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法空大師的行事之風,防患于未然,不會等着麻煩降臨到身上才行動。
胡烈元打量着這顆晶瑩剔透的圓珠,緩緩道:“還是應該毀掉的。”
它隻要存在,便給了九龍峰希望。
除非滅掉九龍峰,否則就一定不會放棄,一直會想辦法得到這顆圓珠。
九龍峰能付出什麽代價呢?
如果自己是法空,可能會拿它來釣出九龍峰的好東西,從而得到更多。
至于九龍峰憑這圓球再次恢複實力,對法空來說恐怕并不足以顧慮。
畢竟九龍峰并不能對他真正的構成威脅,對自己來說,卻是威脅巨大,不能不防。
法空笑道:“皇上放心,不會還給九龍峰的。”
胡烈元緩緩道:“就怕再出一個九龍峰。”
法空這是逼自己滅掉九龍峰,他不親自出手,隻是廢掉人,而不殺人。
殺人的事則要交給自己,屬于把髒活推給了自己,當真是……
還不能說他不厚道,畢竟是救了自己。
這種滋味實在說不清楚到底如何。
法空道:“這倒不會,九龍峰這種力量的危害太大,怎麽可能任由他們成形?”
胡烈元覺得他話裏有話,好像在暗指大雲的武林政策,暗指大雲朝廷對武林的管束太寬松。
大雲武林之中,有不少涉及到了邪異力量,有的沒有爲惡,但有的悄悄爲惡。
奉天殿一直忙于清理,卻是要循線而行。
可往往這些家夥狡詐難纏,把線索弄得幹幹淨淨,沒辦法尋找下去。
所以不是不想清理這些邪魔,而是很難清理幹淨,真想清理幹淨那隻能涸澤而漁。
可涸澤而漁對大雲的損傷太大,并不理智,尤其是在想要吞并大乾與大永的情形下。
胡厚慶道:“父皇,九龍峰的人該如何處置?”
“嗯……”胡烈元皺眉。
胡厚慶看向法空:“大師……?”
法空道:“要不然,讓他們去鎮龍淵吧,可以讓他們将功折罪。”
畢竟是皇家的血脈,恐怕胡烈元不想殺光,同室操戈是不詳之事。
胡烈元皺眉:“鎮龍淵?”
法空道:“鎮龍淵是特殊之地,能夠抵擋虛空之上力量的侵入。”
胡厚慶忙道:“那正好。”
“他們去了恐怕也沒用,”胡烈元道:“沒了虛空之上的力量他們就是真正的廢人。”
法空笑道:“讓他們重新開始修煉即可,憑他們的資質,再加上鎮龍淵得天獨厚的環境,很快就堪大用。”
胡烈元道:“他們觀念已成,恐怕……”
這些人的觀念已經養成,很難扭轉,骨子裏對自己是蔑視的,是有殺意的。
這些人如果成爲廢人還好,沒什麽威脅,如果成爲頂尖高手,那自己寝食難安。
法空道:“佛法熏陶,能驅除精神中的魔念。”
“真能?”胡烈元盯着他問。
法空微笑道:“陛下放心罷。”
胡厚慶道:“父皇,既然大師有把握,那不妨一試,我會盯着他們的。”
“……也罷。”胡烈元沉聲道:“如果發現不妥,可以當機立斷,先斬後奏。”
“是。”胡厚慶肅然抱拳。
——
法空與胡厚慶出了皇宮,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看着周圍喧鬧的人群,胡厚慶歎道:“大師此舉太過冒險了。”
法空微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貧僧總不能妄動殺念,将他們都殺光。”
胡厚慶看看他,搖搖頭:“大師是有别的用意吧?”
殺光這些人,法空大師恐怕并不會猶豫。
留下他們一定是有别的用意。
法空搖頭:“他們魂魄中的魔念确實能清除掉,所以沒必要殺光。”
“真能?”胡厚慶道:“這應該是天長地久才形成的吧?一時之間便能消除掉?”
法空微笑:“佛法無邊。”
胡厚慶點點頭:“父皇是極不放心他們的。”
“放到鎮龍淵,皇上可以放心了。”法空道:“距離雲京足夠的遠。”
他能理解胡烈元的擔憂。
九龍峰這一次差點兒要殺他,而且是真能殺得掉他,身爲皇帝怎麽可能不憤怒。
胡烈元肯定是恨不得直接殺光九龍峰高手的,即使血脈相同,也不會留情。
胡厚慶道:“他們如果重得了那圓球,會不會重新恢複了原本的魔念?”
法空搖頭笑道:“魔念一旦清除,很難恢複,更何況短時間内也不可能,需得長時間的浸染。”
胡厚慶皺眉:“大師,你該将那圓珠給父皇的,否則,父皇絕不能安心。”
法空道:“此珠若是給皇上,恐怕皇上也難逃毒手,皇上是擋不住虛空之力的。”
胡厚慶一怔:“有無上金光咒啊。”
法空失笑:“就怕皇上摒棄不用無上金光咒。”
胡厚慶皺眉沉思。
法空微笑道:“王爺以爲此珠如同琉璃一般易碎吧?”
胡厚慶按下紛亂的思緒:“難道很難弄碎?”
這般純淨透明,晶瑩剔透,一看便知道很容易碎裂,别說用寶劍寶刀,便是尋常的一摔,恐怕也能摔碎。
法空伸手入袖,再次将其取出,遞給胡厚慶:“你可以一試,能不能毀掉。”
胡厚慶接過來,觸手溫潤如玉,絲絲縷縷溫暖的氣息在手掌心流轉。
他看着法空笑道:“我真毀了它?”
“全力而爲即可。”法空笑道。
胡厚慶不再客氣,這東西就是一個禍害,不除掉,父皇是怎麽都不會放心的。
他雙掌夾住圓珠猛的一按,皺了皺眉,再猛的一按,然後又猛的一按。
臉皮漲紅,氣息粗重,可圓珠紋絲不動,毫無變化。
“古怪……”胡厚慶發現自己的力量并沒被卸去,而是滑走,這圓珠至堅至硬,力量竟然沒辦法侵入。
先前曾試過以罡氣侵入,反而可以,而這一次卻不能進入,情形截然不同。
難道它能分辯出自己的心思,是不是要毀掉它?
他擡頭看看法空。
法空道:“遇強則強,它的材質極奇異。”
“我再試試。”胡厚慶拔出腰間長劍,劍身驟然閃爍寒芒,圓珠被抛起,在空中被劍尖刺中。
“叮……”圓珠飛上高空。
“叮……”胡厚慶再次一刺,圓珠再飛高。
他伸手接住圓珠,珠身毫無痕迹,他這一次攥住圓珠,長劍猛猛刺出,不容它移動而卸力。
“叮……”劍尖與圓珠再次交擊。
胡厚慶的劍法高明,劍尖竟然沒被滑走,精準的刺在圓珠上,圓珠卻毫無異樣。
長劍微微彎曲。
胡厚慶收劍,看看劍尖又看看圓珠,擡頭看向法空:“真的沒辦法毀壞?”
法空搖頭。
胡厚慶還是不服氣:“大師也不行?”
法空搖頭。
“那爲何大師先前不說?”胡厚慶不解。
很顯然,法空大師先前是故意不說它不能被毀掉。
法空微笑:“我會将其封印在玄空寺内。”
如果玄空寺出問題,此珠便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