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艱難跋涉在厚重的積雪之中。
距離他穿越至此,已經過了三天了,即使不斷騎掃帚飛行,他依然沒有走出這片冰封的土地。
氣溫少說也有零下二、三十度。系統的掃描無疑的準确的。這證明,自己正處于這個世界的最北方,又或者,幹脆這個世界完全都是由冰雪構成,那樂子可就大了。說不得會白來一趟。畢竟,植物通常很難在這種低溫環境下繁盛生長。
遠處随着冷風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這讓李泉精神一振,幾天下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人迹。
他循着聲音,靠近聲音來源,同時喝下隐形藥水,放輕了腳步。在不清楚具體情況下,一開始最好不要暴露自己。
歌聲是從一片營地裏傳出的。
此時,在這片營地當中,篝火輝煌,遍地都是歡聲笑語,一片喜慶戲份。同時還伴有絲絲殘留的血腥氣息。營地裏每個人臉上似乎都帶着劫後餘生的興高采烈。每個人手裏都拿着酒杯開懷暢飲。
見此,李泉至少已經能夠确認兩點:第一,這裏有人類生存。第二,這些人對他不具備威脅。
篝火旁,一個男人舉起了杯,男人布滿老繭的手和挺拔的腰杆證明他是一名士兵。“偉大的詹姆-蘭尼斯特,國王殺手,誓言的背棄者,我們北境的男人們使他屈服!”男人大聲說,像是在向周圍人宣告一個事實。
在他篝火旁邊,另有幾名士兵。這些人似乎正在談論之前剛剛結束的一場作戰。
先前舉杯的男人正滔滔不絕地說着自己的勇武。
“然後被那個女人放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低聲說,一個仆從打扮的青年在一旁擦拭着酒杯,對他身旁另一名仆從說。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隻有酒杯,沒有酒。他們負責擦拭酒杯,和給别人倒酒。
“你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另一名仆從聽了問。
前者不答,反而不滿的指了指二人身後桌子上堆積的一把兵器說:“弗雷斯特大人的劍是不會自己把自己擦幹淨的,你知道的。”
後者轉身看向身後桌面上,那是一把帶血的劍。他目光盯着這把劍,似乎是想想象不久前它刺入敵人身體時的一幕。漸漸目光看得有些癡迷。
“确保擦幹淨,弗雷斯特大人可不喜歡上面沾着鮮血和腦漿。”前者說。
後者默不作聲的拿起了劍開始擦拭起來。同時嘴上說道:“總有一天,我也會擁有像這樣的一把劍。”
“你?”前者聞言嗤笑一聲,像是聽見什麽有趣的笑話,“你絕不會拿一把像那樣的劍的。别忘記你的身份,蓋瑞,你隻個下人,和我一樣。”
“我會的,相信我。”
“當然了,我的‘蓋瑞大人’。”前者毫不掩飾話語裏的嘲諷,“當你在鐵王座得到合适的位置之後。”
蓋瑞默默的擦拭着這把劍。
這時,他們聽見那名士兵又在繪聲繪色地說:“當時我就面對着他,你知道的,他手裏的那把劍,哦,真正的貴族才會使用那樣的劍。你猜我怎麽着……”
“他根本沒面對過詹姆-蘭尼斯特。”還是仆從的不和諧的聲音,“他喝醉的,幾乎走不出他的帳篷。仆從吐槽。下一次他還會告訴我們他抓住了小惡魔提利昂。”
“你認爲他在撒謊?”蓋瑞問。
“諾倫從不把事實放在一個好的故事裏。”
有一個士兵看樣子也不相信叫諾倫的士兵的吹噓,追問道:“你抓住了那個國王殺手?”
“是的。”叫諾倫的士兵立即說。發現衆人臉上一點都不相信,立即又改口說道,“呃,嗯,至少,我抓住了他一條手臂。”
“是啊,一條手臂,當其他十個人放倒他的時候。”問話的士兵說。
衆人在篝火旁狂笑。
“看到了?我告訴過你什麽?那家夥在吹牛。”仆從對蓋瑞說。
諾倫還在那裏争辯道:“是我把他帶來讓他屈服的……”
這時,從旁邊帳篷裏走出一個身穿輕甲的英武男人。男人蓄着絡腮胡,走起路來昂首闊步,神态聛睨,眼神淩厲。
仆從和蓋瑞見到此人後,立即肅然行禮,口稱道:“弗雷斯特大人。”
篝火旁,那名士兵還在不依不饒的質疑諾倫吹牛:“我看見了,當你的臉貼着地,被他拖着走了半個戰場……”
殊不知被稱作弗雷斯特大人的男人已經來到他身後,忽然開口問:“你在質疑諾倫的榮譽?”
士兵說立即說:“哦,大人,我在懷疑諾倫的故事,每次他說的時候都是那麽的誇張。”
弗雷斯特大人微微一笑,他拿起了酒杯。那仆從立即指揮蓋瑞說:“快去給你的領主拿些酒來。”
蓋瑞撇了撇嘴,聽得好像自己要聽他的命令似的。
但他還是拿起酒壺,走到了弗雷斯特大人身邊,準備給對方倒酒。
弗雷斯特大人卻接過酒壺笑着說:“謝謝你,蓋瑞,我自己來。”身上絲毫沒有半點領主的架子。
弗雷斯特提着這隻酒壺,面對篝火前的士兵們說:“諾倫的家庭忠誠的服務于弗雷斯特家族,已經有好幾個世紀了。”他親自給諾倫倒上酒,諾倫因此受寵若驚。“他的榮譽是無可厚非的,我永遠都欠他一個人情。”弗雷斯特繼續說着,又另一名士兵倒滿了酒,然後說道:“在國王殺手把諾倫拖過整個戰場之前,這些南方蠻子還從未見過像北境耕得這麽好的地。”
周圍士兵們聞言都大笑不止。
弗雷斯特來到蓋瑞身旁說:“拿起你的杯子來,孩子,今晚我們要一起慶祝。”在他身後帳篷頂上懸挂着一面家族旗幟,這是一面黑色長條旗,黑底上繡着一棵白色的樹。
蓋瑞面帶喜悅拿起了杯,弗雷斯特大人竟親自給這個仆從倒滿了酒。旁邊的那名仆從眼中明顯帶着嫉妒的目光。
弗雷斯特大人舉杯面向着衆人,高聲喊道:“敬:羅柏-史塔克,北境之王!”
“北境之王!”衆人舉杯齊聲高喊。
弗雷斯特大人慷慨激昂地說道:“明天,我們就進軍凱岩城,福雷斯特家族已經帶着最偉大的榮耀,引領少狼主的軍隊。然後以先鋒的身份戰鬥!”
“衆神眷顧我們……奪取凱岩城!”諾倫神情激動的舉杯大喊。
“沒錯!”衆人齊呼。
“殺光蘭尼斯特!”弗雷斯特大人舉杯又喊。
“沒錯!“衆人再次齊呼。
蓋瑞想了想,也舉起酒杯高喊了一聲:“凜冬将至!”
衆人大笑齊呼:“沒錯!”
随後,周圍所有弗雷斯特的士兵都舉杯仰頭把酒一飲而盡。
諾倫放下酒杯後擦擦嘴,歎息一聲道:“讓我們祈求冬天等到這該死的戰争結束之後再來吧。”
衆人聽了紛紛肅然不語。
弗雷斯特也把酒一飲而盡,随後對蓋瑞說:“蓋瑞,跟我來。”說完轉身走向一邊。
“是的,領主大人。”蓋瑞有些疑惑的跟了上來。
二人并肩而行,弗雷斯特把手放到蓋瑞肩膀上。“我需要你随時照看羅德裏克,就像他的父親,我真的很爲他如今的成就感到高興。”
蓋瑞微微一笑。
環顧了一眼四周熱鬧無比的營地,領主笑了笑繼續說:“像這樣的夜晚,人們在借着酒勁振奮勇氣,我真希望他也在。”
“是的,領主大人。”蓋瑞說。
“還有個問題就是,應該拿你怎麽辦?”弗雷斯特說。
蓋瑞疑惑的看向這位領主。
“這想法在我腦海裏已經很久了。”
“是什麽意思?”蓋瑞不解問。
“你已經效忠于弗雷斯特家族好多年了。我不想看到你一直當一個侍從。”二人站住了,弗雷斯特認真打量着蓋瑞說,“我該怎麽獎賞你的忠誠呢?我能爲你提供什麽?”
“我想要戰鬥!”蓋瑞想也不想,立即說,“讓我爲你而戰吧,領主大人。”
弗雷斯特點點頭,臉上露出欣慰之色。“你已經在戰場上證明了你的能力了。沒人會質疑這一點。在你叔叔把你推薦到我這裏做侍從的時候,很多人都在懷疑你,但你徹底的打消了那些質疑。明天能見到你和羅德裏克一起作爲前鋒真是一種榮耀。”他将一隻手又放在蓋瑞肩頭,“不是作爲侍從,而是像其他效忠于福雷斯特家族的人一樣平起平坐。這是理所當然的,蓋瑞。”
“我不再是一個侍從了?”蓋瑞聞言驚喜交加。
弗雷斯特笑着說道:“到明天,就不是了。但現在還要在我們之間保守秘密。今晚我們在慶祝,我不想讓其他的侍從感到喪氣。”
“是的,領主大人!”
“現在,去吧。如果可以的話,找到羅德裏克。”弗雷斯特笑道。
“我會的,領主大人。由衷的謝謝您!”蓋瑞喜不自勝的笑容收斂了一些,真誠地說。
篝火旁,剛才被質疑吹牛的士兵諾倫拿起酒壺,搖晃了一下:“他媽的,空了?”他擡頭對他旁邊的侍從說,“侍從,給我們更多的酒!”
侍從正關注另一邊領主在跟蓋瑞說什麽,聞言皺起眉,一臉的不爽。正好這時,蓋瑞和領主走了回來,他立即抓住蓋瑞說:“過來幫我拿酒。拜托,我可指望着你。”他心想兩個人隻需走一趟就夠了,有蓋瑞幫忙他又能偷懶。
蓋瑞略一猶豫,他看見領主大人就站在對方身後,擔心領主大人懲罰自己這位同伴的懶惰。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好吧。但這次是你欠我的。”蓋瑞說。
仆從聽了面露不悅道:“欠你?我當侍從的時間比你更久,我比你的地位高。”他語氣傲然。
蓋瑞看了領主一眼,見領主隻是微微一笑朝他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蓋瑞滿腹心事的抱着空酒壇和同伴一起離開了。酒水存放點遠在營地另一邊。
一路上,他的同伴都在不停抱怨:“拿更多的酒來……擦洗幹淨我的護甲……刷幹淨我的靴子……能和諾倫戰鬥到最後是我的榮幸,而你隻是服務于領主。就該讓那個賤人自己倒一次酒!”
“最好注意你說的話,波文,不然還會更糟的。”蓋瑞說。
“你知道個屁?沒什麽比諾倫更令人厭惡了。”名叫波文的同伴說。
蓋瑞搖頭,他不知道波文爲什麽總是處處跟諾倫作對。
見蓋瑞沉默不語。波文哼了一聲說:“看,這就是你幸運的地方,期待很低,所以什麽都不在乎。如果換成是我,出生以來就披着豬皮在那裏鏟着垃圾,那也許我覺得給他的馬放置馬鞍就是在七國之中最光榮的事情了。”他鄙視看了蓋瑞一眼,“我敢打賭,這比養豬好。”
“誰不喜歡熏肉呢?”蓋瑞笑道。已經得到領主承諾的他,完全不必再去在乎這些帶刺的話語。
“唉,養豬的農民。”波文歎氣,很是同情的說。他覺得自己這個同伴已經無可救藥的蠢了,簡直什麽都不懂。
二人穿過一片片營帳,路過那一群群歡快的士兵。今晚除了慶祝一場大勝之外,更是弗雷斯特家族和佛雷家族兩家之間的一場聯姻。有作秀之嫌,但不得不說,這種情況下沒有比聯姻更牢靠的聯盟。
“我要說的是,已經這樣了,我們絕不會比這更低賤了,比最低賤的地位還低。”波文仍然滔滔不絕地說,“這麽久了,我總算明白我們一輩子都隻能做侍從,像這樣在這該死的婚禮上端茶倒水。”
“要心存希望。”蓋瑞笑着說,“給點時間看看,你會成功的。”
“哼,說得輕松。也許如果我叔叔也是弗雷斯特家族的代理城主的話,我也許會變得不同的。”波文脫口道。
蓋瑞一愣。沒想到自己這名同伴這麽聰明,原來他已經猜到了。可這話還是刺痛了他,他有些不悅道:“我叔叔是誰跟這沒關系。”
波文也意識到自己言語有些過了,便閉嘴不言。
二人來到存酒處。從這裏能眺望不遠處的一座高大要塞,那是這場婚禮上另一位主角,佛雷領主的要塞。
一直隐形在一旁收集情報的李泉也看到了,他不禁有些驚訝,單從外觀氣勢上看,這座要塞絲毫不亞于自己在西部荒野的基業。從剛才收集到的信息來看,這個世界似乎是西方中世紀背景?什麽北境之王,什麽凱岩城,爲什麽聽上去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