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塔後面的花園裏已經清場，安多馬斯和瑪吉諾-仲馬在同黑袍人一起喝茶。三人在法師區的地位無人能及，沒人敢冒犯打擾他們。

“坎雷薩德，老朋友，嘗嘗我從卡利姆多帶回來的菊花茶，它能恢複你的精神。雖然沒最近出現的紅牛頭人那神奇的效果，但作爲一種飲料，我向你推薦它。”安多馬斯笑着對黑袍人說。

叫做坎雷薩德的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普通的中年面孔，他面帶笑容端起茶杯說：“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們法師，能随心所欲遊覽世界，即使最危險的地方也能暢通無阻。相比之下，我們術士太過于依賴惡魔了，疏于對自身技巧的修行。”

瑪吉諾-仲馬不苟言笑地開口道：“術士能借用惡魔強大的力量，這跟魔法其實沒什麽兩樣，都是力量的獲取。隻有方式上的區别。這一點，身爲術士，你應該比我們理解得更深刻才對。”

“說的是！坎雷薩德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強的術士，六刃議會成員。在對惡魔的了解上，我們都是外行。”安多馬斯笑着附和道。

“過獎了。那不過是别人給的稱呼罷了。”坎雷薩德面帶苦笑地搖頭說：“真正了解術士，就會知道這是個充滿危險的行業。不說這個了，說正事。這次我來找你們，是想請你們幫忙解答一些符文上的疑難。我在刻畫法陣時遇到了點困難，希望能咨詢一下。”

“符文是瑪吉諾的專長，相信他會幫你解答的。”安多馬斯笑着說。

瑪吉諾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那就太好了。其實前幾天我就來找過一次，但發現你們都不在塔裏。你們法師行蹤飄忽不定，今天總算逮到你們了。”坎雷薩德語氣高興地說。

“我今天正好有空幫忙在給學員測試能力。瑪吉諾也是今天才回來的。”安多馬斯說，“說起來，今天遇到一件十分有趣的人。在測試當中，他擁有我從未見過的強大潛能！那強度，前所未見。”

“但卻是個廢人。”瑪吉諾接口說。

“哦？”坎雷薩德饒有興趣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安多馬斯語氣感慨地說：“事情就發生在你來之前。在潛能測試當中，這位測試者竟然點亮了所有的符文。這種情況我從未見到過。恐怕連麥迪文也做不到這一點。”

“居然點亮了全部的符文？”坎雷薩德面露驚訝，“這真了不起！”

“但問題出在後面。”安多馬斯歎了一聲，繼續說：“接下來，我給他測試法力強度。結果，木球紋絲不動。”

“咦，紋絲不動？難道說……”

“你猜得沒錯，他的法力強度爲零。通常我們用法力值量化法力，我從未見過法力值是零的人。理論上，這是不可能的。除非這個人出生成長在一個絲毫不存在法力的地方。隻能說，這個人今天給我帶來的驚訝比過去幾個月還多。”

安多馬斯話音剛落，坎雷薩德就立刻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安多瑪斯，問：“這個人，他現在在哪！”

安多瑪斯聽出了坎雷薩德語氣當中的激動，他面露不解：“怎麽了，老朋友，幹嘛緊張成這樣？”

“這個人，我要見見他！”感覺到失态，坎雷薩德平息了一下情緒，但眼神當中仍透出一抹激動之色。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瑪吉諾-仲馬冷淡地開口：“這個人的潛能很強，是個天才。但恕我直言，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法力。沒有法力，連最基本的法力鍛煉都做不到。沒有法力，就無法使用任何法術。他是不可能成爲一名術士的。”

“不，你不懂。”坎雷薩德堅定地搖頭，說：“你隻需要告訴我他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他。”

“很好……請随意。”瑪吉諾-仲馬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很抱歉，老朋友。可就在你到來時，那個人就離開了。”安多瑪斯說，“我也沒注意他去了哪個方向。不過，從時間上看，他才離開不久應該還在暴風城裏。”

“我這就去找他。”

坎雷薩德立刻就往外走，連自己這次來法師塔的目的也顧不上了。他現在急切希望見到安多瑪斯說的這個人，這個擁有恐怖的天賦潛力，卻一絲法力也沒有的怪胎。

也許，應該換個詞？叫怪才？就像他，坎雷薩德-埃伯洛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人類術士。

李泉并不知道自己剛離開就有人想找他。看完熱鬧，李泉就滿懷失落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他滿懷希望想要來學習魔法，卻被判處死刑，不僅魔法學不了，一切和法力有關的能力他都用不了。

垂頭喪氣的在法師區大街上閑逛，李泉七拐八拐就來到一條街，發現街對面有一家酒吧，店鋪招牌上畫着冒泡的買酒。李泉想也不想就走了進去。這家酒吧名字比較奇怪，叫已宰的羔羊。

一進來，李泉發現酒吧裏相當冷清，隻有三五個酒客坐在陰暗的角落裏。李泉沒管這些，一屁股坐到吧台前，說：“一杯矮人麥酒。”叮叮當當，一把金币被他丢在桌上。

吧台後站着的酒保看上去年紀不大，他目光在李泉身上打量了一陣，笑着問：“外鄉人？第一次到暴風城來？”

“是。”李泉機械的回答。他此刻隻想喝上幾倍，借酒消愁。

“那你一定要嘗嘗這個。”酒保轉身取酒，一邊笑着對李泉說：“來我這裏的外鄉人，喝到這種酒，都會‘終生’難忘……”他的語氣重點強調“終生難忘”。

“那就來吧。”

不一會，酒保當着李泉的面調好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李泉拿起酒杯端詳裏面的酒，顔色發黑，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青草味，也不知是什麽做的。

“這玩意兒能喝？”李泉懷疑的問。

“當然。這叫永暗酒。他的調制方法十分的複雜，需要用到幾種産自卡利姆多的野生植物。這種酒在那邊十分的流行。”酒保笑着解釋。

“哦，是麽？”李泉決定嘗嘗看。

舉杯把酒送到嘴邊，再次聞了聞，心說味道還真奇怪，張嘴就要喝。一隻手按住了他。

李泉扭頭，卻見一個中年男人看着他，手按在他拿杯的手上，中年男人說：“我要是你，就不喝這杯酒。”

“這酒有問題！？”李泉不是傻瓜，立刻醒悟過來。

中年男人笑着點了點頭。

李泉憤怒地看向酒保。卻見酒保隻是聳了聳肩，淡淡地說：“坎雷薩德，你破壞掉了我的生意。”

坎雷薩德滿不在意的笑着對酒保說：“好了，紮雷，我認識他，别打他的主意。”

酒保聽了，再次一聳肩，示意倆人自便，就自顧自的轉身忙活去了。

李泉看了看這個名字似乎叫紮雷的酒保，又扭頭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中年人，有些不明所以了，啥情況啊到底是？

坎雷薩德笑着對李泉說：“跟我來吧，我會向你解釋。”

李泉不爲所動，屁股牢牢坐在座位上問；“你是誰？”他很肯定自己從沒見過這家夥，一身黑袍，看似中年。這家夥聽上去倒像是認識自己，這就奇怪了。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坎雷薩德-埃伯洛克。是安多瑪斯和瑪吉諾向我介紹你的。我找了你半天，沒想到你在這裏，還真是緣分。”坎雷薩德笑道。

高階法師安多瑪斯？和那個總是冷着臉的瑪吉諾-仲馬？黑袍中年人……等等，眼前這人難道是……

看見李泉表情的改變，坎雷薩德便知道李泉認出自己了，這是應該的，他的名字即便是閃金鎮的農夫都有很多人知道。他可是聯盟最強術士，人類最偉大術士！坎雷薩德自己毫不反感這些稱号，它們給他帶來了許多便利。

“跟我來。”坎雷薩德說完，轉身朝酒吧裏面走去。

既然認出了突然出現這人很有可能就是剛才見到的，那個據說是聯盟最強術士，被前簇後擁的風雲人物，李泉沒理由拒絕跟上去。雖然不清楚對方怎麽會找上自己，但他不介意和這種人物套套近乎。

李泉跟在坎雷薩德身後，兩人穿過了酒吧，一直朝裏面走。酒吧裏人很少，周圍越發顯得空空蕩蕩。李泉相當懷疑這種酒吧居然開下去。

很快，他們來到酒吧最裏面，在一面牆前停下。李泉忍不住好奇的問：“剛剛那家夥給我喝的到底是什麽？你不讓我喝，那酒有問題？”

“那是永暗酒。”坎雷薩德伸手看似随意按在牆壁上，笑着回答說：“我猜你是第一次來暴風城，至少第一次來法師區。因爲一般人都會自動遠離已宰的羔羊。在這家酒吧，經常發生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比如給你喝的永暗酒。這是一種在卡利姆多十分有名的酒，他的著名在于，隻要一口，你就會暈倒。”

我勒個去！居然在酒裏給我下藥！李泉聽了頓時火大，恨不得回去揍那酒保一頓。

虧得坎雷薩德來得及時，要不然自己此時八成已經被放躺，說不定都已經被剁成肉餡做成人肉叉燒包了！李泉不禁惡寒的想起水浒傳裏開黑店的菜園子張青和母夜叉孫二娘。小爺今天差點就着了道兒。

這時卻聽“咔嚓”一聲，面前看似不起眼的牆壁居然移動了，朝一側劃開，竟露出一條暗道。坎雷薩德回頭笑着說：“你放心，紮雷人其實并不壞。隻是接到命令做一些……嗯，有必要的事情。我剛才已經打過招呼，他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李泉已經看呆了：“這到底什麽鬼地方？”

“你以爲這是一家酒館？接下來你将見到的，才是已宰的羔羊的真正内容。”

跟在坎雷薩德後面，二人沿着昏暗的暗道一路向下。

暗道兩旁牆壁上，僅有的幾隻火把完全起不到照明作用。這裏的人似乎完全不在意這點。

通道前方豁然開朗，李泉注意到有光亮。他已經做足了準備，一旦有危險出現，他立刻就能穿越回去。不然才那麽大膽子跟一個隻見過一面的人進這種鬼地方！

“坎雷薩德，你來了。”昏暗中随着聲音傳來，一個黑袍人走過來。李泉跟着坎雷薩德走出通道，發現竟然走進了一座頗爲寬敞的大廳。

這座大廳顯然是處于地下的，中間有一大堆篝火作爲僅有的照明手段。李泉還注意到大廳裏有好幾個人，見到他二人進來，這些人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

坎雷薩德朝那黑袍人微微點頭，黑袍人走開後，坎雷薩德示意李泉坐下，旁邊是一張木頭桌子前，旁邊有兩張木椅。周圍全都漆黑一片，除了那堆篝火，什麽都看不太清。這裏實在适合拍恐怖片。

“我聽說了你的事。”坐下後，坎雷薩德開門見山：“法師們的測試手段，通常是很有效的。他們認爲你成不了一個法師，他們是對的。可如果說，沒有法力就不能獲得力量，我不贊同。”

“你帶我來就爲了說這個？”李泉當然很想獲得力量，别看他現在能把身體素質強化80%，可真正遇到危險時他還是戰五渣。這是渴望學習魔法的主要原因，當然，次要因素也說過，他是法師鐵粉。法爺威武！

“不，我隻是想告訴你，法力不代表一切。”坎雷薩德搖頭說：“宇宙中存在着許許多多未解之謎，力量也不僅僅隻有熟知的那幾種。如果你渴望得到力量，或許我可以幫你。”

“既然你聽說了測試的事，就應該知道測試結果。我不是法力低，而是根本不具備法力。”李泉已經接受了他作爲一個地球人，天生體内沒有絲毫法力這個現實。他歎氣說：“我也很想學，可條件不允許。所有需要法力的能力，我都無法學習。”

“這确實是個問題。幾乎絕大部分力量，都與法力相關。這畢竟是個構建在法力上的世界。”坎雷薩德點點頭說，但是他話鋒一轉，又說：“但這并不重要。如果我告訴你，即便不具備一絲法力，你也能成爲一名術士，你相信嗎？”

“你說真的？”李泉眼睛立刻亮起來，當不了法師，能當個術士也不錯。

“既然你感興趣，那不妨我們這就嘗試一下。”坎雷薩德起身，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