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澤的反應令我們感到驚訝,何以他如此肯定他哥哥不會死?莫非他哥哥本身就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問題,隻能等他給我們解釋了。
“他爲什麽不會死呢?”陳偉心直口快,忍不住問他。
“他……”史澤偏過頭,看着電視機說,“他身體十分健康,不可能死的。”很明顯他在搪塞。
“你……”陳偉還想說什麽,被吳警官用眼神制止了,警察嘛,讓人願意說實話的辦法總是比我們要多,于是陳偉把話給咽了回去,讓吳警官出手。
“你這次來這裏,就是爲了找你哥哥,對麽?”吳警官問他。
“對,是的。”史澤點了點頭。
“他離開家多久了?”吳警官繼續問。
“一個月左右吧。”史澤想了想回答道。
“期間沒有聯系過你或者你家人麽?”吳警官看着他問道。
“沒有。”史澤搖了搖頭。
“他應該有手機吧?”吳警官問。
“有的,但是打不通,大概是丢了。”史澤說。
“那你是怎麽知道他到這裏這裏來了呢?”吳警官問。
“走之前他和我說過。”史澤說道。
“那他走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他來這裏做什麽?”吳警官繼續問道。
“旅遊,散心。”史澤回答的很簡單。
“散心?這麽說當時他心情不大好,或者說,有什麽心事?”吳警官詢問。
“……談不上吧,隻是出來玩玩。”史澤說,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工作累了。”
“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吳警官問道。
“金融這塊。”史澤說。
“他叫什麽名字呢?”吳警官詢問。
“史文。”史澤回答。
“文學的文?”吳警官反問道。
“是的。”史澤點了點頭。
“他走了一個月沒有音訊,你和家人應該都很着急吧?”吳警官問道。
“那是當然的。”史澤回答道。
吳警官沒有繼續問問題,他看着史澤,一言不發。
這讓我忽然想起小時候,被班主任單獨叫到辦公室,她卻什麽都不說,而是用一種“你明白我要問你什麽的”的那種眼神盯着你長時間的沉默。
被盯視的感覺很難受,史澤一直在回避他的眼神,一會看看這,一會又看看那,顯得坐立不安。
房間裏一共有五個人,卻安靜得像是一間隐沒在森林深處一百年都無人進入的廢棄老屋。
一分鍾過去了,吳警官仍然沒有開口的意思,而史澤大概再也無法忍受被人長久盯視的感覺,于是開口問:“你們都是警察麽?”
吳警官沒有回答他,也沒有點頭或是搖頭,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五秒鍾後,吳警官終于緩緩開口了,他說:“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哥哥确實已經死了。”
“那麽他的屍體呢?死要見屍!”史澤又激動起來。
“屍體失蹤了,不過剛才你已經看過死亡現場的相片,不是麽?”吳警官說道。
“那并不能說明問題。”史澤說,“關鍵的問題是,他失蹤了,并且你們排除了人爲盜屍的可能,不是麽?”
“是的。”吳警官點了點頭。
“那麽這說明什麽呢?你别告訴我他變成僵屍了。”史澤說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嘛。”陳偉低聲嘀咕道,好在史澤沒有聽見。
“好吧。”吳警官直了直腰,說,“假定如你所說,你哥哥史文,在法醫鑒定已經死亡的前提下,在殡儀館停屍房零下十八度的冷櫃裏躺了差不多近一百個小時後,忽然死而複生了,那麽他爲什麽不聯系你和你的家人呢?爲什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失蹤了呢?”
“他……他這個人有點特别。”史澤說道。
“可以說具體點麽?”吳警官追問。
“對不起,這涉及到個人隐私,我不想說。”史澤連忙拒絕。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這是你的義務,并且,他還是你的哥哥,相信你比我們更希望盡快找到他,不是麽?”吳警官說道。
史澤默不作聲,吳警官又說:“今天下午,你應該已經去找過你的哥哥了吧?”
史澤點點頭。
“如果你能好好配合我們的話,說不定很快就能有你哥哥的消息,至少我們多少掌握了一些比較關鍵的信息。”吳警官說。哪掌握了什麽關鍵信息?這分明是在胡扯嘛。不過吳警官這麽說,應該有他的目的。
“什麽信息?”史澤問道。
吳警官一眨不眨地盯着史澤的眼睛:“你哥哥的離奇死亡和失蹤,大概和一個神秘的年輕女子有關。”
“年輕女子?!”史澤幾乎是一躍而起,“你們見過她?!”
吳警官慢慢站起身,視線沒有離開過史澤的雙眼。“是的。”他說。
“她在哪裏?!”史澤的呼吸變得劇烈,胸膛在明顯起伏。
“那麽你應該先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吳警官死不松口。
沉默了将近五分鍾後,史澤才如繳械似的歎了口氣,說:“好吧,你想知道哪些?”
“坐吧。”吳警官說,看史澤重新坐下後,他才跟着坐了下來。“你确信你哥哥沒有死,是嗎?”
“是的。”史澤非常笃定。
“我想知道原因。”吳警官說道。
……
“應該和那個女孩有關吧?”吳警官問。
史澤猛然揚起頭:“你們了解她多少?”
“不多,那麽你呢?了解她多少?”吳警官如實說道。
“不是特别……了解,我隻知道,她并不是普通人。”史澤說。
“你哥哥和她是什麽關系?”吳警官問他。
“也許……大概……是戀愛關系吧。”史澤想了想不确定的說道。
“你不确定?”吳警官問道。
史澤搖搖頭。
“你哥哥和你說過他和那女孩之間的事麽?”吳警官繼續問。
“說過一些。”史澤回答。
“能告訴我吧?”吳警官問他。
“這就說來話長了。”史澤掏出煙,遞了一支給吳警官,然後自己拿了一支放進嘴裏,正要點煙,忽然意識到我們的存在,抱歉一笑,又把煙向我們遞來。
“是這樣的,去年夏天,史文——我哥哥來這裏旅遊……”史澤慢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