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的離憂子,已經回了城主府。
“你又去哪了?”
離憂城主一出來,便看見一身疲憊的兒子,心中頗有些無奈,尤其是看到他一身肥碩的肉時,心口又開始泛疼。
因爲這淬身草的毒,他廣招醫師,可是沒有一人有辦法,解他身上的毒。作爲父親,他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兒子就這樣年紀輕輕的死在他的前面。
離憂子大大咧咧倒是沒想這麽多,既然知道自己沒多長時日,還不如趁此機會好好享受享受,何必愁眉苦臉。
“出去走了一圈。”
離憂城主蹙着眉頭,盯着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生氣的指着:“你這是出去走了一圈嗎?我怎麽看你像是滾了一圈?”
“你這是幹什麽?”
說話間,離憂夫人在丫頭的陪伴之下,走了過來,一看見兒子被訓,趕緊上前攔着。
“憂兒呀,你怎麽才回來,娘擔心死了。”
離憂夫人一看見離憂子,便高興的迎上去,看見他一身的邋遢也沒有任何嫌棄。
“我兒,餓不餓?”離憂夫人一臉慈愛的看着他,唯恐他在外面受了委屈。
離憂子肉嘟嘟的臉上挂着笑。
“娘,我不餓。”離憂子性情還是不錯的,在離憂城也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離憂夫人拉着他的手:“你在外面一天了,怎麽會不餓呢。娘讓廚房被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飯菜。等會兒娘讓人給你送屋裏。”
離憂子朝着她點點頭,吃不吃是一回事,但是娘的心意不能讓他破壞了。
“我先回房換身衣服。”他低頭看了眼身上,髒兮兮的衣服,略微有些嫌棄。
離憂夫人笑道:“快去吧,等會兒,娘讓人把飯菜送到你的房間去。”
離憂子颔首,繼而朝着後院走去。
離憂夫人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原本含笑得臉,驟然見開始流淚,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夫人。”離憂城主看到她的樣子,怎麽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他走到離憂夫人身邊,輕輕的攬上她的肩膀,柔聲喊了她的名字。
離憂夫人順勢靠在他的肩頭,眼神還在直勾勾盯着離憂子離開的方向。
“我的憂兒,他才多大。”
一想到他的生命在逐漸消逝,她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拽住一樣,難受的要命,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和兒子交換。
離憂城主也是無奈歎氣,想他堂堂一個城主,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
離憂子躺在碩大的浴桶裏,将頭狠狠地浸在水中,等他擡頭起來的時候,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你瘋了,知不知道,人吓人是會吓死人的。”離憂子睜大眼睛瞪着面前的榮笛。
這人走路怎麽無聲無息,差點送他歸西。
榮笛看着他,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也不說話,他越是這個樣子,越是讓離憂子感到害怕:“你怎麽了?”
離憂子注意到他有些不對勁,擡眸看着他。
這人哪次來他這裏不是一副欠打的模樣,現在怎麽沉默不語,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你還好嗎?”榮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這關心的樣子,更是讓離憂子感到不解,這人沒問題吧?
“我沒事。”他好吃好喝的能有什麽事,以他來看,現在有事的應該是他自己才對。
榮笛臉上露出一抹歉意,“對不起,離憂子。”
榮笛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離憂子說對不起了,但是這一次是帶着欣喜去說的。
離憂子有些擔心的看着他:“你到底怎麽了?”
他搶自己這麽多的錢袋,也沒見他說幾句對不起。
“你放心,你會好起來。”榮笛鄭重說道,他的眼神帶着耀眼的光芒,就是這一束光芒讓離憂子有些愣神。
離憂子頓時警醒起來,覺得榮笛有些不正常:“你想幹什麽?”
這人莫不是想要做什麽傻事?
榮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繼而轉身離去。他剛擡腳,身後便想起離憂子的聲音,“榮笛,你要是敢做什麽傻事?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榮笛無奈的扯着嘴角,微微側頭,沒有看到離憂子那雙急迫的目光。擡步離開了他的房間。
離憂子趕緊穿上衣服,從房間追出來。
他來到院子裏,已經看不到榮笛的身影了。
他着急的在院子,大喊榮笛的名字。
“榮笛。”
離憂夫人帶着人給離憂子送飯菜,聽見他的聲音,趕緊進院子。
一看見他穿着單衣,在院子大喊,心立馬揪起來。
“你這是幹什麽?”離憂夫人汗趕緊跑上前。“榮笛不在這裏?”
離憂夫人趕緊拿來衣服給他披上,擔心他受涼。
“娘,榮笛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找他。”離憂子一想到剛才榮笛的反應,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他有什麽事瞞着他。
離憂夫人攔在他面前,“你還找他幹什麽,要不是因爲他,你能變成這副樣子。”一看到此時的離憂子,離憂夫人的眼淚,立馬落下來。
離憂子像是中邪似的,嘴裏一直喃喃着榮笛的名字。
“憂兒。”離憂夫人看着眼前的兒子,一陣心痛。
她心裏手是特别怨恨榮笛的,要不是他,自己的兒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娘,求求你,别去找他了。”離憂夫人哭泣着,抱着他。
離憂子停住腳步,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在呼喊榮笛的名字。
半響後,才聽到他輕飄飄的聲音。
“娘,我餓了。”
離憂夫人一愣,詫異的擡頭,等清楚的看到離憂子時,她趕緊擦了擦淚珠,“餓了,餓了咱們吃飯。”
離憂夫人走到一旁的桌上,将飯菜一一擺放在他的面前。
“這是娘讓廚房給你做的,你最愛吃的魚。”離憂夫人像是回憶般,聲音中有些欣喜,“娘還記得,你小時候第一次吃魚,還被魚翅卡住了喉嚨。當時可把娘吓壞了。”
她笑了笑:“經過那一次,娘還以爲你再也不吃魚了,沒想到,你從此以後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吃魚。”
想到這裏,離憂夫人便輕笑起來,但是笑中卻多了幾分心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