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就不理解了,既然報恩爲什麽不三兄弟一起報,反而隻選了周開明一個人?這麽一來不是害了周開安和周開平兩兄弟嗎?都是周家兄弟,幫一個害兩個,這算哪門子報恩!
我問出了疑問。
周開明說:“這問題當初我也問過吳克淼,他說在殡儀館看我哭的最傷心,在加上當年我跟他差不多歲數,他逃難寄宿在我家的時候跟我一起玩過,所以選擇了我來報恩。”
我對周開明的話很懷疑,爲了試他一下,我故意發狠說:“周市長,我看未必吧,是不是你自己想升官發财,不顧兩兄弟的死活才讓他這麽做的?你要是不說實話,我這邊出了什麽差錯,我可不管!”
劉旺才吓的直咽唾沫,以爲我真的豁出去了,在那擺手示意我說話注意點,不要得罪周開明。
我打開免提讓劉旺才也聽到。
周開明急道:“天地良心啊,我說的全是實話,不信你們找吳克淼問啊,他還在那家殡儀館裏上班,本來我有能力将他調到好一點的單位,但他說習慣了那邊的工作,沒同意,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最初我也是不答應的,畢竟是一奶同胞,但後來實在受不了這種誘惑啊,當時我混的很不如意,喜歡的一個女孩也因爲我條件差離開了我,我這才狠心做了決定,本來我還覺得自己先升官發财,然後在提攜兩兄弟,但吳克淼在弄好祖墳風水陣後專門提醒了我不能這麽做,否則要破功,甚至專門提到不能讓人動祖墳。”
“這麽說你不讓我們動祖墳還是因爲他?”我吃驚道。
“算是也不是吧,畢竟在官場混了這些年,也希望往上在走一走。”周開明說。
“一個燒屍工怎麽會風水術,你沒覺得奇怪嗎?”我問。
“這個我問了,那年從村裏離開後不久,吳克淼的爺爺年老體邁去世了,有個道長看他可憐不僅幫他把爺爺葬了,還收留了他,他跟着那道長學了幾年科儀法事,專門在白事上做法事,也懂點風水,至于爲什麽改行去了殡儀館工作我就不知道了,他也沒說。”周開明說。
“我還有一點覺得奇怪的,報恩之說你不覺得有點問題嗎?”我問。
“有什麽問題,我老周家救了他的命,難道他不該報恩?”周開明反問道。
我正要反駁的時候電話背景裏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呼喊聲:“老周,你還不走啊,司機和白秘書在樓下等你呢,你身爲一市之長遲到了不好。”
周開明隻好說:“今天要到下面的縣裏搞調研,我要走了,有事中午吃飯時間在聯系,唉,你可真是給我惹了大麻煩啊,吳克淼提醒過這事不能對任何人說的,這倒好,你們把祖墳一挖,逼得我沒辦法了,肯定要得罪他了,得罪就得罪吧,希望有回報,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挂了。”
挂了電話後劉旺才直接來了一句:“這個吳克淼有問題。”
我點點頭表示了同意,在跟周開明的對話中我也察覺到了,吳克淼身上的疑點很多。第一,報恩之說就有很多疑點,這個恩是整個周家的,報一個害兩個這說不通,而且他要報恩早就找上門了,村子又沒搬,何必要在殡儀館碰到了才說報恩;第二,有誰願意在殡儀館幹一輩子燒屍工的,周開明要給他調工作他還不樂意,這不符合正常思維;第三,吳克淼好像知道周開明的想法,先擺了風水陣,将生米做成熟飯在提醒他不能提攜兩兄弟;第四,一般做白事的道長,隻懂一點風水皮毛,更不懂這種複雜的風水陣了。
這些疑點都在告訴我吳克淼有問題。
可要說吳克淼跟周家有仇也說不過去,實際上他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害周家,兩兄弟雖然不能升官發财,但都好好活着,日子也過得去,周開明還因爲他的風水陣官至市長,始終是利大于害。
這個吳克淼到底在搞什麽鬼,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見我一直在沉思,劉旺才催促道:“還想什麽啊,直接找人不就知道了,反正也必須找他來化解周家祖墳裏的風水陣,你不是擔心南楠嘛,還不快點。”
我隻好點點頭,暫時抛開了這些疑惑。
我們驅車前往殡儀館,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我們到達了殡儀館,這殡儀館建在荒野山區,周邊很冷清,隻有幾家喪葬行業的店鋪,就沒有别的了。
因爲還早,是殡儀館的黃金時間,整個殡儀館裏的氣氛很肅穆,時不時聽到骨灰盒捧出來的人在哭泣,我倒是習慣了這樣的環境,畢竟以前跟易大海就是幹白事的,見怪不怪了。
我們從工作人員嘴裏打聽到了吳克淼,隻是現在正是他忙碌的時間段,根本沒法見到他,他每天的上班時間從淩晨就開始了,要到早上十點才下班。
無奈我們隻好在殡儀館裏等他了。
十點左右我們見到了吳克淼,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多了,五十多歲的人看着像六七十似的,特别滄桑。
我們并沒有直接上去打招呼,而是等他出了殡儀館,準備推着自行車離開的時候,我們才出現了。
“你們是……。”吳克淼納悶道。
我們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說明了來意,在我們說這件事的過程中吳克淼的表情漸漸變的凝重了起來,最後甚至有點生氣了,說:“我跟周開明說過多少次了,叫他要學會知足,沒想到野心這麽大!”
“什麽意思?”劉旺才問。
我已經聽明白怎麽回事了,說:“這還聽不出來嗎?在找我們之前他已經找過老吳很多次了,老吳是第一個幫他催官的,他最信任的當然是他,我們是備胎。”
“這個周開明說話老是不說全,跟驢子似的,抽一鞭子走兩步,艹了,這他媽又問出點東西了。”劉旺才罵道。
我冷笑了下,官場上的人别指望他把話說完整了,能說實話就不錯了。
“你們要幫周開明催官那是你們的事,總之我不會管這件事,也不會破那風水陣,走開,别妨礙我回家!”吳克淼氣呼呼的蹬上自行車準備騎走。
劉旺才故技重施,像拽住呂健文自行車一樣拽住了自行車,但吳克淼握住車把奮力往地上一震,劉旺才就跟觸了電似的一下縮回了手來。
我心中一凜,知道吳克淼有點本事了,于是阻止了劉旺才,否則吃虧的是我們。
我打算先試探他一下,于是心平氣和的說:“老吳,你不幫我們也沒事,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們?”
“是什麽問題?”吳克淼陰沉着臉說。
我也不客氣了,直接把那幾個質疑他的問題給問了。
吳克淼不動聲色的聽完我的質疑,輕輕一笑說:“你的心思很缜密啊,這都讓你察覺到了,沒錯,這件事當中我的确有私心,但我不會告訴你,想叫我破了周家祖墳的風水陣,不可能!”
吳克淼說完就騎着自行車蹬出去了,我們不敢阻攔,隻能望着他的背影遠去。
我有些詫異,本來我都做好了他不告訴我的準備,還想故意質疑他,讓他慌神露出馬腳,沒想到他卻直接承認了自己有私心,這反倒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事真是越來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