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口以紅布封住,還滴了蠟防水,透過蠟層隐約能看到紅布上畫着一張猙獰鬼臉,有點像戲裏那種夜叉的臉,瓶子裏是黃色液體,還混合着一些黑色的絮狀漂浮物,直覺告訴我這些絮狀漂浮物可能是符灰,液體裏還飄着一個殷紅的小胎兒,小胎兒的頭特别大,幾乎占據了半個瓶子,身子蜷縮呈海馬狀,一個魚鈎貫穿胎兒,将他鈎住懸浮在黃色液體和符灰裏漂浮,詭異莫名。
劉旺才被這詭異的東西弄的緊張了,顫聲道:“這…;…;這他媽是什麽鬼東西?”
“我也不知道,但這東西看着就知道很邪門。”我皺眉道。
我預感到這不僅僅隻是女大學生流産抛嬰兒那麽簡單了,在風光秀麗都是莘莘學子的大學校園裏竟然發現了這種邪門東西,太讓人意外了。
“還是扔回去吧,啊?”劉旺才咽着唾沫說。
“我們就是來找纏上周晴的嬰靈屍體的,好不容易才撈上來扔回去幹嗎?”我反問。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拿了這東西會出事,老大,我還想活命呢。”劉旺才說。
我懶得搭理劉旺才了,拿手機把這東西拍了幾張照,然後用布包起來放進風水法器袋裏,說:“我帶着,要出事也是我出事,跟你無關。”
劉旺才見我這麽堅決也不好說什麽了,趕緊蹬踏闆讓遊船靠岸。
上岸後我把照片發給了清薇子。
過了幾分鍾後清薇子打電話過來了,語氣凝重說:“起初還以爲隻是嬰靈要借腹化胎,現在看來這事比我預想的麻煩多了,你是搞不定了,我找江西龍虎山的道友過去幫你,告訴我地址。”
清薇子的語氣在告訴我這東西确實不一般了,我将地址告訴他後問:“道長,這東西到底是什麽玩意啊?”
“封口上的鬼臉是民間旱魃的形象,旱魃是一種高等級的僵屍,瓶子裏的液體是屍油,絮狀物猜的沒錯應該是養屍咒的符灰,江河湖海這些水氣重的地方雖然有生氣,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養屍地,很容易把屍變成僵,這人企圖把這胎兒煉成高等級的旱魃,胎兒殷紅不腐,還保持着流産時的狀态,這已經是僵屍了,隻是在湖裏吸收的日月精華還不足以變成旱魃,周晴跳湖自殺的時候觸碰到了瓶子,這瓶子因爲時間過長,蠟層本身就不是完全密封,自殺的人元神很弱,很容易着了道,這僵屍的陰煞之氣透出蠟層被周晴帶走了,剛好這僵屍是個胎兒,陰煞之氣中又帶着胎兒的怨念,所以導緻了周晴變成那種狀态,還懷孕了。”清薇子說。
聽他這麽一說我都緊張了,喘氣道:“僵屍的陰煞之氣被周晴帶走了,那就是說這瓶子裏的小僵屍沒有威脅了嗎?”
“話是不錯,不過這胎兒在湖底的時間不知道有多長了,周晴自殺的時候帶走不了多少陰煞之氣,胎兒應該還殘留着陰煞之氣,仍是一個僵屍,現在你把它帶出了湖,在特定的時間内肯定會蘇醒過來。”清薇子沉聲道。
“特定的時間…;…;對了,半夜兩點,這胎兒死的時間就是這個時間!”我緊張道。
“應該不會錯了,幸好你帶它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蘇醒時間,也就是說在下一個半夜兩點,他就會蘇醒過來。”清薇子說。
“這麽說它豈不是一分爲二了?那周晴肚子的是…;…;。”我都不敢往下說了。
“本來以爲隻是一團胎兒怨氣結合周晴的精血形成的嬰靈鬼胎,現在變成了僵屍鬼胎,既有鬼胎的屬性也有僵屍的屬性,陰邪的很,千萬不能讓她生出來了,要想辦法趕緊滅掉才是,先不說了,我得趕緊打電話讓龍虎山的道友去找你,這僵屍鬼胎雖然未到出生的時候,但瓶子裏的僵屍複蘇,周晴那邊的那個必有感應,周晴要是扛不住也會有生命危險,這事要是不動還好,還有幾個月時間,你這一動反倒迫在眉睫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你不插手,沒人知道這件事,周晴也就必死無疑了,有利有弊吧。”清薇子說。
“那現在這瓶子該怎麽處理,有沒有什麽辦法是我馬上能處理掉的?”我皺眉問。
“僵屍這種邪物風水是沒辦法的,得靠道家,你有那把法尺在手,對它有一定震懾作用,不到下一個午夜兩點,它翻不起多大浪,等龍虎山的道友來了,看他怎麽解決吧,先挂了。”清薇子說完就挂了電話。
我拿着手機有些回不過神,劉旺才見我發呆,湊上來問是什麽情況,于是我就把清薇子告訴我的情況說了一遍,劉旺才臉色一點點變的難看,說:“你看吧,我就說拿了這東西沒好處你就不聽,我的預感是很靈的。”
“現在扯這些有什麽用。”我說。
“那你說怎麽辦吧。”劉旺才無奈道。
“本來以爲是女大學生偷偷流産抛嬰屍,既然現在發現是有人刻意煉僵屍,那我們就要轉移調查了,這瓶子在湖底的時間不短了,我懷疑從這人工湖修建開始就被放下去了,等天亮咱們在學校裏查查人工湖的曆史,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我頓了頓說:“咱們隻有二十四小時,這樣吧,咱們分頭調查,你去查把周晴禍害成這樣的那個男生,我查人工湖的事。”
“周偉濤不跟了嗎?”劉旺才問。
“他的事不緊迫,随他去吧,反正桃花陣已經擺下了,有效果周開安自然會通知我們。”我說。
劉旺才輕歎口氣喪氣的低下了頭。
經過這一夜折騰,天都蒙蒙亮了,校園裏鳥語花香,湖邊出現了體育系的學生在晨跑鍛煉,環顧校園我心情異常沉重,究竟是誰在這單純的校園裏幹這麽邪門的事?
我和劉旺才在校門口随便吃了點早餐就分頭調查了,根據打聽到的基本信息發現,學校的曆史有七十年,本來是沒有湖的,但八十年代的時候,當時的校長想把學校打造成全國名校,除了軟件外這硬件也得跟上,争取向已知名的高校看齊,知名大學哪家沒有湖和池的?于是乎就有了這個人工湖。
這人工湖從84年開始興建,引的是鄱陽湖的水,曆時六年,直到90年才正式完工,整體輪廓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鄱陽湖,取名小鄱陽湖。
當年負責人工湖工程的後勤副校長早已退休,一打聽才知道還駕鶴西去了,現在學校裏幾乎沒有參與過人工湖工程的校職工了,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我還是找到了一個知道情況的,這人是校園裏幹了一輩子校工的吳師傅,我花了一包煙才從他嘴裏打聽到了一些情況。
吳師傅告訴我,當時修建人工湖的時候還确實發生了一些古怪,有些地方挖不下去,教育局基建科的同志和工程師都束手無策,那個時候還很封建迷信,傳言四起,其中以挖到大地龍脈這個流言最廣泛,附近居民都不樂意了,生怕破壞了風水,還自發組織了一群人阻止施工,校方爲了确保工程進度,跟附近居民達成了協議,準備請一個道長來做做法事,以安慰附近居民,學校本來就是一個信奉科學的機構,校方又考慮的影響,于是選擇了在半夜做法事,請了城裏紫霞觀的道長來做法。
吳師傅說他親眼目睹了法事,那個道長确實神奇,在今天的湖心那裏設下法壇,一陣氣氛詭秘的做法後,從土層裏居然鑽出了一條大青蛇,大青蛇的腰粗的就跟碗口似的,起碼有七八米長,道長用桃木劍一下給戳死了,說是這條大青蛇盤亘在地下作祟,才導緻挖不下去,然後這道長還把一個小玻璃瓶塞進了大青蛇鑽出來的懂,說是已經鎮住了。
校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第二天開挖後果然一切順利,也就沒多糾纏這件事了,附近居民也平息了,這事很快也就被忘卻了。
雖然吳師傅在細節上形容的有些誇張,但應該沒有撒謊,這也就是說這嬰屍就是紫霞觀的道長放在這裏的!
我讓吳師傅仔細回憶那個道長的信息,吳師傅回憶了下說,那個道長當年隻有三十來歲,現在頂多六十上下,應該還活着,是個姓蓋(ge)的,至于叫什麽他就不記得了。
得到重要信息後我馬上聯系了劉旺才,打算先去找找這個蓋道長,不過我剛挂了電話周開安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周開安就在電話裏哭起來了,說:“大師,你這布的是什麽鬼的桃花陣啊,怎麽我兒子桃花沒催出來反倒催出禍來了,你是不是爲了幫我那該死的二弟,所以騙人的啊。”
我驚了下問:“怎麽回事?”
“我兒子今天上班出車禍了,開着貨車把人家的寶馬給撞了,雙雙進了醫院。”周開安哽咽道。
這消息讓我頓時呆立當場,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