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愛憐着撫摸着兒子的臉龐,他安靜的如同閱讀一本洗滌心靈的詩歌。
突然,布滿血絲的眼睛精光一閃,高博霍然站起身來,右臂直接炸開出四條觸手将另一張台子上的年輕男子卷了起來,拉到身前。
他張開赤色的雙瞳掃視了一眼男子的胸部,高博一根觸手直接破開對方皮肉插了進去,再拿出來時,一顆猶在跳動的心髒出現在他眼前,整個過程中,這名男子都不曾睜開眼睛大聲呼叫就已死亡。
看着觸手卷着的那枚心髒,高博眼角閃過一絲厭惡,随即他面無表情的伸出左手把心髒抓了過來,猶豫了一下後,他直接張嘴撕咬着這顆沾滿血水的心髒,如同一頭瘦虎在生食羔羊。
不消會兒,一顆新鮮的髒器被高博吞食完畢,隻見他原先蒼白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潤起來,裸露在外的左臂也迅速開始膨脹,一根根青色的血管顯得更加粗大。
高博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知道,每吞食一名同類,他就離完全成爲怪物的一邊又近一步,但爲了兒子,他管不了那麽多!
待感覺到體内沸騰的血液中醞釀出一股他所期望的氣息時,高博不再猶豫,他一把扯過一根塑料軟管,一頭直接刺破胸口插進自己的心髒處,一頭插進高浩的動脈中,做完這些,高博收回觸手,全力運氣将自己剛捕獲的那股氣息連同心頭血,緩緩推進軟管,逼迫它流入兒子的脈搏中。
約莫過了五分鍾左右,高博轟然攤倒在地上,撞翻了身後的桌椅,一些實驗器材淩亂的堆倒在地上,他一手拔開心口的軟管,仰面吃力的急促呼吸着,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刺痛差點讓高博閉過氣去。
高博粗喘了幾口氣,爾後擦了下嘴角滲出的血沫吃力的站起來,他扶着桌子走到高浩台子前,右手顫抖的抓住高博的胳膊,閉上眼睛仔細感受着。
良久,高博忽然睜開眼睛,他狂喜的低頭看着自己的兒子,“浩浩,浩浩,醒醒,别睡懶覺了,爸爸要帶你去遊樂場……”
高博呼喚了許久,也不見兒子睜開眼,他費解的繼續感受高浩的脈搏,“這不對啊,爲什麽浩浩還不醒,是哪裏出了問題?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出了什麽問題?!”
高博狂躁的仰天怒吼起來,分裂出的觸手瘋狂的摔打他能碰到的一切東西,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他徹底喪失了最基本的冷靜。房間外的喪屍群也開始躁動不安,整個實驗室頂層放佛置身于火山口之上,随時會伴着高博的怒火被湮滅。
就在高博發洩心中怒氣的時候,一直安靜的平躺在試驗台上的高浩,慢慢睜開雙瞳,直至徹底睜開,兩枚如同黑寶石的眼珠完全看不到眼白的存在,他靜靜的看着房頂,嘴角漸漸現出一絲陰冷……
…………
蕭泉憑借着多次來過的經驗,準确的在霧蒙蒙的街區中找到這家已經沒有牌子的地下室賓館——是的,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蕭泉背着登山包,手持大劍,一手拎着肥豬仔大小的異化犬屍走進賓館内,他推開賓館大門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
賓館前台除了一張孤零零的桌子别無他物,桌子上、地上全是厚厚的積灰,證明已經很久沒人光顧過這裏。
看到通往裏面走廊的邊上,那一排密密的靠背椅,蕭泉搖頭笑了起來——這個實心眼的家夥難道就不知道把椅面上撒點灰嗎?那麽大的腳印生怕别人不知道裏面住着活人似的。
蕭泉不管不顧的直接走了進去,穿過一間間隔開的單間,蕭泉在倒數第二間停了下來,他輕輕敲響房門:“劉阿姨在嗎?我是蕭泉,可以進來嗎?”
等了會兒,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條小縫,一張上了年紀的婦人面孔出現在門縫裏,看到是蕭泉後,她趕緊說道:“蕭泉啊,快進來吧,外面危險。”
走進房間裏,看到劉阿姨關上門後,蕭泉把登山包和犬屍卸下放在門邊,他看了眼燃着燭光的房間,笑着問向婦人:“阿姨還是那麽勤快,收拾的那麽幹淨,我剛進來還以爲回到災變前了呢。”
劉阿姨從電視旁的抽屜裏取出一個杯子,借着蠟燭光照,小心的倒上礦泉水端給蕭泉道:“我這個沒用的老婆子,不收拾家裏還能做什麽,斌斌都出去兩天了也還沒回來,哎。”
蕭泉聞聽來不及喝水就站起身來道:“姚斌出去兩天了?他有說要去哪裏嗎?”
劉阿姨憂慮的皺起眉頭,白花花的頭發在白蠟的照映下閃出幾點光亮,她不确定的說道:“斌斌說他要去東邊,那裏有個藥房的,但前天上午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哎,爲了我這個死老婆子,斌斌受過太多的罪了,他要是一個人的話,哪裏都可以去的。”劉阿姨用手擦拭了下眼睛,梗咽道。
蕭泉把登山包打開,取出一個包裹交給劉阿姨道:“這是我找到的胰島素針劑和注射管,阿姨你自己看着量注射點先壓壓血糖,我這就出去找姚斌,他那麽大的個子,肯定沒事的,多半是遇到點小麻煩。”
說罷,蕭泉直接拎起登山包,抓着劍就向外走去。
…………
整形醫院,一樓通過二樓的安全門處。
結實的安全門被不明物體打破了幾個大洞,失去鎖鏈的閉合,安全門被推到一邊。
葉知秋和李航站在一樓通道最前排,劉盲、李娜等人站在後面,所有人手裏都拿着各式各樣的工具,他們警惕着看向面前的這名巨人。
“這裏本身就是我工作過的醫院,所以我不管你是誰,請你立刻離開這裏!”李航深吸幾口氣,将緊張的心情盡量平複下來,她看着面前這個身高最低兩米二的魁梧家夥,有些不太自信的呵斥道,全不想想自己說的話半點邏輯都沒有。
“我、我、我來的時候,這裏,還有樓上,對了,還有那裏,”被李航等人視爲強大危險的家夥,顯然沒有高手的自覺,他伸出粗壯的手指,笨拙的指向醫院的一樓二樓,原地轉了一圈半發現自己轉錯了,又回身半圈後,才面向李航等人懇切道,“這些地方都是喪屍,沒有活着的人了,我不知道你們還活着,不然我不會闖進來的。”
“應該是在裝瘋賣傻,”劉盲微微前傾着身子靠向李航和葉知秋的脖頸處,他壓低嗓音說,“我剛剛派人從外面爬到樓上,喪屍全被他一拳打爆腦袋,所有的喪屍都是,他是在扮豬逗我們玩呢。”
感覺到脖子上有熱氣傳來,葉知秋厭煩的側了下身子,她頭也不回的低聲道:“就算他演戲,我們也得配合,倉庫裏還沒開始動,這個時候走,蕭泉會對我們很失望的。”
聞聽到這話,李航張了張嘴,猶豫了下還是沒說出口,雖然蕭泉再三交代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但如果連最基本的接觸都沒有就逃跑,連她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
大個子将臉上一塊疑似腦漿的東西用手抹掉,看着面前衆人冷漠的看着自己,他尴尬的摸摸腦袋,滿是補丁的衣服上沾滿各式各樣的血液,這使得他整個人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殘忍。
他站在安全門處,遊移不定的看向身後的樓梯,然後轉身甕聲甕氣的問道:“我這就上樓把喪屍的腿腳折下來帶走,除了這些,我什麽東西都不拿總可以了吧?”
“嘶……”葉知秋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吸氣聲,饒是她再怎麽瘋狂,也不禁眼皮子跳了跳,她頭皮發麻的想到——這個家夥還有虐屍的癖好?這下可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