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蕭泉不再等待,如果能第一時間拿到實驗樣品,那麽對于他了解災變有很重要的幫助,當然,隻要把邵本初給折騰醒,那麽到時候事情可能會更簡單些。
蕭泉把葉知秋拉到一邊,放下背包,深吸一口氣,蓄力向緊閉的大門撞去。
“轟!”的一聲,嚴絲合縫的大門接口傳來一聲悶響,接着,沒過多久,下層的樓道隐約傳來陣陣嘈雜聲——大樓裏沉睡多時的喪屍開始向聲源點彙集……
蕭泉連續撞三下,看到被撞開的門縫中堆積着密密麻麻的桌椅,他活動下稍麻的肩骨,運氣向門裏面的人吼道:“樓下的喪屍已經開始往這裏沖擊了,如果再不開門,我會在他們來之前将門撞開,這樣大家都一起玩完!”
“你這是謀殺!”透過桌椅的縫隙,可以看到一個年齡不大的胖子哭喪着臉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他一旁站着的女孩瞪着雙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門,她實在無法想象,單單憑借人力可以将他們幾個月的成果用一分鍾不到的時間打破。
“快點讓我們進去,樓下的喪屍已經快上來了。”葉知秋扒拉着門縫焦急的向裏面喊道。
胖子的表情好似快要哭出來一樣:“我當然知道那些吃人的家夥要上來,但一時半會兒的,我怎麽把這些東西移開?”
蕭泉拿手指指頭頂,看着胖子道:“你們肯定定時在這裏觀察喪屍的,所以肯定有這麽一條可以過人的退路,抓緊爬上來迎接你們師娘進去。”
那女孩聞聽大喜,她直接奔後面大叫着快點來人上天花闆,獨留下胖子傻乎乎的看着蕭泉:“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蕭泉不理睬胖子的蠢話,這個時候得多做幾條鋼絲線陷阱,聽聲音樓下那幫喪屍不遠了,之前每層樓道的安全門都是被鐵鏈鎖着的,但肯定經不住那幫永動機霍霍,得抓緊了。
待到葉知秋和登山背包都被塞進去的時候,那一群不知有多少數量的喪屍群已攀至14樓,被卡在拐角的幾層鋼絲線禁锢的不得寸進,蕭泉拿起地上的鋼管用力丢向牆壁,反作用力讓這根鋼管重重的回彈到十四樓,緊接着喪屍群的動靜更大了。
“大俠,我求求您,别玩了,再不進來就進不來了啊!”小胖子可憐巴巴的在門後面哀求着,他不敢大聲說話,怕刺激那些喪屍,又怕聲音小了蕭泉聽不清,一會兒的功夫,額頭上已經開始往下滾落豆大的汗珠,跟剛洗過一遍似的。
蕭泉沖着胖子呲牙一樂,直接原地縱身躍進了天花闆缺口中,早已等候接應的一個人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拖了進來,并仔細的蓋好蓋子。
蕭泉所在的小區處。
“敏丫頭,這個人,我今天必須帶走,否則你說我怎麽給弟兄們交代?”盲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些,他不可能答應小敏的要求,這次帶兄弟過來抄家,除了一個廢物,毛都沒撈到一根,還死了五個人,手下人已經怨聲載道了,現在認慫,那麽他也不用回去了,自己這個大哥的位置鐵定被人搶。
小敏雙手抱胸恨聲道:“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都幹了什麽事,你們的事我不管,但你壞了我們老闆那麽多次規矩怎麽算?”
“小妹妹,沒有證據不要亂說啊!我們除了上次幾個不識擡舉的兄弟冒犯了王老闆,結果還被幹掉外,其他的,我們可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啊!”老三捂着摔疼了的肩膀在盲哥身後幫腔。
“你們搶劫殺了多少個來我們這裏換食物的人?啊?”小敏氣的眉毛都揚了起來,她伸出手指,隔空急點向老三道,“老闆已經發火了,問我現在收上來的材料爲什麽越來越少,然後所有人都跟我說,是因爲你們這幫人半路把他們殺了搶他們食物,有時候還把人拉回去做包子!現在他們都是拖家帶口的來換東西,換完當面吃光!你們還是人嗎?!”
老三被小敏一通搶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話,因爲每次帶隊去做這個活計的人的都是他,這種好活他當然不會讓别人沾手,新抓的女孩挑出一兩個給大哥,其他都是他先享用,食物也是如此,皇帝也不過如此。
盲哥在聽到小敏說她老闆的時候,他心裏卻是咯噔了一下,但在聽到後面,卻放松下來——既然那王老闆知道他幹的這些事,也僅僅是沖這丫頭片子發發牢騷,那麽就說明沒什麽大問題,了不起以後少殺點就是,但這次事情絕不能答應,答應了他就會被下面人推翻,活不過今晚是肯定的,政權的交替一向都是血腥的,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想到這裏,他不再搭理小敏,從她身旁繞過,徑直帶人向自己家超市走去。
小敏看到自己拉虎皮沒鎮住這幫人,跺跺腳焦急的往雜貨店裏跑——這次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得幫蕭大哥把他朋友保護住,哪怕答應老闆做那件事。
交通大學,生化實驗室中。
一行人隔着一小塊玻璃看向屋裏的動靜,氣氛安靜異常,剛剛那群喪屍在沖破鋼絲線陷阱爬上來後,發現沒有别的動靜就靜靜的堆在樓道口,像一排排塑膠模特。
葉知秋不顧身上的傷勢,進到實驗室第一時間就跑向關住高博的房間,想要推門,卻被胖子和幾個實驗室工作人員死死的拉住——畢竟,這種未知結果的實驗,帶來任何後果都是存在一定的可能的,所以,在未判定實驗生命體處于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哪怕是把這個參與實驗的人,關在裏面十年八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房間裏的高博,年紀看上去很是蒼老,一身沾滿各種顔色的白大褂,因爲長期沒有換洗而顯得髒兮兮的,滿頭的白發因爲長時間沒有打理亂蓬蓬的,他的四肢被鎖鏈固定在一個實驗台上,撸起袖子的雙臂各插了一根管子,一根管子上空空如也,另一根管子裏則陸陸續續會流出一些黑褐色的血液,高博身邊的兩張台子上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設備,瓶瓶罐罐堆滿了桌子。
“高教授自從三天前躺在上面,到現在都沒醒過一次。”最開始的那個女孩輕聲向葉知秋解釋着,她是高教授的生物課的學生,災變發生時來實驗室是想向教授咨詢問題的,她刻意壓低着嗓音,唯恐驚擾到門外的喪屍群,“教授不同意讓别人嘗試,所有人反對都不成,他說,他之前已經拿自己做過兩次實驗都沒有問題,他體内已經産生了抗體。”
“災變後不是電力已經消失了嗎?爲什麽這些機器還能正常工作?”蕭泉發現高教授身邊的儀器還在正常運轉,這很稀奇,要知道災變後他就沒見過電的存在了。
一名實驗室人員認爲蕭泉的到來讓他們面臨極大的危險,因此輕蔑的撇了他一眼:“電當然不可能,教授認爲這個物質肯定已經改變了存在形式,現在的機器是通過蒸汽驅動才能工作的。”
“教授在災變前就已經收到天都市送來的首批感染體樣本,經過研究,他認爲這些感染者體内并沒有攜帶病菌,事實上,這些感染者的血管裏空空如也,他們身體裏沒有血液的流通,隻有一種由特殊分子組成的氣體來支配他們。”女孩接着向葉知秋解釋着,畢竟葉知秋也是一名教師,肯定比在場的人都博學,除了躺着的高教授。
在聽到女孩說到氣體的時候,蕭泉的心髒像被狠狠的擊中一樣,他震驚的看着躺在裏面的那個老人,心中驚濤駭浪打過一番——這個高教授果然不簡單,僅憑自己一人就能研究出來這個結果,他該不會是邵本初的師伯、大爺吧?
就在蕭泉胡思亂想的時候,葉知秋突然發了一聲輕喊,隻見實驗室内的高博的嘴唇動了一下,緊接着眼皮也開始松動。
“大家注意,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一直戰戰兢兢站在最後的胖子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的說道。
好在沒有人注意他,大家都把目光緊盯着高博教授,隻見隔了有一會兒,高教授慢慢睜開眼睛,在看了會天花闆後,他一點點扭動脖頸看向窗外的人們,當看到葉知秋的時候,他吃力的給予她一個微笑,虛弱的臉上竟顯疲憊,隻聽他輕聲說道:“我覺得,我成功了。”
實驗室外的幾名工作人員并沒有直接慶祝,而是很嚴謹的按照高教授定下的規矩,依次向高教授驗證幾個屬于他個人的私人問題,以此來判定高教授的意識是否清醒。
在長達一個小時的驗證結束後,房間外的人們終于确認高教授的此次實驗算是結束了,但此次結果,還要等高教授出來才能确定,他們小聲的鼓舞着、歡慶着,葉知秋一把搶過鑰匙哆嗦的打開門,進去後,一下撲到高教授身上大哭起來。
自始自終,整個房間最爲冷靜的兩個人,一個人是胖子,一個人就是蕭泉,他突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在高教授拔掉兩根管子的時候,他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既然高教授認爲喪屍肌肉中流通的不是血液是氣體,那麽高本人現在就是如此,旁邊一個玻璃櫃裝着的就是這三天來他流出的血液,既然一個人沒有了血液,那麽,他還是人嗎?
蕭泉還未來得及做些什麽,四根長長的觸角突然穿碎房間的玻璃窗,刺穿了那名女孩的胸口直接裹住蕭泉的身子,狠狠的拉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