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了工地,試圖找附近的居民打聽打聽。
走了一下午,這天氣熱的讓人汗流浃背,我們坐在工地邊上的工棚裏吃幹糧喝水,歇歇腳。
這時候一個民工用推車推着一車廢棄物傾倒在了我們邊上,揚起一陣沙塵,劉旺才被嗆得咳嗽了起來,正要發飙罵人,我馬上攔住了他,因爲我在廢棄物裏發現了我們要找的東西!
隻見在垃圾裏有一塊木闆,闆子上用油漆寫着:天龍撈屍隊。
南楠立即過去将木闆取了過來,掃掉上面的灰塵,一個撈屍熱線電話出現了,隻是這木闆殘缺不全,最後一個數字不見了。
這是僅有的線索了,幸虧隻缺了一個數字,組合隻有十種,我隻好一個個試了,除了三個空号外其他的都有人接,但全都是說打錯的,這讓我很納悶,還以爲這個号碼易主了。
我們不禁有些失落,劉旺才把木闆一扔,正打算去附近找居民打聽打聽,就在這時候剛才我撥過的一個号碼居然回撥了過來。
接起來一聽是一個男人。
“剛才是你說要撈屍的?”男人沉聲問。
“對,你不是說打錯了嗎?這是……。”我疑惑道。
“剛才我老婆在邊上不好承認,我老婆不讓我幹這一行了,說很晦氣,唉,我們天龍撈屍隊解散好多年了,你這個電話一下勾起了當年跟夥計們在一起的回憶,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聯系方式的?”男人問。
于是我就把我們費了好大勁,最後在一塊木闆上找到聯系方式的事說了遍。
男人沉默了,許久才說:“縣城那麽多撈屍隊你們不找非要找我們,想必是聽說過我們撈屍的手段,也就是說你們知道我們是江湖撈屍隊?”
“可以這麽說吧。”我回道。
男人又是一陣沉默,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籲氣,男人似乎來了興趣,說:“這麽費勁找我們,看來是個沒人接手的活吧?說吧,多少年的屍體?”
“将近二十年。”我說。
男人顯得很吃驚,嘀咕道:“二十年?通常三五年沒找到屍體就不會再找了,這都過了二十年了,你們還撈這屍體幹嘛,這費用可不低啊。”
“我們有我們的原因,恕我不方便透露,錢不是問題,隻要你能幫我們找到屍體。”我想了想說。
男人笑了笑說:“呵呵,理解理解,既然這樣咱們見面詳談你看如何?電話裏說不方便,我叫肖衛謀,半小時後沿河大道清風茶樓見。”
“行。”我答應了下來。
挂了電話後我把情況說了下,李水笑笑說:“這麽多年都沒換電話,還要背着老婆回電話,估計還惦記着撈屍呢,正所謂一入江湖深似海啊,即便成家了也很難抽身,就像我既然選擇了風水,也很難不管風水事,這位江湖撈屍的老兄亦是如此啊,這事有門了,走,去清風茶樓。”
我們來到了清風茶樓,坐下等了沒多久手機就響起來了,正是肖衛謀打來的,很快我就見到了肖衛謀。
肖衛謀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個頭不高,發福的很厲害,剃着一個平頭,就像一個肥胖版的曾志偉。
“這家夥跟個球似的,跟沙四海有的一比了,走路都費勁還撈屍,到底行不行啊?”在肖衛謀走過來的時候劉旺才打量着他嘀咕道。
李水淡定的喝着茶說:“有沒有真本事,得先談談看了。”
肖衛謀坐下後,客氣的拱拱手說:“你們就是要撈屍的雇主吧,我代表天龍撈屍隊接待你們,在下肖衛謀,專業從事撈屍……。”
肖衛謀滔滔不絕的介紹着自己的專業以及團隊的力量,要不是李水打斷他他還要繼續吹下去,這讓我們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肖衛謀端起茶水并不喝,隻是在手裏晃了晃,說:“我也不廢話了,要撈二十年的沉屍不便宜,二十萬……。”
劉旺才一聽二十萬立即炸毛了,瞪眼道:“什麽,二十萬?!合着一年一萬,你怎麽不去搶!”
肖衛謀頗爲淡定,惬意的喝着茶水說:“兄弟,我這是公道價了,本來我已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我是看在你們找我找的這麽辛苦,又是一具二十來年的屍體,這才出山的,這活我一個人還搞不定,得召集曾經的老夥計,大家夥都要吃飯啊,這錢又不是我一個人掙,再說了,我還要購置撈屍必要的工具啊,你以爲像那些普通蛙人一樣就那麽下去了?”
劉旺才癟了癟嘴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肖衛謀說的倒是有理,隻是我們不知道這當中的門道,這個價格貴不貴一點都不清楚。
李水示意劉旺才冷靜的坐下,這才拱手道:“肖兄,老實說我不太懂這一行的行情,但我李某人也是風水界的江湖人士,大家都是江湖人,有些東西一打聽便知。”
肖衛謀笑了笑說:“你們既然找到我,我就知道你們是江湖人了,剛才還沒坐下我就感覺到閣下與衆不同的氣息了,放心,我肖衛謀在這一行不說人盡皆知,但多少還有點名聲,絕不會坑害江湖同袍,否則傳出去豈不是砸自己的招牌?老實說,這個價已經很公道了,我賺不賺錢倒是不打緊,就是聽到一個二十年的屍體有點技癢,畢竟從來沒撈過二十年的屍體,隻是我要出山撈屍一個人不行,得靠老夥計們幫襯。”
劉旺才不屑道:“說的好聽,還什麽自己賺不賺錢不打緊,這年頭對自己沒利益的事誰願意幹?”
肖衛謀冷哼道:“老弟,這一行敢撈二十年屍體的沒幾個,我能接就不錯了,你要是不信,我介紹你去找幾個同行問問。”
李水忙示意劉旺才别多嘴了,說:“肖兄請見諒,我這小老弟不是這意思,年輕人心浮氣躁,說話沖了點,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計較,對了,我想問問是怎麽個付款方式?”
“見屍付錢,不見屍分文不取,見屍後少一分都不行,隻要現金。”肖衛謀說。
李水含笑點點頭不置可否,這下我心裏就有數了,通常幹完活再收錢的基本都是真材實料的,那些沒幹活就想要錢的不是騙子就是想坑錢。
劉旺才嘟囔道:“靠,誰知道你撈的屍體是不是我娘,我娘都變成白骨了,怎麽确認?萬一你随便撈具骸骨說是我娘,那我們不是賠大了。”
“既然有親人在,确認的事容易解決,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們給個痛快話,這活到底願不願意給我幹,不願意你們找其他人,願意的話就趕緊,我還得聯系多年的老夥計,他們都分散在全國各地,我要提前通知他們趕來。”肖衛謀有些不耐煩了。
我們全都看向了李水,等待着他的拍闆。
李水思忖片刻沉聲道:“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肖衛謀高興的一拍桌子道:“痛快,那就這麽定了,把撈屍地點給我。”
劉旺才說:“曲水河上遊,獅子嶺山腳下那段,有座石拱橋,就在那邊上。”
肖衛謀點點頭說:“好,明晚子時你們在那等着,我會帶上人和家夥事找你們,我這就去通知老夥計,告辭!”
肖衛謀說完就走了,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我嘀咕道:“不知道這老兄到底能不能撈到陳淑梅。”
李水笑道:“不必擔心,我觀察這家夥半天了,即便他多年不撈屍了,身上卻仍有一股難以掩蓋的戾氣,幹這種行當的人身上都缺不了這個,咱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