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并沒有認識他的人,畢竟對于這座校園而言,李文秀還隻是一個匆匆過客。
這裏并沒有因爲一場意外的講座就讓他成爲類似于精神領袖的人物,畢竟這片校園裏,有過的曆史故事實在是太多。
如數家珍地說道起來,李文秀的故事甚至連這裏一個看大門的老大爺都比不上。
美國人還是傲嬌了一些。
這是李文秀既定的思維,前世今生,這種想法其實都沒有發生過太大的改變。
上輩子在做銷售的時候,李文秀也不止是第一次跟外國人打交道,雖然那種盛氣淩人的做法并沒有見得太多,但是那種眉眼之間的輕視是怎麽也感覺得到的。
就譬如剛才史密斯跟他之間的交鋒,盡管沒有什麽煙火氣息,但是李文秀也感覺得出來,國人,尤其是年輕的學生心中積壓的那種不服輸的精神氣。
這對于一座校園和一個國家一代人而言,無疑是一種好的現象,但是也正因爲如此,李文秀的心情才顯得有些沉重。
畢竟,如果沒有輕視,又哪裏會有這種不服輸的精神氣,難道世界和平不好嗎。
實際上。
世界和平,很多時候還隻是一種美好的願望而已。
會場裏。
安可兒幾乎是在周子林宣布臨時休息的時候,立馬就收拾好東西往後面跑了。
見李文秀早就已經沒了蹤影,這才明白那家夥十有八九是提前退場,隻好又匆匆沖出報告廳。
擡手看了一下時間,離她跟李文秀約好見面還有約莫半個小時的樣子。
跺了跺腳。
隻好又回到會場,拿上自己的東西然後就匆匆往校門趕了過去,兩人約好在校門口見面。
首都大學的校門還是記憶中的畫面,雖然這是李文秀第一次真實地打量,但是畢竟不是第一次看到。
所以老遠看到安可兒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他也沒什麽好驚歎的,被安可兒盯着猛地一陣打量,實在是有些受不了的時候,這才沖她笑了笑。
“師姐,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你發現新大陸了?”
“發現個鬼啊,小李子,你有點讓我刮目相看嘛,走,你姐我今天心情好,請你吃大餐去,說吧,要吃什麽,地方随你挑。”
“真的?”
安可兒難得大方一次,李文秀還真是有點意外。
吃大餐,首都可是有不少地方。
“那要不咱們就首都飯店吧,實在是不行的話,香格裏拉和長城也行,反正我不介意,路遠點也行,現在還不餓。”
李文秀一本正經地來了一句,頓時就把安可兒樂得不行。
這家夥。
典型的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還首都飯店,美得你。
“嘿嘿,師姐,不是你說要請我吃大餐,我是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世面,就知道首都飯店和香格裏拉呢。”
“去你的,還香格裏拉呢,你就是把你姐我賣了都請不起。”
“那你想請我去哪?總不能一頓路邊攤就解決了吧。”
李文秀着實有點烏鴉嘴。
安可兒還真是請他吃了頓路邊攤,不過味道還不錯,果然皇城腳下的路邊攤都不一樣。
扒拉完一碗地道的小吃,李文秀抹了抹嘴,這才盯着安可兒一陣猛看。
這要是擱以前,他還真沒發現安可兒原來安靜下來還是挺好看的,五官雖然并不是很妩媚,但是足夠精緻。
突然沉默下來。
安可兒也覺着氣氛有點不對勁,擡眼打量了一下坐在她對面的李文秀,發現這個家夥竟然在盯着她看,臉色突然一紅。
李文秀臉皮厚,但是沒覺着有什麽不對勁,他跟安可兒之間并沒有什麽發展男女關系的可能,自然沒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男人盯着自己看,安可兒就是再心思大,這會兒也有點受不了。
白了李文秀一眼,麻溜地喊老闆結賬走人,等進了首都大學的校園裏,兩人這才發現剛剛在報告廳裏聽講座的學生正在紛紛往外走。
迎面走上來,倒是沒有人認出李文秀就是剛才那個跟史密斯較勁的家夥。
不過老遠地,李文秀就看到安大牛跟着幾個中年男子從管理學院那邊出來,兩人剛想躲過去,沒成想老安還挺眼尖的,很遠就看到跟自家閨女并排走着的年輕人,嘴角一笑,立馬就沖李文秀招了招手。
“師姐,你也不管管你家老頭子,這會兒還找我麻煩。”
其實不用李文秀講,安可兒也發現她老子在朝他們招手了,嘴角一笑。
“誰讓你口無遮攔的,不過我很好奇,你這個腦子是怎麽長的,怎麽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跟個八婆似的,我看史密斯耍流氓都耍不過你。”
李文秀一聽這話,頓時就一臉的黑線。
有你這麽誇人的麽,我也就是打了個比喻,教教美國佬怎麽做人而已,什麽叫耍流氓,咱這是爲國争光。
走到老安面前,李文秀臉上這才恢複正常的表情,趕緊的擺正姿态,叫了句安老師,然後就等着老家夥給他介紹大人物了。
果然。
安教授這會兒心裏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合着自己的學生剛剛在報告上把人家美國的經濟學家一陣好說,這會兒他這個做老師的臉上也是光彩多人。
雖然李文秀多少都有點胡攪蠻纏的意思,不過好歹也算是把史密斯那個老家夥給弄得差點下不來台了。
對于老安這種根正苗紅的土特産經濟學家來說,這還是一件比較痛快的事情。
“怎麽樣?我這個學生還不錯吧,小李,這些都是你的前輩,趕緊的認認門。”
見安大牛這麽一說,李文秀頓時也不客氣,一個個的挨着把人叫過去,被一群大男人跟看大熊貓似的盯着,臉不紅氣不喘的,愣是把人都叫了個遍。
連邊上的安可兒都是一臉的愕然,這家夥,簡直就是天生的生意人,難怪能把生意做那麽大。
這才二十出頭呢,要是再等他大上幾歲,還不得把人給忽悠死。
安可兒可不知道李文秀這會兒心裏是怎麽想的,他是偷着樂啊,抱着安大牛帶毛的粗大腿就算了,眼前這幾位可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
别的不說,光是老安剛才嘴裏冒出來的那幾個名字,李文秀聽着都有點頭暈目眩。
這要是再過上十年八年的,面前這幾個人裏面,随便挑一個,不是封疆大吏就是大部門一把手,再不濟也是學術圈學派領袖之類的大人物。
上輩子老李家就是祖墳上冒青煙都抱不上的大腿,這會兒一個個都送到面前來了,他能不激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