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林出生在那個年代,按照年紀陳慶山确實有可能是他的父親,陳慶山又跟張愛萍的死有某種聯系,莫非章天林是陳慶山和張愛萍的孩子?但張愛萍應該是未婚的女知青,這有可能嗎?
這想法太瘋狂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不過誰也無法排除這種可能性,因爲在這件事裏有人刻意在隐瞞,有太多的未知了。
我決定試探一下,問:“不能說?是不是你跟張愛萍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啊?”
話音剛落陳慶山猛的一驚,手中的煤油燈不住抖動,就連易大海和村長都吃驚的看向了我。
陳慶山的反應已經告訴我答案了,趁熱打鐵,我馬上逼問:“你們兩個是不是有奸情!”
陳慶山抖的更厲害了,一臉的惶恐,大喊道:“沒有,沒有,你不要胡說,我是村裏的模範,爲解放事業做過貢獻的,怎麽會幹這種事。”
易大海趁機取出章天林的照片展示給陳慶山看。
陳慶山呆呆的看看照片又看看易大海,顫聲問:“這、這是誰?”
“是誰你不知道嗎?你們長得這麽像。”我反問。
陳慶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不住搖頭,說:“不,不,這不可能,張愛萍不可能懷孕,她被封在井裏的時候根本沒懷孕啊,這怎麽可能,不可能啊!”
這話無疑已經承認了。
村長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了,陳慶山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我抓住機會一下将他撲倒,順勢奪下他手中的煤油燈,而他陷入了往事無法自拔,根本顧不上我了。
我把劉旺才救出了柴堆,劉旺才氣不打一出來,上去就要對陳慶山下狠手,但眼下是我們搞清楚真相的關鍵時候,我趕緊把劉旺才拉住了。
陳慶山躺在地上仰望着天際,時而哭泣時而發笑,就像個神經病,我知道他陷入了回憶,應該很快就會說了。
果然,沒一會陳慶山就開始自言自語,斷斷續續的叙述起了這件隐藏了半個多世紀的往事。
這事是陳慶山被流彈擊中成爲模範後發生的,那個時候他已經三十多歲了,因爲陳慶山的模範事迹,大環村被選爲了知青點,來了五個知青,張愛萍就在其中。
陳慶山父母早亡,家中就他一個人,屋子空的很多,所以張愛萍和另外一個女知青被安置在他家,兩個女知青對陳慶山絲毫沒有戒心,他可是模範。
陳慶山其實也沒有壞心眼,不過他畢竟是一個男人,三十多歲了都沒享受過男女之事的樂趣,有生理需求,當他看到兩個城裏來的女知青跟農婦不同的氣質,尤其是水靈的張愛萍,頓時讓他眼前一亮。
陳慶山知道自己的樣子配不上張愛萍,一直克制着感情。
張愛萍很同情陳慶山的遭遇,又看他獨自一人生活,所以有時候主動幫他洗衣服做飯,對陳慶山照顧有加,陳慶山陰郁的心猶如沁入了娟娟細流,一下春暖花開了。
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另外一個女知青跟男知青幽會去了,陳慶山在自己屋中酣睡,但一牆之隔的另一屋裏,時不時傳出張愛萍被雷聲吓的叫喚的動靜,于是他披上衣服主動去敲張愛萍的門,想安慰她幾句。
張愛萍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把陳慶山請進了屋裏,希望他陪自己聊天等雷雨過去。
欲望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陳慶山本來并沒有淫邪之心,但抵不過隻穿着薄薄底衫凸顯曼妙身材的誘惑。
張愛萍壓根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緻命錯誤,陳慶山幾番克制終于還是沒克制住,爆發出了狼性舉動。
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張愛萍不斷掙紮,可失去理性的陳慶山就是一隻野獸,他在張愛萍身上發洩了壓抑了很久的欲望。
事後張愛萍痛哭流涕,沖進了雨夜。
陳慶山怕事情敗露趕緊追了出去,可惜張愛萍很快就跑不見了,他也因爲急着追出去摔倒在田裏暈過去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村長王長田家裏了,王長田就是王友山的父親。
陳慶山之所以成爲模範跟王長田有很大的關系,正是因爲通過他的上報把陳慶山塑造成了模範,兩人的關系也很好。
陳慶山怕張愛萍把事情捅出去,情急之下就交待了一時沖動犯的錯誤,希望王長田幫他。
王長田非常惱火,卻又無可奈何,一旦這事捅出去傳到兵團裏,不但陳慶山要承擔責任,自己一手塑造的模範人物也完了,連他也要承擔連帶責任,于是他就想把這事壓下來,隻是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就在兩人無計可施的時候,馬在海背着頭破血流的張愛萍闖了進來,看到了陳慶山跪在地上的這一幕。
馬在海正是馬福貴的父親。
馬在海是村裏的赤腳醫生,那天他剛好出診回來碰上了暴雨,在一個山崖下躲雨,哪知道突然看到張愛萍從七八米高的斷崖往下跳,吓得他大驚失色。
幸好當時下暴雨,泥土松軟,張愛萍才沒有死。
馬在海立即處理張愛萍頭上的傷口,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張愛萍身上有糾纏打鬥的抓痕,在加上張愛萍衣衫不整,以他的經驗很快就判斷出張愛萍是被人侮辱了,這才想不開,于是處理完傷口,趕緊背着她到村裏找王長田報案,結果就這麽撞上了陳慶山跪地認錯的一幕。
事情瞞不住了,王長田隻好把陳慶山犯的錯給說了。
馬在海這人心軟,在王長田的勸說和陳慶山的哀求下,隻好答應了隐瞞,可光他們隐瞞也不行啊,還要張愛萍的配合,于是他們決定等張愛萍醒來在好好勸說下,争取以回城通行證得到她的諒解,讓她隐瞞這事。
在當時那種時局下,一張回城通行證是多少女知青夢寐以求的東西,有些女知青爲了這張通行證甚至出賣肉體,這種事太多太多了。
老天爺似乎跟他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張愛萍因爲頭部受到重創,醒來後居然不記得這件事了,變的瘋瘋癫癫,弄的幾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上報不是,不上報也不是,在進退兩難下就隻能任其在村裏瘋癫了。
張愛萍本來就跟其他知青抱怨過這裏的生活艱苦,所以張愛萍瘋了後,知青們都以爲她是受不了這裏生活想不開自殺摔到了頭,覺得很惋惜,因爲張愛萍的瘋癫對知青的影響很大,知青們最後隻好把她單獨囚禁在了村後的石屋裏,輪流值班看守。
不過事情的發展出乎了預料,張愛萍有一次不知道怎麽跑出來了,居然瘋的在村後的那口井裏撒尿,往裏面扔騎馬布(也就是衛生巾)。
這口井是清朝的古井,說是當年的一個風水先生帶村民挖的,剛好挖在什麽龍嘴分泌唾液處,得名龍涎井,有了這口井大環村村民這才繁衍了下來,因此村民對這口井有迷信的崇拜色彩,那年剛好逢大旱,山裏本來就缺水,那口井是唯一的水源了,井水很淺,都淹不死個小孩,還不巧碰上了村裏血吸蟲病大爆發,所有的巧合全都湊到一起了,張愛萍自然犯了衆怒。
村民們都說張愛萍以前肯定也這麽幹過,亵渎了大山龍神,龍神不給村裏水了,還害得他們得了血吸蟲病,于是乎一件無比荒誕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