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劉旺才同時回頭,一看都懵了,這邋遢道長簡直判若兩人了,胡渣刮了、發髻梳的整齊了、臉上污垢也洗幹淨了,一看還是個挺英俊的中年大叔,雖然道袍還是那身破爛的,但好歹看着像個道長了,敢情剛才是梳洗去了。
“怎麽樣,貧道是否清風道骨。”邋遢道長得意道。
“沒覺得,隻是感覺比較騷氣。”劉旺才說。
邋遢道長也不惱哈哈大笑,徑直往前走去。
上車後我們彼此介紹了下,邋遢道長名叫黃啓發,二十八歲,是萬乘觀的弟子,也是個孤兒,爲了吃飽肚子才來萬乘觀修道,他把萬乘觀當成家感情很深,所以在萬乘觀遭受劫難之際,所有弟子都離開了他卻死死守着這堆廢墟,靠偶爾到山下村落做做白事度日,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振萬乘觀,最近活太少他都快吃不飽肚子了,可仍堅持守着這堆廢墟,本來今天他下定決心要走了,沒想到我們找上了門。
“道長,這萬乘觀到底遭受了什麽劫難,搞得變成廢墟,弟子都散了?”我好奇的問。
黃啓發重重歎了口氣說:“這事說來話長了,三年前的一個深夜,觀裏突然來了一群穿黑袍的蒙面人,逼觀主交出本門至寶定風珠,觀主不從他們就大開殺戒,這幫黑袍人能力相當高,随便一個都将觀主打的站不起來,看着弟子們被殺,觀主于心不忍,隻好交出了定風珠,這夥黑袍人這才罷休了,觀主沒守住定風珠,覺得愧對本門曆代掌門,最後在三清殿自刎了,臨死前他遣散了所有弟子,隻有我不願走陪着他,但還是無法阻止他自刎,唉。”
黃啓發說到這些的時候眼中閃着晶瑩的光,看的出來他對萬乘觀的感情很深。
我隐約感覺到了什麽,眉頭緊鎖問:“冒昧問一句,定風珠有什麽作用?”
“看得出來你們這兩個毛頭小夥不是壞人,都是風水江湖人告訴你們也無妨,這定風珠白天可定陽宅生氣,到了晚上能定陰宅鬼氣,隻要有定風珠在手,任何陰邪鬼物都無法接近,事實上是一個探墓非常好使的工具。”黃啓發說。
劉旺才突然來了個急刹,我和黃啓發坐在後座一下栽到了前頭。
“要死啊你,會不會開車。”黃啓發罵道。
我知道劉旺才爲什麽刹車了,我們面面相觑了下,異口同聲道:“袁氏集團!”
真沒想到袁氏集團的觸手伸的那麽長,他們這是要爲掘天計劃做充足準備啊!
車子重新開動後,黃啓發好奇的問:“什麽袁氏集團?”
既然黃啓發牽涉到了這件事,我隻好把這事簡單說了下,黃啓發聽完後異常憤怒,眼睛裏都快噴火了。
“停車!這生意我不接了,我要去找袁氏集團爲觀主和師兄弟報仇!”黃啓發說着就要打開車門。
黃啓發還真是神經質,說一出是一出,我死死拽住他說:“道長,你别沖動啊,觀主和師兄弟都不是袁氏集團的對手,就憑你一個人報得了仇嗎?”
黃啓發頓時蔫了,說:“難道這仇沒法報了?我都知道了卻不去報仇,你讓我有何顔面去拜祭觀主和師兄弟啊。”
“也不是說不讓你報,總得等個時機啊,你死了觀主和師兄弟,我全家都是被袁氏集團的人殺死的!”我咬牙道。
黃啓發愣愣的看着,眼裏滿是同情,哽咽道:“小老弟,雖然你年紀輕輕,卻能隐忍到如斯田地,貧道很是佩服啊,今天真是多虧你們了,否則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觀主和師兄弟是怎麽升仙的了,唉。”
劉旺才苦笑道:“道長,你能不能說話别這麽文绉绉的,我聽着别扭啊。”
“旺才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很少下山,接觸外界都是因爲去做白事,又長期浸淫道門古籍,所以說話從小就這樣,改不了了,你能聽懂便是,還望海涵,。”黃啓發拱手道。
劉旺才沖着後視鏡白了黃啓發一眼,嘟囔道:“真受不了,這年頭怎麽還有這種人,果然是神經病。”
黃啓發回過神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麽知道萬乘觀能破解福禍雙拍門風水陣的事呢?”
我隻好把吳克淼的事給說了遍。
黃啓發搖了搖頭說:“你說的那個道長都是我師祖了,吳克淼都五十多了,他離開萬乘觀的時候我都還沒出生呢,這事我不知道,但能動用福禍雙拍門風水陣的都不簡單。”
我們一路聊到了村裏,到的時候已經入夜了,總算這一天沒白折騰。
周家祖墳前,黃啓發收起了神經質态度,圍着墳轉了好幾圈,也跟我一樣對泥土望聞問切,之後他站在墳頭,神情凝重,從法器包裏取出四枚道教的釘子,手法非常高明,随手一擲,幾枚釘子就呈四角分布釘在了墳四周的土裏。
“厲害,這叫什麽名堂。”劉旺才咋舌道。
黃啓發并不搭理他,在墳頭挖了個小坑,取出幾張符紙燒了埋進去,這才解釋道:“道門風水跟江湖風水不一樣,糅合了道家的手法,我以七星釘鎮地氣,燒鎮鬼符埋土裏,是爲了等下挖到兇棺,防止兇棺裏的鬼物逃脫。”
“什麽,鬼物?”劉旺才緊張道。
黃啓發說:“兇棺裏裝的必定是一個枉死的人,才能催發禍端,在加上這陣的作用,變厲鬼是肯定的,不過放心,他的三魂七魄都被吳克淼鎖住了,鬼氣很難洩出,我這麽做不過是以放萬一的做法,要确保萬無一失。”
我點點頭表示了同意,雖然黃啓發有點神經質,但說到辦事他卻很謹慎,這讓我也放心了不少。
我們三人開始動手挖墳了,因爲先前挖過,土層很松軟,很快就挖到第一口豎棺了,黃啓發示意我們上去,他一個人留在墳坑裏就好了。
黃啓發圍着豎棺轉了下,又看了看那三股紅繩,他先是在棺材闆上貼上了符,然後取出朱砂塗抹在紅繩上,又以符紙包住三枚棺材釘,這才說:“好了,你們下來把棺材擡上去吧。”
我問:“道長,這樣會不會破壞了原有穩固官運的作用,造成周開明現在的官位不保?”
黃啓發搖搖頭說:“如果這樣,那我做這些幹什麽?”
“這又叫什麽名堂?”劉旺才問。
“這幾道符都是以元始天尊名義畫的,用來穩住棺中屍不受擡棺移位所影響,朱砂塗抹紅繩、符紙包棺材釘道理也一樣,這棺材現在你們随便擡,隻要上面的符咒不掉不損,都不會有任何影響,等我破完下面的兇陣後,在放回原位就行,不過隻有半個時辰,晚一秒都不行,符咒會失效。”黃啓發說。
聽黃啓發這麽說我和劉旺才馬上跳進了墳坑,兩個人折騰着棺材往上擡,這棺材很輕,我們沒費多大勁就弄上去了。
“怎麽這麽輕?”劉旺才納悶道。
“你忘了,周老爺子都火化了,估計裏面就隻有骨灰了。”我說。
“幸虧我們沒有亂動,這風水陣是道門風水手法,沒個道門的人你還真處理不來啊。”劉旺才感慨道。
黃啓發知道時間緊迫,已經開始在往下挖了,我們想去幫忙,黃啓發沒答應,還讓劉旺才跑遠點,因爲他身上帶着那兩個小僵屍,跟棺中屍屬于名義上的陰物同類,很容易引起共鳴,搞不好會使得棺中屍的三魂七魄沖破封鎖而出。
劉旺才喪氣看着自己的包,說:“本來可以看好戲的,都是你們兩個小王八蛋,偏偏認我當媽,動不動就得跑遠點,以後我得弄個望遠鏡了,道長,那我要跑多遠?”
“十丈方可。”黃啓發倔着土随口回道。
劉旺才有些無語,不懂丈這種古代常用的計量單位到底是多少米,我解釋道:“一丈三米三,你跑出三百五十米就行了。”
劉旺才翻起了白眼調頭就跑。
沒一會“咚”的一聲,鏟子接觸到了下面的棺材,傳來一聲沉悶聲響,黃啓發趕緊圍着棺材一通挖,當整口棺材和下面的布陣法子顯露出來時,我吃驚的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