐在走道右邊的,是參加數學奧林匹克培訓的同學,有六七個男生坐在一起,後面一排孤零零的坐着一個女孩子,很瘦小,帶着深度的近視眼鏡,是二班的學習委員姜虹。
物理班的人都坐在走道的左邊靠講台的位置。聶勤勤和阮芳芳坐在一起,頭碰着頭在小聲說話。另外有三個男生,隔着很遠的坐在一起。江之寒一眼掃過去,都打過照面,但連名字都不怎麽叫的出來,自己唯一比較熟的二班的陳文石還沒有來。
聶勤勤和阮芳芳看見倪裳,都側過頭來打招呼,招手示意她坐過去。江之寒左右轉頭看了看,這幾位男生坐的隔幾位美女也太遠了吧?幹嘛這麽矜持,江之寒腹诽道,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裏。和這幾位不認識的男生坐在一起,未免太無趣;去坐在倪裳旁邊吧,她肯定不願意,這樣有些太顯眼。
正在猶豫着,倪裳回頭給他個白眼,意思是,跟着我幹嘛?和男生坐一起呀。江之寒想鼓動這幾位男同學說,幾位坐過來一點嘛,可是完全都不認識,終究不好開這個口。
正在這時,側後方有人打招呼說:“倪主席”。回頭看去,是大名鼎鼎的苟樸禮到了。
倪裳停下腳步,笑着點頭打個招呼。
苟樸禮拍了一下江之寒的肩膀,“久聞大名,終于有機會作同班同學了。”
江之寒早聽說過苟樸禮的性格,也不意外,笑着說:“你說的這句正是我想說的。”
苟樸禮又走上前去,和坐着的幾位男生打招呼,好像他和所有人都很熟。
苟樸禮建議說:“我們物理班的人要在一起上四天課呢,應該借這個機會認識認識,坐到一起去呀。來來來,大家動一動位置。”那幾位其實也是想找個機會和幾位美女親近一下的,聽了這話,大多起身坐到女生旁邊的位置去了。有一個特别矜持的,還坐在那裏說,我就坐在這裏好了。苟樸禮一把把他拽起來,半推半就的讓他坐了過去。
江之寒朝着倪裳笑了一下,心想,這果然是個妙人。那邊苟樸禮已經在和聶勤勤和阮芳芳熱情的打招呼了,開口說起中州師範的校園風光,就有些收不住的樣子。
倪裳和江之寒坐了下來,江之寒便仔細的打量起另外兩位女生。聶勤勤他是遇到過幾次的,但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自從王蕭事件以後,他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的觀察這個王蕭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聶勤勤是那種很鄰家小妹的類型,溫婉可人,說話也是柔柔的慢慢的,身上并沒有任何盛氣淩人的氣質。她的嘴生的尤其好,是古人最推崇的櫻桃小嘴,嘴唇泛着自然的亮澤,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咬一口。比嘴唇生的更好的,就是她的皮膚了。雖然露在外面的很少,但細膩柔滑,也可略見一斑。江之寒心想,王蕭的猜測還是有些道理的。
阮芳芳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她有着一種奇怪的時尚和清冷的混合。阮芳芳一身白衣,蹬着亮眼的紅色的皮靴,鼻梁挺正,眼眸清亮,雙眉入鬓,有一種自信而獨立特行的氣質展現在身上。
苟樸禮坐在那裏講述中州師範的校園風光,他口才了得,說話抑揚頓挫,内容也很是有趣,江之寒聽了都不覺得讨厭。三個女生都算涵養很好的,聽着他說話,沒有任何打斷的表示。
苟樸禮講了一段,便停下來,看着剛剛走進來的四個男生,說:“我們物理班的人都到齊了。未來四天,大家就要做同班同學了,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
到有幾個人點頭微笑,苟樸禮說:“沒人開始,那就從我開始吧。這兒的人我基本都認識,”指着一位男生問,“你是四班的?”那人回答說“姚文勝”。苟樸禮接着說:“隻有姚文勝我不太認識,今天算是認識了。嗯,江之寒我不太熟,可是聞名已久。我是一班的,我叫苟樸禮,還請大家多多關照。希望經過奧校的共同學習,我們能夠更好的彼此了解,交到更多的朋友。”
江之寒覺得自己有點喜歡起這個多話的苟樸禮了,他說話風趣,而且爲人熱情。不過江之寒不敢肯定的是,讓他在身邊唠叨個四天,自己的觀感會不會改變。江之寒笑着說:“其實你不用自我介紹的。莫道前路無知己,天下何人不識君啊。”大家都笑起來。
苟樸禮講完了,四下看看,問:“下面哪一位?”
倪裳笑着說:“還是男生先來吧。”
江之寒側頭一看,大家好像沒有說話的意思,便點頭說:“我是三班的江之寒。和苟樸禮正相反,大概沒幾個是認識我的。我覺得苟同學說的很好啊,我們十二個人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一起學習生活四天,也是難得的緣分。希望我們能夠互相幫助,增進了解。”
陳文石接着說:“我是二班的陳文石。我對這次這個培訓的機會很是期待,不過相比對于上課的期待,我更期待能在師範大學過個快樂的四天,和大家成爲朋友。”
接下來幾個男生也了,大多說的很簡短。有一位對苟樸禮擅自安排大家自我介紹似乎很不滿,皺着眉頭隻說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級。最後輪到的是周舟,江之寒倒是特别留意他。周舟面無表情的說:“我是周舟”,便閉口不說話了。
苟樸禮也不在意,還埋怨後來的幾位說:“你們講的也太簡短了吧。嗯,輪到女生了。”
阮芳芳說:“我們也隻會介紹自己的名字班級,要不你就代替介紹一下好了。”
苟樸禮說:“沒問題,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啊。其實不用我介紹,你們應該都認識吧。啊,看過我主編的那個,那個資料(苟樸禮是十大美女叢書的主編)吧。”有幾個男生就笑起來。
苟樸禮指着聶勤勤,“這位,五班的聶勤勤同學,一向品學兼優,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你們不會不認識吧?”又指着阮芳芳,“我們一班的驕傲,阮芳芳同學,不僅成績優異,樂于助人,更是有名的蕙質蘭心。”
阮芳芳嗔道:“打住了啊”。
苟樸禮笑着說:“不認識阮芳芳同學,你都不好意思說你自己是高二的。這最後一位,我們倪裳倪主席,巾帼英雄,才貌雙全,鋼琴指揮無所不精,你要是不認識她,就不要說自己是七中的,趕快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倪裳也不生氣,隻是笑着搖搖頭。
苟樸禮正在耍寶,張老師和李老師走了進來。
張老師說:“校領導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才過來。我和李老師要去辦公樓開個短會。這樣吧,倪裳,你組織大家相互認識一下,還有住宿房間分配和其它要交代的事情,你問一下大家的意見,落實好。今天下午三點整在校門口集合,誰都不要遲到。”
倪裳微笑着說,“不如大家分兩排坐,都坐到一起來,這樣比較容易說話。”于是三個女生和江之寒,苟樸禮,還有陳文石坐在第一排,另外六個男生坐到了第二排,面對着面開了個小會。
倪裳說:“大概的行程安排是這樣的。今天下午三點整在校門外集合,請帶好自己的換洗衣物,洗漱用品,書籍文具,和其它必備的物品。學校不允許自己乘坐交通工具去中州師範,必須要到學校來集合,下午第一節課可以不上,相關的班主任老師已經得到通知了。我們會在中州師範附近的地方住宿三個晚上,從今天晚上到星期五晚上。關于房間的分配,現在已經定下來部分,張老師和阮芳芳同學一個房間,李老師和江之寒同學一個房間,我和聶勤勤同學一個房間,剩下的八位同學分在兩個四人間,原則上我們尊重大家的選擇。等一下,大家可以自由組合一下,把名單交給我。本來我們要的都是雙人間,但沒有這麽多的雙人間可以提供,所以這個向大家解釋一下。”
倪裳看了一下其他人,繼續說:“今天晚上安排的是在外面的餐館聚餐,費用由大家平攤。從明天開始,我們每日三餐有車接送去中州師範的指定食堂用餐。食堂是不接收現金的,所以大家今天晚上可以把現金交到我這裏,我們會統一的去換取食堂用餐券。大家不用擔心,用不完的餐券,最後我們可以換回現金。這是關于吃的問題。”
倪裳接着說:“每天有兩節大課,上午一節,下午一節。星期六到中午就結束。上課必須要到,不能請假,這也是很珍貴的聆聽名師講座的機會,想來大家也不會缺席。晚上的時候,大家可以在住宿的地方複習功課,如果要外出,男生請給李老師請假,女生給張老師請假。最後一天中午,我們會乘車回大校門口解散,如果家在離中州師範比較近的地方,或者有别的事情需要處理,不要乘車回學校的,需要提前向兩位老師請假。”
倪裳停了一下,說:“大概就是這幾件事情。大家有什麽不清楚的可以問我。”
江之寒坐在一邊,微笑地看着倪裳。在公共場合講話的倪裳和平時兩人獨處時有很大的不同,少了幾分嬌柔,而多了幾分自信,讓人有一種揮斥方遒的感覺。江之寒不确定如果接觸倪裳是從這樣的場合開始,自己還會不會那樣自信滿滿的去接近她和追求她。
周舟坐在後一排正對着倪裳的位置上,他的眼睛一直鎖定着對面的女孩。倪裳感覺到他的注視,微微擡着眼睛,不時左右看看,和大家作眼神的接觸,避免和周舟進行直接的長時間對視。
過了一陣,周舟垂下眼睛,隻是一味盯着倪裳放在桌面上的手。倪裳有些惱火,她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江之寒,那家夥正饒有興緻的觀察着周舟,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倪裳不由大恨,在桌下狠狠的踩了江之寒一下。江之寒吃痛,臉上的笑容卻是絲毫不變。倪裳心裏哼道,真是個會裝蒜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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