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的是金剛經,這是最經典最适合講解的佛經,也是金剛寺最擅長最根本的佛法,已經有無數的高僧注解與講析。
法空吸收了各個高僧的精華,再與自己的感悟相結合,再結合現場信衆們的感知及理解能力來調整。
這需要有他主通,才能真正的講到信衆們的心底,打開他們的障礙,解開其心結,悟得佛法之真谛。
世間能有他一般神通的再無一人,很難達到他講經的效果。
可是甯真真有慧心通明,而且境界極深,便類似于他心通,縱使不如自己的佛法精深,講解起來,效果也能達到四五分。
甯真真聽罷法空的講經,忽然閉上明眸一動不動。
法空露出笑容。
她這是對佛法妙悟于心。
到了足夠的境界之後,還是需要從佛經與各家經典上汲取智慧,這些經典往往都是天心與人心相映照而凝聚的智慧之珠。
一個人的智慧是有限的,想要增加自己的智慧,便要汲取其他人的智慧,将其吸納轉化爲自己的智慧。
甯真真現在正處于靈光閃動的狀态,恰好聽到了自己所講的佛法,便妙悟于心,對她的增益極大,勝過閉關數年之苦功。
這便是時機。
如果換了一個時間,給甯真真講法,便不會有這般立竿見影的效果,反而更可能是毫無用處。
甯真真如今的狀态下,一點即通,一觸即通,可謂是最爲恰當。
這也算是機緣。
法空靜靜看着甯真真閉明眸一動不動。
時間仿佛變得緩慢。
暮色上湧,華燈初上。
遠處隐隐約約有喧嘩聲,卻是不遠處的大街越發熱鬧,随着夜色,人們紛紛從家裏出來湊熱鬧,避免枯坐家中的寂寞。
法空靜靜坐在甯真真的對面,看着她絕美的臉龐,宛如一尊九天玄女玉像。
一輪明月高懸,越來越皎潔。
柔和的清輝灑落到院子裏,灑落到甯真真身上,宛如給她披了一層銀紗,白玉似臉龐變得越發晶瑩溫潤。
她越發像是羊脂白玉雕像。
法空一邊在欣賞她的美貌,一邊在思索虛空之上的力量。
最近時間他所有心思都在虛空之上的力量上,在思索投射于虛空之上的方法,一直沒有進展。
關鍵還是星南峰的那些問天宗與白鹿峰那些弟子身上。
他的目光從甯真真身上挪開,穿過層層阻礙,穿過千山萬水,落到了白鹿峰上,看到了白鹿峰諸人。
看到了白鹿峰的那座雕像。
原本以爲,那雕像的相貌更老,應該是後期所雕,晚于問天宗。
可經過這些日子的研究與探索,他已然斷定,問天宗的雕像應該是晚于白鹿峰的,這神主的雕像是越來越年輕。
除了這個雕像,還有沒有更多的雕像?
法空覺得還是有的,隻是暫時還沒能搜索到,天眼通沒能看到未來有更多的雕像。
但他依然堅持斷定還有更多。
這便是虛空之上力量的讨厭之處,能夠隔絕自己天眼通,所以沒辦法像這世間任何事一般智珠在握,一眼便看透,甚至可以撥動命運,改變命運。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能夠在虛空之上所在地方發展信衆,從而将小西天極樂世界布置好,那便有可能直接降臨于那個世界。
到時候,自己無異于有兩人個世界的信衆,成就金身便更容易。
所以他一直執着于虛空之上的力量,是斷然不會放過的,可這世間沒有虛空之上力量的記載,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鑒。
時間慢慢流逝,月亮一直在慢慢移動,劃過夜幕的中央,光輝越來越清冽。
法空打量披着清輝的甯真真,面露微笑。
甯真真忽然睜開明眸。
明眸宛如水銀中的黑寶石。
法空微笑:“恭喜師妹了。”
甯真真輕輕搖頭,歎一口氣:“差了一點兒。”
還是差一點兒,沒能直接躍上一層,委實可惜。
法空笑道:“不可急躁,慢慢來便是,有時候太快反而是麻煩,是下一步的障礙,水到渠成才好。”
甯真真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将不甘心吐了出去。
法空道:“這一回,師妹算是找到開壇講法的感覺了吧?”
“是。”甯真真點頭:“我從前時候,還真不知道應該将慧心通明如此發揮,真是……”
這算是暴殄天物了。
自己把慧心通明的應用範圍縮得太小,局限太多,卻不知慧心通明的應用是能更靈活更廣闊的。
如果自己早知道,可能現在修爲更勝如今。
“師妹貪心啦,”法空道:“現在知道,時機正好,早了反而有礙你的修行,也會幹擾你的心境。”
甯真真明眸一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她随即笑道:“師兄,我這一切變化都在師兄眼中吧?甚至包括我未來如何,也是一樣吧?”
法空搖頭:“哪能這般精準?因爲受我的影響,師妹你的命運時時刻刻都在變化的,前一刻如此下一刻則變了。”
甯真真抿嘴嬌笑:“如果想看得準,則要遠離師兄你。”
法空笑着點點頭。
甯真真歎一口氣道:“早晚還是要遠離師兄你的。”
自己将來終究是要進入内庵,遁世絕塵的,到時候便不宜與師兄常常見面了。
法空笑道:“那可未必,你先做玉竹寺的住持,做得好了,便一直做下去便是。”
甯真真輕輕搖頭:“我也如許長老一樣,撐一段時間而已。”
她明白法空的心思。
讓自己一介女子來主持玉竹寺有獨特之妙,可以緩和大雲百姓的戒心,從而消彌其敵意。
待玉竹峰的名聲鵲起之時,便是自己功成身退之日。
法空道:“你跟許兄不同,許兄是身負重任,還要做光明聖教的教主,你呢?做玉竹寺的住持正好。”
“可……”
“難道你還要回去做明月庵的庵主不成?”
“恐怕是我。”
“下一任庵主是周雨。”法空笑道:“你還是做玉竹寺的住持爲好。”
“……好呀,這是師兄你的算計。”甯真真失笑:“是讓我給周師妹讓地方呢。”
法空笑道:“你難道想做庵主?”
“現在是不想,将來誰知道呢。”甯真真道:“不過周師妹她比我更靈動,确實更宜做庵主。”
她覺得自己性情還不夠靈活,缺乏幾分靈動。
周雨則溫婉而靈動,更适合做明月庵的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