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朝村大隊辦公室過去,遠遠就看到村長鬼鬼祟祟躲着村民在房子後頭打電話,我迂回過去聽了下,原來他是在報警,但從他焦急的神情和語氣來看,警方似乎并不打算過來,想想也對,這他媽事情都沒發生,警察搭理你才怪。
我回去跟李水說了下,李水說:“村長剛才是緩兵之計,他知道要出大事,所以想報警解決問題。”李水說。
“但警察不來怎麽辦?”我急道。
李水眉頭一緊掐指算了算說:“今晚子時二十八星宿心星入宮,造作大爲兇,埋葬卒暴死相從,警察來不來都沒卵用,阻止不了災禍發生,人爲财死鳥爲食亡,金礦的誘惑太大了,一個病怏怏的村落忽然煥發出了生機,可這生機卻是被欲望催發出來的,今晚子時必有血案!”
聽李水這麽一說我的心往下一沉。
李水見我情緒不高,說:“這都是天意使然,你我都阻止不了血案發生,想開點,現在隻能祈禱傷亡盡量少了,還有就是我們一定要在子時前辦好挪水眼的事,不然心星入宮我們也很難在這件事當中全身而退。”
因爲金礦的消息悄然傳開,陌生人在村裏很容易引起警覺,我和李水隻好出了村子,找了個地方坐着休息,吃了點幹糧。
下午一點左右,劉旺才終于回來了,他跟到了城裏去,高工下榻在希爾頓酒店,他還偷偷看到了登記名字,高工叫高鶴堂,六十三歲,用的是美國護照,是個美籍華裔。
我們也不敢耽擱,放下村裏的事先不管,先去城裏找高鶴堂。
希爾頓酒店1809号房,我們按響了門鈴,高鶴堂将門打開了一道縫,狐疑的問:“你們是?”
李水鞠了個躬客氣道:“你好高工,我是國内的一個工程師,得知你下榻在這裏,特來請教一些事,希望高工給我點時間。”
“這樣啊……那請進來吧。”高鶴堂遲疑了下就把門打開了。
李水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對這種事駕輕就熟,就一句話就把門給打開了,如果換了是我和劉旺才不知道要費多大事高鶴堂才讓我們進去呢,隻要進去這事就好辦了,這一路有李水我們倒像是有了主心骨。
進去後李水居然直接把實情告訴了高鶴堂,劉旺才吃驚不已,我倒是不覺得奇怪,因爲時間不多了,光是弄那些塌方石堆都要大量的時間了,講那些沒用的就是在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說實情,就看高鶴堂是個什麽态度了。
高鶴堂果然不信風水之說,搖頭道:“你說的那些什麽風水我不懂,我是個工程師,你讓我去相信風水?這忙我不會幫,沒什麽事的話麻煩你們出去,我坐了一天的飛機很累了,要倒時差休息。”
高鶴堂做出了請的手勢,絲毫沒有餘地。
“高工,人命關天啊,我之所以一來就把話說開,早料到你不會信了,隻是不想浪費時間賭一把,我想你們搞工程的都希望工程順利,不希望看到災禍發生,你信不信風水不重要,或者你把這當成一個活也行,我給錢!”李水說。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年紀大了,旅途疲勞這些就不說了,剛從山裏的礦下才回來,你又讓我下去?這次下去的時間還要那麽長,下面的空氣這麽差,氣壓又低,我有哮喘随時會發作,在那下面是緻命的,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我也不想死啊。”高鶴堂頓了頓說:“就算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但你們躲在礦道裏鬼鬼祟祟、又跟蹤我到酒店、查我個人信息,你叫我怎麽相信你們?我沒報警都是客氣的了。”
我們自知理虧,這話一時間讓我們無法反駁。
劉旺才湊到我耳邊嘀咕道:“我看直接綁了算了,到了那下面就由不得他了。”
我瞪了他一眼否決了這種做法,這種做法不僅解決不了問題,相反會把事情搞的更麻煩了。
李水也一時沒轍了,高鶴堂此時看了看手表說:“我畢竟這把年紀了,看人還是蠻準的,你們的神情告訴我你們沒有惡意,剛才的話我就不提了,實話告訴你們,主要是我訂了下午兩點的動車,馬上要回老家辦事了,時間上來不及,除非你們有能把我留下來豁出去下礦的理由,否則什麽也别說了!”
高鶴堂說的很堅決,我們在多說就是強人所難了,李水無奈的歎了口氣說:“我們走吧,隻能去礦下賭一把了,但願不會弄到透水和二次塌方。”
我們三人往門口走去,在經過高鶴堂身邊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古古怪怪的盯着我,在我走過去的刹那,他突然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說:“等一等。”
“怎麽了?”我納悶道。
“你……你能不能把脖子上的那塊玉佩拿下來給我看看,這樣看不太清楚。”高鶴堂說。
我下意識低頭朝胸前看了下,是黃啓發給我的那塊用來找他妹妹的玉佩,隻是玉佩被我戴在裏頭,衣衫破了,露出了半截。
我也沒多想就把玉佩摘下來遞給了高鶴堂。
高鶴堂接過玉佩後捧在手心裏,扶着眼鏡,眯着眼睛看得很出神。
我說:“沒想到高工對玉器還有研究啊,隻是我這玉佩不是什麽值錢貨,有必要看的這麽認真嗎?”
高鶴堂沒搭理我,全神貫注的盯着玉佩在看,連李水和劉旺才都納悶了。
漸漸的高鶴堂的手顫抖了起來,有些激動的拉出皮箱,把裏面的衣服全給抛出來了,翻出了一個紅布包,打開後發現裏面也是一塊玉佩,我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隻見高鶴堂把兩塊玉佩慢慢合攏湊到了一起,“福”字一下就完整了!
“卧槽,啥情況?!接頭暗号?”劉旺才懵了。
高鶴堂突然紅了眼眶,說:“沒想到啊,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我知道怎麽回事了,眼前這個高工可能是收養黃啓發妹妹的人,隻是我不敢那麽确定,畢竟高工都這把年紀了,按照黃啓發的說法,他妹妹跟我差不多大,高工都可以當她爺爺了,不太像收養她的人,而且這玉佩随時都有可能易主,就像黃啓發把玉佩交給了我一樣,很難說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想了想問:“你怎麽會有另外半塊玉佩?沒道理,你不像是養父。”
高鶴堂沒有回答,隻是反問:“那你又怎麽會有這半塊玉佩,按照年紀,當年送嬰兒的不可能還隻是個毛頭小夥子,至少也得三十來歲了。”
原來高鶴堂跟我想到了一塊去,我們彼此都不敢确認對方的身份。
李水和劉旺才不知道黃啓發托付我的事,完全處于無從插話的尴尬狀态,隻能站在一邊呆呆的看着我們倆對峙。
“你先說!”我說。
“還是你先說!”高鶴堂回道。
“你不說我不會告訴你,萬一你有什麽企圖呢?”我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還是你先說。”高鶴堂說。
我們來來回回在誰先說的問題上争論了半天,劉旺才和李水兩人來回的看着我們,劉旺才不耐煩了,大喊道:“行了,實在不行石頭剪刀布解決誰先說也行啊。”
關系到黃啓發妹妹的事,這可不是開玩笑,怎麽能石頭剪刀布就決定,不過操蛋的是高鶴堂居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