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周的考察,江之寒看中了兩個地方,這頭一個隔着家和江之寒的學校都不遠,在一個農貿市場的旁邊,十五分鍾步行的路程範圍裏有三所學校,一所小學,兩所中學。市場周邊的住家也很集中。農貿市場的附近有一條長街,兩邊的房屋一大部分還是住家,一小部分已經自己開了店面或是出租出去。
這個地區還恰好在林所的轄區之内。江之寒和曆蓉蓉講了講,讓她去附近問問誰有出租的意向,價格如何。江之寒大概總結了一下倪裳給她的原始市場調查,給母親提供了一些進書的基本方向,當然當務之急是找好店面,申請執照,然後才是裝修,雇人,和進貨。
曆蓉蓉告訴江之寒,既然大方向已定,剩下的自己來全權負責,讓他還是好好溫習功課,準備好期中考試。畢竟在絕大多數人的心裏,考進大學才是該走的正道。曆蓉蓉雖然對自己兒子有莫名的信心,知道他有自己的規劃,但還是希望他能走那條所謂的正道。
江之寒把精力重新放回學校,開始準備期中考試。很多死記硬背的東西他平時從不聽課,作業也是抄的倪裳的,現在就到要臨時抱佛腳的時候了。在物理和英語這兩門拿手的功課上,江之寒和倪裳也經常的讨論,雙方都受益不小。經過這段時間強迫自己閱讀很有難度的原版書,江之寒的詞彙量恐怕已經是班裏最大的,他現通過大量閱讀記憶單詞比死記硬背效果要好上十倍。江之寒的度和對語法題填空題的感覺也越來越好當然對于一些古怪刁鑽的語法題,他還說不上拿手,畢竟練習太少,基礎也稱不上是絕佳。
自從倪裳幫江之寒做了市場調查以後,倪裳隐約感覺到江之寒對她的态度又隐約有了一些變化。有時候,她現江之寒會用眼角的餘光長時間的觀察她。有時候,和他讨論問題時,江之寒會用一種很溫柔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江之寒并沒有任何出格的語言行爲,倒是突然變得極其刻苦起來。倪裳問江之寒,你不是覺得考試不那麽重要嗎?江之寒說,我從不那樣認爲,隻不過平時浪費太多時間重複勞動太不合算,考前抱佛腳那一定是少不了的。
其實倪裳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通常她牢記着父親的告誡,不能離一個男生距離太近。當他們企圖靠的太近時候,應該禮貌但是堅決地轉身離開或者退後兩步保持距離。對于江之寒,倪裳不知不覺失去了那種被父親灌輸的警惕。她覺得和這個男生說話,讨論功課,有時候一起去買雪糕,随意說說家裏的事和周圍的事,是一種很舒服而自然的感覺。當江之寒慢慢靠近她的時候,這一回她沒有逃走,隻是直覺的感覺很開心很安全。
曆蓉蓉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再一次得到了證明。她很快找到了一處房子,開始談租金的問題。同時,營業執照已經辦了下來。這一天回到家,曆蓉蓉對江之寒說:“那個屋子,租金挺便宜的。我準備試着簽一個一年的租約,屋主堅持要簽三年。三年有點久,要是做不好就虧大了。”江之寒想想說:“三年就三年,你趁機在每個月的租金上壓壓價。媽,我覺得,過幾年市場展了,即使你不做生意,這個價格轉租出去都能賺錢。不過合同需要找個人看看,弄得仔細一點,以免以後找麻煩。那些人以後要店賺錢賺的多,指不定就想加價或是撕毀合同來着。”曆蓉蓉又說:“我昨天帶了點禮物去拜訪林所長。他人很好,很肯幫忙,說工商稅務城管那邊他也會幫着打個招呼,隻要合法經營不要販黃就不會有問題。他還說叫我以後有事直接去找他,你還是要以學習爲重。我把你外公存的錢取出來了,你也多拿一點錢在身邊放着。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天關在家裏讀書的小孩了,必要的應酬也是需要錢的。什麽時候和林所他們出去吃飯,也不要總讓别人付錢。”
眼,期中考試就到了。考完試那個周五,江之寒問倪裳:“覺得考的怎麽樣?”倪裳搖頭說:“不怎麽好。”然後反問江之寒:“你呢?”江之寒笑道:“感覺挺好的。”倪裳瞪着一雙大眼睛:“你怎麽總這麽自信呀?”江之寒笑道:“因爲标準不同呀,你不考第一,就覺得考的不好。我呢,考個中上,就覺得心滿意足了。”說着話,起身和倪裳說再見。好不容易學校的事情松下來,他要抽個時間去看一下楊老爺子。到了老爺子家裏,老爺子考校了一下江之寒練功的進度,覺這段時間他雖然忙得四腳朝天,卻沒有丢下練功,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很滿意的。
曆蓉蓉已經簽下了租約,正在忙裝修的事,一天到晚都不落屋。星期天的時候,曆蓉蓉一早就出去監督裝修進度去了,江之寒偷得浮生半日閑,總算有空睡了個懶覺。不知不覺隧道的夢境又回來了,江之寒坐起身來,了一回呆,就聽到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卻是沈鵬飛,暑假他救的那個小時候的鄰居小孩。沈鵬飛已經随他爺爺奶奶和姐妹來家裏正式道過謝了。江之寒不知道他來意如何,客氣的把他讓進屋來。這幾個月,沈鵬飛的傷勢已經全好了,老天保佑并沒有留下任何嚴重的後遺症。
沈鵬飛坐下來,開門見山的就說:“江哥,我不想讀書了,想出來工作。”
江之寒驚訝道:“你不是剛進職高嗎?怎麽也要把職高讀完吧。”
沈鵬飛說:“我們那個職高是最差勁的那類,不像人家銀行職高,财會職高什麽的,出來工作不愁。我們那個職高,出來工作也沒什麽機會,讀了又有什麽用。再說了,我出院以後,去呆了小半個學期,裏面烏煙瘴氣的,我也不想再在裏面耽誤兩年多時間。拿個職高文憑又能怎樣?現在誰還看的上職高的文憑呀?”
江之寒沉思了一會兒,說:“工作也不好找啊。”
沈鵬飛說:“所以我來找你參謀參謀。爺爺他們都說你不僅爲人仗義,也是有個主意的。我說要去打工,我爸媽聽都不聽。我想去南方,但不知道那邊會不會覺得我年紀小不肯要我。其實我讀書晚,又留過一級,今年也17了。”
江之寒仔細想了想,說“我這兒倒知道一個機會,但需要耐得住性子好好工作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沈鵬飛說:“江哥,我給你交個底。我這個人就是不會讀書,怎麽着也是白搭。但做事我是肯賣力的,這幾年假期幫我姑姑照她的攤子,做很多事從沒抱怨過。這次差點被搞死,我也想了一些事。我爸媽不管我死活,但爺爺奶奶這麽大年紀還爲我擔驚受怕,我要好好幹活賺錢,以後才能照顧好他們。”
江之寒說:“那好,我要和管事的人商量一下,你等我的回音。”
沈鵬飛說:“沒問題。我的命是你救的。林所長和關醫生都說了,我要是再挨兩下就挂掉了。江哥,我聽你的,你指哪兒我打哪兒。”
江之寒拍拍他肩膀,說:“好,一起出去吃飯。”
星期三的早上,是宣布期中考試成績的時候。成績一公布,最大的驚奇來自江之寒。他物理考了89分(這是滿分的年代),居然是全班第一。英語考了90分,是全班第四,而總成績則上升到了全班第七。倪裳考的也很不錯,拿了語文第一英語第二化學第三物理第五,總成績名列全班第二。
公布成績前,倪裳去了老師辦公室。班主任張老師給她講了講這次全班總體的成績,讓她組織一次班會,座談學習心得,總結半期學習的得失。張老師也表揚了倪裳,說她這次在全年級升到了第八,可喜可賀。更重要的是,她熱心幫助同學,同桌的江之寒是進步最大的同學之一,尤其是物理考了第一讓物理老師跌破了眼鏡,最後一道15分的大題,全班隻有他是全部解出的,雖然前面小錯不少,也一舉奠定了得第一的基礎。在張老師看來,江之寒突然有這麽大的進步,除了自己努力,當然是因爲倪裳這個同桌的熏陶幫助。張老師提議道:“班會上應該讨論一下怎麽互幫互助,共同提高,你應該出來講一下自己的經驗。”倪裳心想,我對他的幫助倒是不少,借了他很多家庭作業抄,不知道這個經驗可不可以被推廣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