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劍飛仙


“不好!”

宋清遠想到周成林的詭異死法,驚出一身冷汗,他穩定心神,默念清心咒,眼前恢複清明,卻見陳無邪沒有對他出手,反而與王嘯厮殺。

兩人近身相搏,劍氣激射。

噗!

利器刺穿肉軀的聲音響起,赤紅劍尖,從陳無邪後背鑽出,滴落鮮血。

“王嘯,幹得好!”宋清遠大喜,陳無邪連殺兩人,讓他心驚,那種詭異的力量,連他都中招,給他内心蒙上一層陰影,此時王嘯重創陳無邪,猶如守得雲開見月明。

“是了,苟宣、周成林會死,全是陳景元的眼睛有古怪,正面交鋒,他怎麽會是對手?”

砰!

屍體重重的倒在石闆上,宋清遠吓了一跳,死的竟然是王嘯,他的喉嚨,被一柄匕首刺穿。

以傷換命!

陳無邪臉色蒼白,汗水滴落,他忍着劇痛,緩緩将長劍從胸口拔出,劍尖灑落鮮血,身軀踉跄,他以劍撐地,并指在身上連點,或輕或重,封住心脈穴位。

陳無邪擡頭,冷聲道:“宋清遠!”

冰冷而平靜的聲音,蘊含殺機,當宋清遠等人拔劍的時候,陳無邪就明白,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拼殺。

宋清遠下意識後退一步,躲避陳無邪的目光,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陳無邪目光吓退,立即惱羞成怒,喝道:“陳景元,你殘殺同門,罪該萬死,跪下伏誅吧!”

他掃一眼王嘯幾人屍體,心中惡毒的想:“他們死了更好,我可以獨吞功勞,什麽狗屁護花五使者,早就想除掉他們!”

陳無邪大笑:“哈哈哈,明人不說暗話,宋清遠,是誰指使你們殺我的?”

“信口雌黃,我們什麽時候要殺你,是你先動的手,還殺了人,你這個魔頭,伏誅吧!”

宋清遠一聲長嘯,身上氣勢暴漲,劍尖吞吐劍氣。

“奔雷九式!”

劍氣如迅雷炸響,他的劍上,隐約能見電弧缭繞,狂猛而霸道,揮斬而至。

當!

陳無邪舉劍橫擋,兩劍磕在一起,電弧激射,順着長劍,噼啪打在陳無邪身上,劍上蘊含的霸道氣勁,更是将他震退三步,封住的傷口迸裂,鮮血染紅衣衫,

宋清遠旋身再劈,一劍快過一劍,勢若奔雷,把陳無邪逼得不斷倒退,電弧繞體,毛發根根倒立,青煙騰起,狼狽不堪,唯獨眼中清明,冷靜而睿智。

第九劍落下,叮的一聲,陳無邪手中長劍應聲而斷,雷劍順勢斬落。

“就是現在!”

一直被迫挨打的陳無邪,猛然躍起,他身軀舒展,好像遊龍入天,大鵬展翅,身法妙不可言,竟險之又險的避開最危險的一劍。

這一刻,陳無邪無念無想,無思無法,整個人的心靈,晉升到一種俯視天地衆生的層次。

天地間亮起一道白光,耀眼璀璨,刺痛宋清遠的眼睛,他似乎看見白衣仙人升天而去,美到極緻,妙到巅峰,令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呼呼的風吹來血的腥味,陳無邪半跪在地上,斷劍撐着身體,汗水混着血水,滴答滴答的流淌。

宋清遠站在他的背後,作出下劈的姿勢,中邪般一動不動。

“好美的劍法!”他發出呓語。

“一劍飛仙!”陳無邪回答。

細微的咔嚓聲響起,宋清遠眉心裂開一道血痕,筆直的向下蔓延,鮮血迸濺,裂成兩半。

宋清遠的臉上帶着笑容,整個人沉浸于飛仙般的奇景,死都不願醒來,也許,他更不想面對自己敗給陳無邪的事實!

“咳咳……”

陳無邪咳血,他掏出兩粒丹藥,囫囵吞下,查看錢富貴傷勢,止住血後并無大礙,心中一松,便提起斷劍,朝申公野補了一劍,才向山腰攀登。

他沒走多遠,就遇上山腰下來的鍾笑衆人,他們等了半天,以爲陳無邪退縮了,準備下山找他呢。

“陳景元!”

“怎麽回事?”

雄承越衆而出,幾步接近,卻又停在三丈外,被陳無邪以斷劍遙指。

“是你要殺我?”陳無邪喝問,平靜的語氣,令在場所有人心底發毛,一股寒意升起,渾身起雞皮疙瘩。

雄承一怔,不禁搖頭,他和陳無邪是有過節,卻不至于生死相向。

“是你?”

斷劍指向鍾笑,滴血的斷劍,煞氣逼人,鍾笑倒退一步,臉色難看,心中驚疑不定,難道昨晚的事情敗露了?

“不不,是你下的挑戰,我怎麽會殺你?”鍾笑立即否決,他死也不會說實話的。

“是你們?”

“沒有……”

“怎麽會?”

但凡被劍指到的,都在搖頭。

“宋清遠、王嘯、周成林、苟宣、申公野要殺我!”陳無邪大喝,聲壓衆人,他冷笑一聲:“被我殺了!”

此言一出,吸氣聲,不可置信聲,驚呼聲此起彼伏,有機靈的弟子已經繞過路,向下跑去,片刻便有弟子一臉驚恐的跑回來。

“死了,都死了!”

确認事實,衆人再看向渾身浴血的陳無邪,此刻宛如惡魔般,令所有人感到膽寒,當耳目的,悄悄朝山上跑去。

“鍾笑,可敢過來一戰!”陳無邪縱使受傷,身姿依舊挺拔,如不屈的山嶽,散發巍峨之勢,向鍾笑挑戰。

鍾笑目光閃爍,要不要趁此機會……

“鍾笑,你想乘人之危!”雄承暴喝,他怒目而視:“要戰,就光明正大,乘人之危,算什麽本事?我最恨落井下石之輩,來來,我跟你過兩招!”

“哼,我豈是那種小人?”

鍾笑立即搖頭,開什麽玩笑,他現在要是出手,女魔頭回來能把他廢了。

何況,他目光轉向山上,數道流光沖起,朝這兒飛來。

如此大的動靜,千鳥峰的長老們再不管事,屁股下的位置,怕也該挪挪了。

“怎麽回事?”

流光落下,現出六道身影,皆是上了年紀的白發老者,當先一人,鶴發童顔,寬袍大袖,目光和善。

“峰主!”

“長老……”

衆弟子紛紛行禮,陳無邪巋然屹立,動也不動,冷視他們,他不信以峰主、長老們的實力,會不知道方才之事。

兩個管事的弟子上前把事情一說!

“千鳥峰上,殘殺同門,當誅!”陰森森的厲喝來自黑袍陰鸷的執法殿長老羅封,殺機迸射。

“是他們先動手的!”陳無邪喝道。

羅封踏前一步,森然殺機撲向陳無邪,冷道:“邪魔之徒,還敢狡辯!”

恐怖氣勢,鎮壓向陳無邪。

“羅老頭,你活膩了!”

稚嫩清脆的童音響起,森然氣勢,被一股更恐怖的氣機沖得七零八落,羅封悶哼一聲,倒退兩步。

“師叔!”陳無邪嘴角露出笑意,望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頭頂的夏草。

平日的夏草,粉雕玉琢,紮兩個小辮,煞是可愛,但此時,她渾身青光缭繞,氣焰滔天,有一股難言的霸氣。

“顧長生,事實如何,你們都清楚,上一代的恩怨,還要牽扯到下一代?小輩打鬧就算了,連你們也不要面皮?”夏草指着鶴發老者斥罵。

千鳥峰主顧長生微咳,被當衆斥罵,面上挂不住,卻又不好回答。

“他殘殺同門便是事實,弟子比試,點到即止,此子殺心過重,連殺五人,就此放過,執法殿意義何在?山規何用?”羅封義憤填膺的疾呼,引來長老們點頭。

“哈哈哈!”陳無邪大笑,他盯着羅封,道:“羅長老怎知我連殺五人?如此清楚,莫不是就在旁邊看着?”

羅封似被嗆到,咳嗽一聲:“方才弟子回禀,說你殺了五個!”

“是嗎?哪位師兄說的,站出來!”陳無邪喝道。

羅封陰鸷目光一掃,一個執法殿弟子硬着頭皮走出,低頭道:“我,我說的!”

“唔,好,羅長老要事實,就跟我來!”

陳無邪轉身,腳步踉跄,一道青光灑落,籠罩在他身上,勃勃生機,由體外透入,滋潤血肉,傷勢迅速好轉。

“多謝師叔!”陳無邪感激,低聲道:“一會兒還要麻煩師叔救兩個人!”

“哼!”夏草癟癟嘴,小手負在背後。

衆人來到激戰處,大灘大灘的血液,還散發熱氣,屍體或橫或豎,血腥的畫面,令一些女弟子忍不住作嘔。

“殘忍,太殘忍了!”羅封很激動,指着陳無邪:“此子所爲,和邪魔有什麽區别?不将他正法,以後要出大亂子!”

“可笑,人殺我,我不殺人?莫非要等我死了,你們再來悲天憫人?”

陳無邪反唇相譏:“羅長老,怪不得你能活千年!”

羅封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陳無邪是在罵他王八,暴跳如雷,厲聲道:“豎子,豎子,峰主,此子目無尊長,濫殺無辜,十惡不赦,應當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尊長?”陳無邪哈哈一笑,冷眼瞥道:“你算什麽東西,早就該埋進墳墓的人,還有臉活着?”

“小畜生,你……”羅封氣得吹胡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好了,吵什麽吵!”顧長生何止二人,問道:“陳景元,你說是他們先要殺你,可有證據?”

“沒有!”

顧長生挑眉,望向夏草:“既然沒有證據……”

“等等!”陳無邪打斷顧長生的話,盯着羅封:“羅長老說我殺了五個人?錯,申公野,你還要裝死到什麽時候?”

此話一出,羅封和兩個長老面色微變,陳無邪看在眼裏,暗暗記下。

“申公野沒死?”後邊觀望的弟子們低聲議論。

“起來!”

陳無邪站的地方,正好是申公野旁邊,他踹了一腳,申公野慘叫,一骨碌翻身站起,低頭瑟瑟發抖。

“說,是誰讓你們來殺我的!”陳無邪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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