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夢龍感覺臉上一陣濕熱,猛地睜開雙眼,頭頂上是一根熟悉的橫跨在在兩堵牆之間的木梁,噢,我這是在家。
轉頭一看,碩大的狗頭映入眼簾,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原來剛才幫他“洗臉”的就是大黃。
“hi,大黃,早啊。”
李夢龍抱着大黃頭一陣蹂躏後,翻身下了床,堂屋大鍾的短針定格在數字6上,夏天天亮的早,才六點太陽就挂的老高。老爸老媽不在家中,想必是趁着天還不熱,下地幹活去了。
“哎,好歹身家過了百萬呀,還是和以前一樣,又一大早跑去幹農活。”歎息了一聲。
其實他知道,父母侍弄了大半輩子的莊稼,已經有感情了,輕易不會脫離這種生活方式。兩年前,他在深市的時候月工資已經過萬,每個月都會打三千塊回家,就是不想父母再辛苦的勞作,可他們還是過着和以前一樣的日子。
堂屋的後面,是一處小院,除了幾棵桃樹,還種了兩壟青菜。廚房也在小院中,面積不大,竈台是青磚壘成的,土鍋土竈,旁邊還堆着幹柴和拿來的枯松針。
李家早晨喜歡喝白粥,再配上些青菜或者蘿蔔幹,很簡單的早餐。
老媽已經泡好了白米,李夢龍熟練的點火起竈,放米下鍋,又在後院摘了兩把青菜清洗幹淨,但并不馬上炒菜,要等父母進門時候再炒,那時候白粥熬好了,菜也剛出鍋,正好趁熱吃。
小火熬粥,大概熬一個小時就得,父母差不多也那個時候回來。
空閑時間,李夢龍并不浪費,擺開架勢打了兩趟工字伏虎拳,筋骨活動開後,開始拿樁。這個樁有個名頭,叫三盤落地樁,俗稱四平大馬。
練武貴在持之以恒,李夢龍現在正是長功夫的時候,更加不敢掉以輕心。半個小時左右,李夢龍調勻氣息,緩緩收了功,等氣血平複下來,繼續習練虎鶴雙形。
大黃這時候跑到後院,看着左右翻騰的李夢龍,以爲他是在玩遊戲,“汪汪”叫了兩聲,仿佛在說它也要一起玩,于是就朝着李夢龍撲了過去。
李夢龍旋腰擰身閃過大黃的撲擊,大黃不死心回頭繼續撲去,李夢龍再次閃過。一人一狗,跳躍騰挪,在後院玩的不亦樂乎。
大黃很快累的氣喘噓噓,舌頭伸得老長,李夢龍不再和它打鬧。
從空間取出一大塊熟牛肉拿在手中,大黃聞見味道,歡喜的直“嗚嗚”低鳴,迅速叼着自己的飯盆放在李夢龍腳下,眼巴巴盯着他手中的牛肉。
“你這個吃貨,還能有點出息嗎,就知道吃。給,吃吧。”李夢龍笑罵了一句,還是把牛肉放到了它的碗裏。
大黃美美的吃了起來,尾巴搖的跟電扇似的。
“堂哥,堂哥,聽說你昨晚回來了。老胡頭今天要進山套兔子,吃過早飯就走,你去不?”
院子外響起一陣喊聲,李夢龍出了屋,看見堂弟李立圍着停在院門口的大切諾基打轉,李立是大伯的孩子,比李夢龍小五歲。李立上頭還有個姐姐李雪,已經結婚,比李夢龍還大一歲。
堂弟從小被家裏寵愛的不行,調皮搗蛋是出了名的,最後高中也沒能畢業,待業在家,大伯爲他的事情是操碎了心。不過李立和李夢龍的關系卻是極好,李夢龍知道這家夥腦子是很好用的,隻是性子不定,喜歡玩。
“轉一圈就回來,别給我撞爛了,以後有的是機會開。”看着李立左看看右摸摸的,李夢龍哪裏會不知道他打什麽主意,找他進山套兔子隻是順帶,借車開才是真實目的,摸出車鑰匙就丢了過去。
“嘿,絕對不會出問題,我的技術你還信不過嗎?我就在附近開開,馬上就回來。”李立興奮的接過車鑰匙,鑽入車中,飛快的發動起來。
李夢龍看着他開車離去,剛想進屋,就看見父母扛着鋤頭朝家走來,打了個招呼,就進屋炒菜去了。等陳芸薇和李大山洗漱完,白粥小菜已經端上了桌,碗筷也擺好了,就等他們入桌。
“喲,有日子沒有吃到大少爺做的早飯了,聞起來還不賴。”陳芸薇挂好毛巾,心情不錯,朝李夢龍打趣道。
李夢龍有些赧然,在大學裏養成了睡懶覺的習慣,寒暑假在家必定要睡到十點之後才起床,高中放假的時候他可是每天早起做早飯的,隻好讨好道:“以後我天天給您做。”
陳芸薇端起碗筷,喝了一口白粥,白了他一眼:“可别,有本事你就給我找個媳婦回來,讓她幫我做。看人家李立,比你小五歲,親事都定下了,年底就要結婚,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李夢龍頓時頭疼,他最怕父母說到這個事情,這是讓他去相親的意思。
分手後,他心裏一直憋着一口氣,全力撲在工作上,想要改變些什麽,根本沒考慮感情問題,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放下。
其實相親未必不好,隻是現在他不知道未來究竟會怎麽樣。
他不知道系統的來曆,是怎樣的存在,而系統讓他在各個世界完成任務,又究竟是出于何種目的。
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不知道也就意味着危險,他不能不考慮最壞的結果。
要是他貿然跑去相親,并且最終成功,但卻死在任務世界,那不是害了人家?
自己沒辦法選擇,沒辦法反抗,何必拖其他人下水。
不過老媽的話不能明着反對,隻能使用拖字訣,而且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會搞清楚事情的究竟,對于事情的結果做出大緻判斷,那時候幹什麽都沒問題。
“再等等吧,我這次回來就不準備走了,打算就在家幹點事業,等事情有眉目了,你們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兒子。”陳芸薇滿臉笑容,以前她隻要稍微一提這個話題,兒子立馬就找借口離開,讓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大山聽到他要留在家裏,開始有些猶疑,筷子頓了一頓,之後也釋然了,說道:“留在家裏也好,現在你也不缺錢,随便做點什麽都行,不用再去外面吃苦。”
“二叔,二嬸。哥,鑰匙還你。”一家人正說着話間,李立興匆匆的走了進來,聞到白粥的香氣,朝着陳芸薇說道:“早飯真香,二嬸,給我也來一碗。”
陳芸薇給他盛了粥,李立也不客氣,“呼噜呼噜”三兩下解決了一大碗,又添了一碗。
“小立,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陳芸薇看他那餓死鬼投胎的吃相,忍不住問道。
“二嬸,你是不知道,我爹這些天專門跟我作對,明知道我不喜歡吃面條,還一天三頓都做面條,算上今天已經足足十天了,我媽也不管。現在我一聞面條胃裏就泛酸水,哪裏吃的下去,我爸又斷了我的零花錢,隻有餓着。”
“噗”陳芸薇忍不住捂着嘴直笑,立刻明白了原委,接着說道:“那也不怨你爸,誰讓你不去你大舅的汽修店上班的。”
“小龍,你是不知道,前些天你大伯對小立說,隻要他同意去他大舅那學汽修,就給他買水果筆記本電腦和水果七手機,小立嘴上答應,東西買來了,他卻跑去找他對象玩了一天,把你大伯氣的。”李大山向李夢龍解釋道。
“二叔,這可不怪我,你知道我大舅脾氣不好,我去他那能有好日子過嗎?”
“嘿嘿,你小子真夠可以的。”李夢龍幸災樂禍。
“好了好了,咱不提這茬了。哥,等下老胡頭進山你去嗎?我是跟他說好了,一定要去的。”
“也好,我都好多年沒進山了,等下跟你們一起去。”
“那行,我先回去拿些東西,待會在老胡頭家碰頭。”
李立離開後,李大山叮囑李夢龍道:“最近山裏野豬多了起來,正府還不讓打,你小心一點。”
“嗯,有胡大爺在,沒問題的。”
老胡頭是村裏的赤腳醫師,六十出頭,身子骨硬朗,常年進山采藥,對附近的山都很熟悉。
說起來老胡頭也是可憐,老婆本來是個中學老師,在那場動亂中被鬥死,兒子八年前外出打工又出了車禍,司機肇事,至今沒抓着。沒人養老送終,他隻好趁着手腳還利索進山采藥、抓些野味攢錢,到進不了山的時候才有錢花銷。
雖然鄉裏鄉親幾十年,到時候村裏人肯定會幫襯一些,但是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隻是同村人,哪裏有人會時時想着照顧個糟老頭子。
老胡頭心裏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兩年進山越加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