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避開所有人,悄無聲息的進入玉竹峰。
對大雲并不了解,讓她頗爲緊張。
她唯恐自己做得不好,耽擱了法空的事,所以全力以赴,覺得先要觀察大雲,了解大雲,才能做好玉竹峰的住持。
而觀察大雲與了解大雲是需要時間的,不能等着許志堅離開,她接任住持之後再去觀察了解大雲。
要在成爲住持之前就了解大雲。
而想了解大雲,自己親自見識最重要,别聽人說是不管用的,聽得再用心再清楚,也遠不如自己親曆。
聽了一番徐青蘿他們的話,甯真真便告辭離開,易容改扮成一個姿容平平的中年女子,開始在雲京生活。
玉竹峰的精舍她隻住了一晚而已。
與徐青蘿他們說了一晚上的話後,第二天早晨她便離開了玉竹峰,來到雲京,租住了一處院子。
她親身進入雲京,體會着雲京的風土人情,體會着雲京百姓的生活,還有他們的衣食住行及思想觀念。
三天之後的傍晚時分,法空出現在她的小院。
甯真真正在小院裏修剪花圃的花枝,将雜枝枯葉剪掉,讓花圃煥發更強烈的生機,更加賞心悅目。
聽到動靜,她扭頭看過來,直起身子露出笑容:“師兄。”
法空笑道:“怎來得這麽早?”
“早些過來,做一些了解才能做玉竹寺的住持吧?”甯真真笑道:“什麽也不懂,兩眼一抹黑可不成。”
法空點點頭:“大雲與大乾及大永确實不一樣。”
他坐到石桌旁,笑呵呵的道:“現在了解的如何了?”
“才三天時間,還差得遠呐。”甯真真搖頭:“他們的想法還是挺奇特的,骨子裏的觀念與我們大乾是截然不同的。”
雖然看起來大雲人與大乾人大永人差不多,隻是風俗不同而已,可經過自己的觀察發現,最大的不同是觀念。
法空颔首。
可能所有人都以爲,大雲大乾大永,隻是風俗不同,實際上沒什麽不同。
事實是恰恰相反。
看着相貌差不多,隻是衣食住行的風格不同而已,可實際上的觀念是截然不同的,宛如兩個世界的人。
大雲百姓認爲衣食住行不必太過奢華,隻要吃飽穿暖即可,而大乾及大永的百姓是追求奢華的。
追求奢華追求精緻。
大雲百姓覺得活着就要追求快活,不要想得太多,不要太過貪心,而大乾與大永百姓則追求更好的衣食住行。
所以大雲百姓不那麽緊迫,個個都悠閑自在的,可是偏偏大雲的實力更加深厚,人才洶湧,遠勝過大乾與大永。
這看起來極爲古怪。
甯真真剛來這裏便發現了這一點,很好奇爲何大雲百姓并無拼搏奮鬥之風,卻偏偏實力更強呢?
大雲是尚武,人人都要練功,而且人也比大乾及大永更多,可這般懶散的行事,應該消除掉人多的優勢才是。
事實恰恰相反。
爲何會如此呢?
如果說大雲知足常樂,貪圖安逸,可大雲還是想一統天下,把大乾與大永吞并占領。
這其中種種的相悖之處,很讓人摸不着頭腦。
甯真真在細細觀察,慢慢探索,然後還要化身爲一個老者或者青年,在酒樓裏或者在茶館裏與其他人攀談,細細觀察他們所思所想,從而洞徹他們的想法與觀念。
她發現大雲與大乾的觀念有太多不同,是根本上的區别。
所以在大雲行事,與在大乾是截然不同的,不能以同樣的一套觀念與規則,否則必然是處處碰壁。
而相比起來,大乾與大永的觀念及想法反而是相似的,盡管大永的佛法昌盛,而大乾的武學昌盛。
可觀念與想法卻相似。
所以她在大永能夠如魚得水。
而在大雲,她發現截然不同,越發不敢随意的進駐玉竹峰,覺得需要足夠的時間來觀察來分析。
甯真真歎息道:“師兄,我越發心裏沒底了。”
她越是觀察,越覺得艱難。
玉竹寺住持這個位子沒那麽容易坐,自己還真沒把握。
法空笑道:“玉竹寺不會參與太多的世俗之事,高高在上,隻看信衆們奉香便是了。”
“總要開壇講佛法的吧?”
“……可以講,也可以不講。”法空想了想,笑道:“你不想講就不講,也不會有什麽妨礙。”
“既然身爲住持,當然要講佛法的,更何況一定會有佛門中人過來請教切磋。”
法空颔首:“嗯,确實難免。”
甯真真搖頭道:“我若不知大雲的觀念與想法,很能切中他們的要害,沒辦法打動他們。”
爲何非要了解大雲百姓,了解他們的根本觀念與想法,就是要找出應對他們的辦法與思路。
否則,縱使自己能看到他們所思所想,還是未必能打動他們。
而沒辦法打動他們,則不能讓他們更加崇信玉竹寺,自己這個住持就是不合格的,甚至會給師兄丢臉。
玉竹寺的住持不行,則是師兄的眼光不行。
甚至他們會懷疑師兄徇私。
法空笑道:“你這麽想也對,想要打動他們确實需要先了解他們,那就好好的觀察,細細揣摩一陣子吧。”
甯真真道:“當真是大開眼界。”
她先前一直呆在大永,在玉蝶宗,雖然是宗主,卻見識并沒那麽多,大多數時間在閉關苦修,或者呆在玉蝶宗内。
而在這雲京的幾天,她所見所聞截然不同,是另一個天地。
這種新鮮感與刺激感讓她處于靈光閃動的狀态,修行速度大增,隐隐觸摸到了下一層的門檻。
所以她樂此不疲,一直在埋頭觀察與揣摩。
法空道:“不過即使看得再多,也要明白,人跟人還是不一樣的,不可能了解每一個人。”
“是,”甯真真道:“師兄開放玉竹峰,從而讓玉竹峰成爲大雲最強的勢力嗎?”
法空搖頭:“不必最強,隻要堅固信衆們之心,弘揚佛法即可。”
“增加更多的信衆,讓信衆們更加笃信無疑。”
“正是。”
“那師兄講法給我聽吧,我想學一學如何講法。”
“講法确實需要技巧,”法空笑道:“如果在玉竹峰,更是容易,在峰外則難得多,其中一半是佛法妙谛,一半是配合神通。”
他說着便将一些講法的妙訣一一說與甯真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