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看了看這幾個小人偶,個個都面目猥瑣,突然知道是什麽了,五瘟使者!
所謂的五瘟使者就是民間說的五鬼,放在明堂供奉就是神,能驅災避禍,埋在陰地那就是鬼,會發瘟,是正邪兩面性的一種神鬼。
黃啓發皺眉道:“易陽老弟,你應該看出來這兇陣是什麽局了吧。”
我點點頭神情凝重道:“嗯,五鬼擡棺,請神容易送神難。”
我曾在風水雜書裏看過關于五鬼擡棺簡單的記載,說這五鬼擡棺做局後,幾乎是沒辦法破解的,算是個死局,沒想到吳克淼用了這種手法。
黃啓發歎了口氣說:“這也正是我不願接破解福禍雙拍門生意的原因,福禍雙拍門二合一,吉陣兇陣并存,組合千變萬化,最怕的就是兇陣出現五鬼擡棺這種情況了,因爲破解方式很複雜,一旦出現纰漏,連命都會丢了。”
我正要發問,黃啓發繼續說:“首先要釋放棺中屍的三魂七魄,也就是說要釋放這惡靈,要将它誅殺;其次要殺死做局者,以他的屍體替換掉棺中屍,現在對我們最有利的就是做局者吳克淼已經死了,否則這個局就是個死局。”
“釋放棺中惡靈?”我愣愣道。
“實話跟你說,萬乘觀雖然是個道觀,但卻是個做法事的風水道觀,對于捉鬼不是很在行,隻是略知一二,現在還不知道棺中屍具體是個什麽情況,我沒有把握。”黃啓發說。
看黃啓發爲難的樣子,我也不好強迫他,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不過黃啓發突然笑了下說:“不過我願意試一試,都幹到這份上了,不做不是砸了萬乘觀的招牌?再說了,你告訴我殺害觀主和師兄弟的仇人是誰,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得還你,不過事後這錢你還是要給我,我要湊錢重建萬乘觀。”
“道長,你可别勉強,要是出了事……。”我擔憂道。
黃啓發說:“勉不勉強我心裏有數,以防萬一我要是出事了,麻煩你把我跟師兄弟們葬在一起,墳地就在萬乘觀後山。”
他這麽一說我更加擔心了,爲了一個周開明催官居然這麽費事,但不做又不行。
黃啓發微微一笑說:“你别擔心了,我有分寸,讓旺才兄弟趕緊去把吳克淼的屍體帶過來。”
我猶豫了下,隻好拿出手機給劉旺才打電話了,把這事一說,劉旺才馬上抱怨了起來,說:“老大,剛剛埋的又給挖出來,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啊,我都煩了,實在不行不搞了,大不了讓金老大把我剁了算了,随他怎麽剁……。”
我也不跟他多說了,他的脾氣我都快摸透了,果然我挂了電話沒多久,就看到劉旺才在山腰上氣的直踢石頭,最後還是無奈的下山發動車子開走了。
我回過神說:“道長,才哥去挖屍體,回來估計都後半夜了,那周老爺子的棺材半個時辰的護體……。”
“可以暫時先放回去,不過太麻煩了,我換另外一種方式。”黃啓發說着就爬了上來,取出小香爐至于棺前,點上香燭,盤坐在棺前一陣念咒,最後把香爐端着放在了棺材上,才籲了口氣說:“這樣應該時間夠了。”
我們倆在邊上找了棵大樹坐着等了。
黃啓發跟我聊起了自己童年在萬乘觀的趣事,說着說着眼淚就下來了,他這麽大個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說到傷心處黃啓發還把心裏壓抑多年的秘密告訴了我,原來他還有個妹妹,當時還是襁褓裏的嬰兒,他那個時候隻有十歲,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沒辦法照顧妹妹了,無奈他把妹妹放在了一家人品過得去,家境也還好的人家門口,那戶人家的夫妻一直沒有孩子,看到有個小孩在門口,高興的不得了,就給收養了。
黃啓發看着妹妹被抱走了才抹着淚心碎的離開了,他一路乞讨,最後才投靠了萬乘觀,長大後他曾多次想把妹妹找回來,但那裏早就拆遷了,那戶人家也不知道搬哪裏去了,他打聽了好久才知道這家人十多年前就出國了,從此他跟妹妹徹底失去了聯系。
黃啓發的故事聽着真叫人心酸,我也有些動容了。
黃啓發抹了淚說:“易陽,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我,我這輩子也沒幾個朋友,朋友也都是萬乘觀的師兄弟,可惜他們都走了,我把妹妹送人讓我自責了一輩子,如今更是下落不明,萬一等下我真出了事,你可不可以……。”
我知道他要說什麽,忙打斷道:“道長,你别說這些,一定會沒事的,如果要你豁出命去幫我,我甯願不做了。”
黃啓發感動的看着,随之搖了搖頭:“我可不能砸了萬乘觀的招牌,既然接了就得幹到底!”
我有些無奈,早知道是這情況我就不找黃啓發了,沒想到他這麽迂腐,萬乘觀都成廢墟了,他還死死爲了那個招牌的虛名要賭命,我隻好默默的點頭說:“好,我答應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你妹妹的下落我來幫你打聽,一定把她找到爲止!”
黃啓發激動了起來,一邊把手探進懷裏摸索一邊說:“雖然咱們萍水相逢,但一見如故,我大你快一輪了,但這都不是問題,我拿你當朋友了,你我的仇家都一樣,即便我仙遊了,也不擔心你不去找袁氏集團報仇,我也有臉去見觀主和師兄弟了,這個給你。”
黃啓發從懷裏掏出一塊殘破的玉佩,這玉佩一看就知道是次品,值不了幾個錢,但已經被摸的光滑無比,有些年頭了,黃啓發說:“這塊玉佩我當寶貝一樣,是當年父母買給我的,我把它分成了兩半,另外一半在把妹妹送人前挂她脖子上了,爲的是做個信物,有朝一日相認起來也容易,現在給你。”
我接過玉佩看了看,是個保平安的“福”字,但隻有半個字,另外一半在他妹妹那,我隻好給收了起來。
黃啓發交待完這些事後又支吾道:“我還有一件事不知道……。”
“唉,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完成重建萬乘觀的心願啊。”我苦笑道。
“對對對,你可真聰明啊。”黃啓發高興道。
我垂下了頭說:“這算哪門子的聰明,很容易猜到啊。”
黃啓發尴尬道:“所以這活我就不收費了,錢你都留着,還差多少你說,我看看我身上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黃啓發說着就在身上亂摸想找值錢的東西,我按住了他的手說:“啓發大哥你别這樣,這點錢不夠的啊,你知道修建一座道觀要多少錢嗎?”
黃啓發有些失落,我想了想說:“你放心好了,這不是錢的問題,我一定盡最大的能力幫你完成心願,但現在你把什麽都交待給我也太早了吧。”
老實說黃啓發雖然大了我好多歲,但心理卻像個孩子比我還不成熟,我現在也隻能順着他的意了。
這時候山下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劉旺才回來了。
劉旺才弄了兩件雨衣,一件自己穿,用來隔開跟屍體的接觸,一件穿在吳克淼的屍體上,乍一看非常怪誕。
劉旺才将屍體放下,什麽話也沒說調頭就重新下到山腰了,這是生氣了。
不過當我看到吳克淼屍體的狀态時,就知道他爲什麽生氣了,太惡心了!
因爲腦漿的關系,吳克淼的屍體上招來了很多蠕動的蚯蚓,才短短一天都生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