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是最脆弱的地方嗎?”
陳無邪沒有慌亂,他看似砍瓜切菜,實則是在尋找多臂魔族防禦脆弱之處。
深吸口氣,斷刀揮出,一道刀光劃出個圓,刺目的光芒,讓适應了黑暗的魔族,格外不舒服,忍不住閉眼。
脖頸刺痛,等它們睜眼,卻發現自己正遠離身體,藍色的鮮血,噴起三尺。
吟!
清越的劍鳴,響徹天空,陳無邪不由扭頭,那被多臂魔族包圍的地方,一道道紫色劍氣,猶如一朵美麗的蘭花綻開,而那些猙獰的魔族,就好像被牙簽穿過的糖葫蘆,成片倒下。
蘭妖站在劍蘭中央,紫氣缭繞,負手而立,那微翹的朱唇含着一股媚态,又似乎是對多臂魔族的不屑。
任傑呆滞的望着她,心頭是炸雷般的轟鳴,震撼得無以複加,随之而來的,是一陣羞愧。
他剛剛還說要保護她的,現在反而被保護了,想一想都覺得,害羞啊,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難怪陳無邪要帶着她,顯然是知道她實力強大,而自己居然往那方面想。
任傑真想甩自己兩耳光,不過,他觸到蘭妖那雙蘊着紫芒的眼睛,那妖異的瞳孔,似乎含着一團烈火,真是勾人心魂,讓他想淪陷其中,徹底沉眠。
吼!
天空和月桑激戰的五臂魔族感知到族人被屠戮,不禁發出怒吼,它舍棄月桑,從天空沖下,狂猛的勁氣,呼嘯而至,它的第五隻手臂居然伸長,像橡皮一樣拉伸,鋒利的爪子旋轉,攪動魔氣。
眼見“華香香”要在利爪下香消玉殒,任傑猛地挺身而出,他周身真氣狂湧,朝利爪劈出一劍,劍芒璀璨,撕開黑霧。
叮叮當當!
火星四射。
噗!
利爪悄無聲息的出現,洞穿任傑的心口,像條蟒蛇遊動,繼續抓向蘭妖。
蘭妖雙眸一凝,張口吐出一道紫色劍氣,與利爪碰撞。
另一邊,陳無邪返身殺回,刀光斬落,劈在伸長的手臂上,刀芒鋒利,淩厲無匹。
噗!
鮮血飛濺,那條長蛇般的手臂,被陳無邪齊齊斬落,五臂魔族發出一聲慘叫,它萬萬料不到人類手中有如此利器,在遺棄之地,礦物稀少,兵器十分珍貴,而許多魔族體魄強健,尋常兵器根本傷不了它們,也就造成它們對兵器不怎麽重視。
陳無邪踏空而過,速度快得看不見人影,斷刀斜撩,刀芒十餘丈,劈過五臂魔族的身軀,把它攔腰斬斷。
魔族生命力旺盛,縱然斷臂斷身,依舊存活,察覺陳無邪再度殺來,吓得亡魂直冒,手臂作腳,迅速逃遁。
陳無邪長嘯,拖刀而行,勢若流星,大步踏空,瞬息趕上五臂魔族,手起刀落,斬下頭顱,刀芒一攪,直接把腦袋攪碎,那醜陋的無頭身軀還在翻滾抽搐。
眼見五臂魔族被殺,周圍的多臂魔族紛紛後撤,沒入黑霧中。
早就适應黑暗的魔族,在黑暗中天時地利,隐沒之後,很快失去身影。
任傑被捏碎了心髒,魔氣入體,已經身亡。
死亡不可避免,任傑身死,也給他們提了個醒,這兒不是仙山,而是危險的遺棄之地。
遺族的救兵趕來。
縱然錢富貴抱怨她們來得太慢,卻無濟于事,讓後餘和一隊遺族戰士送任傑屍體回駐地後,他們繼續往前。
原本沼澤的地底,出現一個巨大的漆黑的通道。
看着通道,陳無邪想到秘境的幾處禁區,是否那裏也有類似的通道。
應該是有的,多臂魔族的出現,已經證明通道不止一條。
通道并不長,在一陣類似穿過水波漣漪的感覺後,陳無邪眼前出現兩輪血色的橢圓形月亮,就好像是某種生命的眼睛,血色的月光驅散了黑霧,氤氲妖異。
若以地底遺族來看,那不是月亮,而是地底的太陽,被稱爲“血紅之日”。
血紅之日出現時,魔獸、魔族的力量會得到增幅,并且變得好戰、嗜血。
據傳,遺棄之地第二層,是一條地獄魔蛇死後的身軀衍化而出,那兩輪血紅之日,則是地獄魔蛇的眼睛。
“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頗爲悅耳的聲音響起,一隊遺族戰士前邊,站着個美豔女人。
她說的居然是仙界的語言。
錢富貴看得有些呆,驚爲天人。
她比其她的戰士要稍矮一些,也和陳無邪差不多高,一頭烏黑長發編成像蛇一樣的辮子,如雲披散,眉心是一點朱紅,瓜子臉,丹鳳眼,身上披着件完整的雪白的狐獸皮,狐皮緊包裹住上身,圓潤香肩外露,狐獸的爪子從腋下伸出,經過特殊處理,形成胸甲,好像兩隻手,捧起高聳雙峰,溝壑連帶平坦的小腹露出雪白肌膚,而狐獸皮的腿則繞過腰肢,恰好墜在兩條修長大腿之間,腳上是一雙及膝的白色長筒的獸皮靴,像是以狐首和邊角料搭配别的甲片制成。
看見她,月桑和其她戰士,紛紛左手抱胸行禮。
“公主殿下!”
陳無邪打量一眼,也學着行禮,這個錢富貴聽不懂,但還是微微欠身,至于蘭妖,她暗中吸收魔族的血肉後,提取了它們的記憶,輕松學會了它們的語言。
“客人無需多禮,母後已在宮殿等候諸位。請!”
遺族公主微笑,風情萬種,她略微側身,渾圓的臀部,露出大半,股溝則被三條潔白的尾巴遮住,激起一探究竟的渴望。
“真是女妖怪!”錢富貴嘀咕一句。
比起其她女戰士,這遺族公主容貌、肌膚、身材,都是極爲協調,有的東西,不是大就好看,還需要互相搭配,可以說,她的比例十分完美。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種高貴的氣質,而這種氣質,往往更令人着迷。
陳無邪偷偷拍了他一巴掌,傳音道:“這女人,道境識神階,還是九重天巅峰,随時會邁入法境層次,别被外表騙了。”
察覺遺族公主微微淺笑的視線,錢富貴渾身一哆嗦,那個層次的強者,捏死他就跟捏死螞蟻一樣。
“三位客人不知來自地上什麽地方?師承何處?我們雖然身陷地底,但對地上,還是有些了解的。”遺族公主一邊兒走,一邊似是随意的探問,還帶着一點兒警告。
“我們是白鹭仙山弟子!”陳無邪也是很随意的回答。
遺族公主淺笑:“我聽聞但凡仙山,一定是有君主級強者、神祇人物坐鎮的。”
“是啊,隻是那樣的人物,離我們太遙遠,白鹭仙山三百六十峰,弟子數十萬,法境、道境不計其數,我們也隻是其中之一罷了。”陳無邪淡笑。
遺族公主點點頭,感慨道:“是啊,君主級強者,就像天空的血日般,看一眼都會被光芒刺目。既然如此,三位能代表白鹭仙山與我們交談?”
她停下腳步,語氣放冷,周圍護衛刀槍傾斜,劍拔弩張,似乎随時都會出手,将他們撲殺。
錢富貴握緊雙拳,心中大罵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緊張得額頭冒汗。
蘭妖如臨大敵,身體緊繃,她感覺那個遺族公主一直盯着她,所以從出來到現在,她都不敢開口說話。
陳無邪哈哈一笑,道:“當然能,何況,你們有别的選擇嗎?殺了我們?”
他目光一掃,然後和遺族公主對視,淡淡道:“我父親殺過真君,也就是你口中的君主!”
錢富貴瞪眼,脫口而出:“啥?”
蘭妖沒好氣的擰了他一手,簡直是豬一樣的隊友。
遺族公主掃二人一眼,對陳無邪的話驚疑不定。
陳無邪道:“他當然不知道,她知道,你應該看得出她真正的實力吧?她僅是我的一名侍女而已。”
蘭妖翻白眼,磨着牙,恨不能給陳無邪來上兩劍,但爲了活命,還是故作高深的點頭。
“我負責保護少主。”
錢富貴也不傻,連忙幹咳說:“難怪!我總覺得你神神秘秘的。”
遺族公主盯着陳無邪,而陳無邪毫不介意的和她對視,當然,陳無邪并不清楚遺族公主的視力很差,他的對視對遺族公主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而遺族公主則以對視來向他施加壓力,從而分辨他的心跳、血液和氣味是否變化,從而判斷他有沒有說謊。
陳無邪當然沒說謊,按他殺死的陳策的記憶,陳北丘是以法境實力屠了真君的牛人,敢和白鹭仙山叫闆,怎麽沒點本事?
遺族公主忽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語氣親切幾分,道:“原來尊父是位君主,那我可要稱呼一聲聖子殿下。”
随着她的笑聲,劍拔弩張的氣氛驟然散去,錢富貴、蘭妖同時松口氣,對這個遺族公主則生出幾分忌憚。
“殿下不敢當,我隻是在外曆練,父輩的力量是父輩的,我們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陳無邪負手傲然道。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比真君更強的,得是仙人層次了吧?
蘭妖和錢富貴同時在心底豎起中指,裝,繼續裝,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裝過?
見陳無邪傲氣十足,遺族公主笑容更盛,這才是君主子嗣該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