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回過神,驚道:“不好,他不會在來殡儀館上班了,他要跑!”
說罷我就顧不上劉旺才了追了出去,果然,吳克淼發現我在身後追他,突然棄車朝荒野裏跑去了。
吳克淼很聰明,知道水泥路視野開闊,想要擺脫我們不容易,棄車跑進周邊的荒草地裏就不同了,四下全是半人多高的蒿草,人哪怕就在十來米的範圍内,隻要有心躲藏,根本找不到。
沒一會吳克淼就跑不見了,我站在荒草地裏原地打轉,可放眼望去哪還有吳克淼的身影,我知道如果不把他找出來,這墳的事很難解決,還不知道要拖多長時間,得罪不得罪周開明和金老大現在反倒其次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心裏更擔心南楠熬不住。
情急之下我大喊道:“老吳,你别躲了,我知道你就在這裏,有什麽問題我們可以談談。”
吳克淼沒有回應,我繼續喊道:“你不是普通的燒屍工也不是普通的道長,能在墳裏布下那樣高級的豎棺風水陣,說明你是個風水師,咱倆是一條道上的,相信我隻要找各大風水門派一打聽,同樣能找到破解之法,隻是這個辦法時間太長了,我耗不起,還有個人等着我救呢。”
吳克淼依然沒有回應,劉旺才氣喘籲籲的追了過來,大喊道:“燒屍的快出來,不然我放怪物咬你了,你是不知道大爺的厲害吧。”
劉旺才說着就把手搭在了包上鼓鼓囊囊的位置,那裏面裝着兩個小僵屍。
依然沒有用,吳可淼無動于衷。
這時候我察覺到包裏的尋龍尺有了異動,摸出來一看,尺子上的三道線在顯示癸水之害,我一下受到了啓發,說:“才哥,麻煩你離這裏遠點。”
“怎麽個意思,嫌棄我不會說話嗎?艹,老子也是爲了幫你找出那家夥啊。”劉旺才生氣道。
“不是這個意思,你帶着兩個小僵屍讓尺子都有感應了,吳克淼常年燒屍,身上沾染的屍氣不會少,尋龍尺能感應到他,小僵屍的陰邪氣肯定比吳克淼身上的屍氣重,壓制住了,會影響尋龍尺的判斷。”我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劉旺才說着就跑出了荒草地,跑的遠遠的站着。
尋龍尺果然停止了強烈抖動,隻是微微顫抖,三道線立馬開始伸縮,定格在了不同刻度位置上,龍頭指出了方向。
我趕緊朝着這個方向追過去了,吳克淼一下從前方十來米處蹿起一陣狂奔,他有功夫底子,我根本追不上他,隻好停了下來,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尋龍尺上,尋龍尺迅速做出反應,我奮力一擲,尋龍尺快速飛出,一下擊中了吳克淼的後腦勺,同時尺子上的霧氣将吳克淼團團罩住,卻不傷害他。
吳克淼是個人,算不上陰邪物,所以尋龍尺上的霧氣對他産生不了傷害,隻是對他身上的屍氣有反應,這樣也好,他被霧氣罩着目标這麽大,随他怎麽跑,我都能很快找到他。
吳克淼拼命揮手驅趕身上的霧氣,但一點用也沒有。
“别白費力氣了,你這樣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我喊道。
吳克淼氣呼呼道:“你究竟想怎麽樣,我不是說過了我不會幫你破解那風水陣嗎?你有能耐找其他風水門派解決問題啊,煩我幹什麽?”
“沒辦法,現在隻有你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内幫我解決問題,我隻能找你。”我說。
吳克淼對我的說辭很憤怒,但又無可奈何,瞪着我喘了一會氣後,他的神情一下落寞了下來,整個人松弛了下來,應該是放棄逃跑了。
我大着膽子迎了上去,撿起尋龍尺,指着他說:“說,你到底爲什麽要這麽做!”
“報仇!”吳克淼斬釘截鐵道。
“報仇?墳中風水陣我看過,直立豎棺聚氣引脈,對周家三兄弟雖然很不公平,但是個利大于弊的吉陣,不算是報仇啊。”我不解的說。
吳克淼突然冷笑了起來,說:“年紀輕輕就知道這陣的基本常識,也算不錯了,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陣另有玄機,棺材上的那三股紅繩牽引着三顆棺材釘釘在土裏,棺材釘下面還有一枚發黑的銅錢,對不對?”
“确實如此。”我說,剛說完我就一驚,明白了什麽。
“你也太大意了,果然還是年輕啊。”吳克淼說。
我這才反應了過來,當時我發現銅錢是黑的後也閃過了一絲疑惑,但那個時候周開安突然出現摔碎了酒瓶,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身上去了,把這一絲的疑惑都給忘了個一幹二淨,現在回想起來,我忽然明白怎麽回事了,顫聲道:“這口豎棺下面還有一口棺材?!”
吳克淼嘴角揚起說:“看來你也不是什麽都不懂,那你懂這種方式叫什麽嗎?”
“福禍雙拍門!”我頓了頓道:“表面上看到的是吉陣,但兇陣卻藏在下面,等到吉陣的威力發光,這兇陣就開始起效了,猜到沒錯的話,那兇棺裏肯定是一個枉死多年的人!”
“聰明,福是我報老爺子當年救我的一飯之恩,這禍是報當年的仇……恩仇一起報!”吳克淼刻意隐去了是什麽仇沒說。
“什麽仇?!”我追問道。
吳克淼突然仰天苦笑了起來,淚水漣漣,但卻沒有讓眼淚流出來,隻是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了,說:“我念老爺子的情,念周開明當年當我是玩伴,所以選擇了他來報恩,這仇嘛就讓那兩兄弟來承擔好了,畢竟要不是他們我就不會活成現在這種狀态,一旦兇陣發威,那兩兄弟可就沒這麽好過了,哈哈哈,再說他們年紀也大了,殺了他們沒意思,我要報在他們兒女身上的同時,讓他們心理承受巨大煎熬!”
“這話怎麽說?”我眉頭一擰。
“你似乎對周家的情況很了解啊,你對他們的兒女情況有多了解?”吳克淼反問道。
他這一問我頓時一驚,猛的想起了一些事,就我所知的周家兩兄弟的兒女情況,沒一個算正常的,一個同性戀,一個慕殘癖,雖然根據劉旺才所說,同性戀在當下這個社會很普遍,但對于農村人來說還是很難接受,周開安要是知道肯定很煎熬,而周開平被女兒的事也折磨的夠嗆了,周晴未來甚至無法懷孕。
我一個踉跄,忽然明白了過來,原來周偉濤的同性戀和周晴的慕殘癖都不是偶然,而是那兇陣催發出來的效果!
“到底是什麽仇你要這麽幹?”我氣憤道。
吳克淼仰天閉上了眼睛,逐漸打開了話匣。
原來當年他跟着爺爺逃難到周家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周老爺子的确救過他們,但他那兩個兒子周開安和周開平卻害過他!
周老爺子拿出全家的積蓄救濟饑民的舉動遭到了媳婦的反對,爲此不惜跟他大吵大鬧,哭哭啼啼,兩個兒子不忍看到母親這麽傷心,認爲都是這些饑民害的母親終日哭泣,又是這些饑民害的家裏都錢都沒有了,于是有了爲童心未泯的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