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姐已經突圍出去一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見到蕭爺。”一臉幹癟水泡的梅姐拍了拍蓮花的手臂輕聲問道,她倒不是擔心自己,就自己這副鬼樣子,下面那些人瞎了眼了才會欺負她,她所擔心的是蓮花,這個一直領導她們這幫苦命女人的妹子,今天遇到這種大變故後,就再也沒有往日裏那股機靈勁兒了。
坐在天台邊上的蓮花,低頭看了眼腳下的黑夜,猶豫了會兒,小聲問道:“梅姐,你說……以我現在二級的情況,跳下去會摔死嗎?如果摔不死可怎麽辦?我不想被那些髒東西碰!”
“哎!”梅姐知道蓮花已經心神大亂,沒有任何主意了,現如今,躲在天台上等死的,加起來也就六個人了,剩下的那些個人,都在往高一層樓躲避的路上,陸續被沖上來的畜生殺死或者活捉過去。
其實,一同逃到天台上的,最少有十個人,但另外四人都忍受不了被抓後的侮辱,精神崩潰後相繼從樓頂跳下,黑夜中也不知是死是活,其中有一個姐妹,正是馬姐的親生女兒笑笑……
聽着身下不時傳來的悶響,梅姐知道,那是那幫畜生再奮力撬東西,如果沒有閣樓處的那罐大水箱頂着,自己等人隻怕早就被擒住了。
想了半天,梅姐也沒能想出個能夠解決當下問題的辦法,在她想來,一開始突圍出去的馬姐多半是遭遇不測了,那麽自己這幾個人真的就隻能坐在這裏等死了嗎?
天台上的蓮花,大眼無神的看着黑洞洞的腳下,思緒早已不知飄向何方……
災變前身爲老師的她,原本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疼愛自己的老公再加上照顧自己無微不至的公婆,一家幾口爲了在天海市能夠買套落腳的房子拼盡全力,災變發生的當下,她本應該跟家裏人在一起,但爲了能夠多賺點錢去買藥販子手中的特效藥給公公,她毅然選擇去法華路的一個客戶家裏去做家教。
結果就是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那個陰險醜陋的劉盲給抓進超市裏,整天受盡了折磨和侮辱,蓮花因爲長的好看,身材又好,所以在超市裏雖然肉體被整天蹂躏,但吃食還是正常的标準,不像馬姐她們那樣每頓都吃‘肉泥’……
被蕭泉救回去的時候,她和一同獲救的姐妹們,曾經讨論過該如何服侍這位面相清秀的男人,但在永夜開啓後,雙方卻再無任何交集,如果不是前兩天那個小胖子突然找到自己,蓮花甚至認爲,那個總是一臉玩世不恭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自己的存在……
隻是,你現在在哪兒啊……
被夜風吹的身子骨發冷,蓮花抱着雙膝縮成了一團,那張好看的臉蛋上不時哈出一口冷氣,整個人都微微哆嗦起來。
忽然!
“蓮花!我們有救了!有救了!蕭爺帶人來救我們了!”耳邊傳來梅姐喜悅的叫喊聲。
蓮花從迷離的狀态中醒過來,她眨了眨發酸發疼的眼睛,順着梅姐的指向朝下方看去,隻見,身下不遠處一排排火光快速向她所處的樓下靠近,緊接着一陣陣喊殺聲從四處傳出,一時間,寂靜如死地的蓮花幫地盤上,如滾開的沸水一般,到處都是鼎沸的人聲!
梅姐趴在天台鐵門邊聽了一會兒,立刻大喜過望的叫喊道:“人都跑啦!我們安全啦!”
餘下的幾個女人或相擁着喜極而泣,或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劫後的餘生讓她們本就脆弱的神經更加敏感,相信短時間内都将無法複原。
蓮花扒着天台的鐵欄杆向下極目眺望,希冀能從那麽多火把裏看到蕭爺的身影,一旁的梅姐則擦幹眼淚幾步跑到她身邊,抓住她的衣服領子用力撕開,然後将她的乳白色胸圍也下拉了不少,胸前那抹紅暈都露出了大半。
“梅姐,你在幹什麽?!”還沉浸在英雄救美橋段裏的蓮花,顯然對梅姐這一舉動充滿驚訝和羞躁,她心裏清楚,這個滿臉被毀掉的女人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但心裏依然感到無法接受,事實上,從喜事多超市被解救出來後,她對任何碰觸自己身體的行爲都打心裏覺得反感。
梅姐喜笑顔開的小聲道:“死丫頭,現在我們又跟喜事多超市那樣獲救了,但這次你千萬不能再傻了,一定要抱緊蕭爺的腰杆子才行,不給你弄的凄慘些誘人些,咱們家的蓮花大美女又怎麽會被蕭爺瞧上呢?”
蓮花有心想拒絕,但她明白梅姐說的沒錯,在這個末世裏,既然成爲不了強者,那麽就隻能成爲依附在強者身上的藤蔓,哪怕是苟延殘喘也是好的。
天台上正在上演的‘宮心計’,居民樓下卻已經接近尾聲,這些舉着火把援兵,每個人都在右臂處綁着一條黑紅相間的三角巾,正是夜屠幫的标識無疑,目前的四大勢力也就僅有夜屠幫擁有自己的标識。
夜屠幫來援的幫衆們看着地上多半死掉的大漢,神情多少有些不解,他們本就抱着戰損的代價強攻進來的,但除了門口那些個黑衣人還有點兒能耐外,眼前這些身強體壯的大漢,除了力氣大些,幾乎各個沒什麽技能,己方的人很輕松的就砍瓜切菜的幹掉了他們,這也太弱了些,以此做對比,那這蓮花幫的戰力可就更弱了啊!
“嗒嗒嗒!”陣陣清脆的軍靴聲從身後傳來,圍攏在一起議論紛紛的幫衆們,快速閉緊嘴巴分站兩旁。
火把的照映下,是林夜那頭亮白的銀色短發,此時的他全身束甲,腳蹬長筒軍靴,空空的兩手上摔打着一雙白絲手套走了過來。
蹲在地上撥拉下一名死屍,林夜用舌頭頂了頂面頰,有些無趣,又有些早該如此的模樣,他頭也不擡的冷聲問道:“老鼠呢?”
一名精瘦的壯漢聞聲躬身回道:“按照您要生擒此人的命令,我們一直不敢太盡全力,而且,那人一直躲在樓裏,身上有不知名的小蟲子做暗器,幾個兄弟上去都退了下來,若不是我們見機的早,提前用加血面包,恐怕這會兒也都活不下來了。”
“安全區……和鄧老伯他們那邊,有什麽動靜?”林夜站起身來,從這人手中抓過火把舉到眼前向居民樓看去。
“林爺,手下人從隊伍系統中剛傳來的消息,華夏聯盟一觸即潰,他們下面的山頭衆多,而且意見很大,那個叫耿一鳴的廢物盟主在我們前腳剛到,後腳就被自己的手下給砍了,至于鄧老伯那邊……”精瘦漢子有些躊躇,但看到林夜的面皮動了下後,急忙說道,“那鄧老伯抵抗的很厲害,德庸大哥帶人攻了幾次都沒能攻陷他們的駐地,自己帶着的預備役倒是死了不少弟兄啊!”
林夜看着居民樓默不作聲,他身旁的那漢子也一直保持躬身領命的姿态,滴滴冷汗從他臉頰上滾下,林魔頭的威名太大,這個面對外人總是春風拂面的白發男人,可是親手屠盡自己弟兄的人啊!還是少說話爲妙。
“我記得……我剛剛有問過你,安全區裏,現在是什麽情況的。”林夜淡淡的說道,這話剛一出口,便讓那漢子的腰彎的更低了些……
“什麽人?啊!”背後傳來聲聲喊叫,緊接着騷亂越來越大,甚是吵鬧,林夜那張冷冰着的臉也出現一絲凝重——那姓邵的反應那麽快?
“林夜,你就那麽想我殺你嗎?”蕭泉一身沾滿了零星血沫從黑暗中走出,他那把斜指與地的大劍劍身上,不時将映照上的火把光亮反射出去,猛地一看,那劍身上好似鑲嵌了天上的星星一般。
見到果然是蕭泉來了,林夜心裏歎息一聲,這一馬屁隻拍了一半,效果肯定是大大減半啊,他換上熟悉的笑臉賠笑道:“蕭爺,看您說的,我這可是來救人的啊,您看,地上這堆豬肉都是剛殺的,新鮮的狠。”
待問過此間的情況,得知林夜已将蓮花幫的死難者盡量歸攏到了一起,蕭泉疾步走到那堆還略帶餘溫的女屍前,蹲下身細細翻看,心裏默默祈禱不要看到那張稚嫩的面孔……
終于,那張帶着幾分劉志寬輪廓的面頰映入眼簾,蕭泉伸出去的手抖了抖,這邊的林夜悄悄走了過來,順眼望去,隻見這具火把映照下的女屍,幾團白色腦漿滴落在身周,自****以下全部支離破碎,兩隻手臂均以不正常的扭曲模樣垂在地上,那雙腿更是白色的骨茬裸露出來,看這模樣應該是高空墜落無疑了,隻是那半張還能辨認的臉上,明顯不是蓮花幫當家的臉啊……
蕭泉低首對着屍體說了些什麽,便抓起大劍向那樓道走去——他要看看縮在裏面的罪魁禍首,到底長着一張什麽樣的畜生面孔!
他冷眼盯向攔在身前的林夜,一字一頓道:“讓開,或者死!”
林夜這會兒有些抓狂,但他又不敢露出半點不滿,隻能急聲道:“殺不得啊蕭爺,這鼠爺可是在天京市有大後台的,動了他,天海市要遭殃的!”
“殺過了再說,管那麽多你活着不累嗎?讓開!”蕭泉一步未停,直接擦着林夜的肩膀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