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跑過去,問:“那女的呢?又往這條路進去了?”
“是的。”陳偉點點頭。
“怎麽不跟進去?”我問,看他們兩個還在氣定神閑地吸煙,非常奇怪。
“這不是在等你麽。”陳偉道出原因。
我“呃——”了一聲,這确實是個理由。
“走吧。”吳警官扔掉煙頭,說。
此時天已經黑了,水泥路兩側沒有路燈,走了不到二十米,就感覺黑得可怕。
“我想要不要回去拿個手電筒再來。”陳偉說。
“你幹嘛不直接背個探照燈來?”吳警官說。
“這裏面也太黑了吧。”陳偉說。确實很黑,越往裏走越黑,雖然說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還是讓人不免心慌,心跳加速。
“習慣習慣就好了。”吳警官說。
“我有夜盲。”陳偉說。
“我怎麽從來不知道?”我奇怪道。
“媽的,你又不是我老婆,憑什麽我什麽你都要知道?”陳偉罵道。
吳警官笑了一聲,說:“好基友,要坦誠。”
“基屁!”陳偉道。罵完後,他還非常厭惡地看了我一眼,以表示自己擁有正常的性取向。
開了幾句玩笑,情緒略有放松,視力較之剛才,也清晰了一些,可仍然看不清更遠些的物體,水泥路隐沒在一片詭異未知的黑暗中,仿佛這是一條通往幽冥的道路。
“我怎麽覺得這條路沒頭了似的。”陳偉嘟囔道。
“我們走了多久了?”吳警官問。
“快半個小時了吧。”我說,也感到蹊跷。
上次我們是開車進來的,車速大概在30碼左右,開到盡頭用了五分鍾,這點距離,依我們現在的步行速度,差不多半小時左右就可以走到頭了。
可現在放眼望去,水泥路就像陳偉說的沒了盡頭似的,筆直一條插入黑魆魆的深處,前方一點樓房的輪廓都看不見,至于那個黑衣女,則更别提了,從開始到現在,我連她的影子都沒見到。
“也差不多該到頭了。”吳警官自言自語道。
又走了十來分鍾,還是如此,大家終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便停了下來。
“我們這是被鬼打牆了吧。”陳偉一邊說,一邊緊張地左看右看,仿佛暗處正躲着鬼,随時可能一躍而出掐住他的脖子。
我們抽起了煙,一時不知該怎麽辦好。
“要不回去算了,懶的跟了。”陳偉說。
“開始就你跑得最快,現在又說要走?”我很不滿意,恐懼蓋不過強烈的好奇心。
“這老走也走不到頭啊。”陳偉說,“我估計是她搞的鬼,不想讓我們繼續跟着她。”
“那就回吧。”我說,覺得陳偉說的不錯,再往下走,估計還是這樣。
“吳警官你看呢?”陳偉問吳警官。
“還是回吧。”吳警官也這麽說。
誰知想回也回不了了。在往回走了半個多小時後,我們驚駭地發現,水泥路居然沒有了出口!我們就像進入了一個混沌黑暗的空間,踩在一條無始無終的路上,前不見出路,後不見入口。
“完了蛋,撞大鬼了。”吳警官看着沒有信号的手機說。
“這下好了,進退不得。”陳偉笑着說,看上去他心情挺不錯。
我橫了他一眼,說:“你好像比中了彩票還高興?”
吳警官一屁股坐在地下,點了支煙,說:“不走了,坐下來歇會。”
我們都坐了下來,在水泥路中央圍成一圈,悶聲不語地抽起煙來。
陳偉擡頭看了看天,問天似地說:“也不知道要被困到什麽時候?”
“頂多到天亮咯。”我說。
“陳偉啊,我有個建議。”吳警官對陳偉說。
“什麽建議?”陳偉頓時警覺起來,他了解吳警官,每次他這樣說,準保不是好主意。
“你撒泡尿吧。”吳警官說道。
“撒尿幹嘛?”陳偉一臉的疑惑。
“聽說童男尿可以破鬼打牆。”吳警官說道。
“靠!”陳偉頓感受辱,叫起來,“我雖然現在沒女朋友,但好歹活了二十多年,怎麽可能是童男?!”
“我怎麽不知道?”我裝作很驚訝。
“去你爺爺的,小看你偉爺是吧!”陳偉很生氣,很想踹吳警官,可是陳偉知道自己打不過吳警官,所以按捺住蠢蠢欲動的的腳,改用語言和眼神刺殺吳警官。
吳警官笑嘻嘻地問:“那你給我說說,你是什麽時候破的處?是不是被哪個漂亮女鬼破掉的?哈哈……”
“我去你的!”陳偉氣急敗壞,随即暗器出手——煙頭直奔吳警官面門,吳警官正張着大嘴哈哈大笑,煙頭不偏不倚,正好飛進吳警官的嘴巴裏……
就在吳警官鬼跳着拼命吐口水的時候,一道亮光忽然從我們身後射來。
“有車!”陳偉叫道。隻見一輛看不出型号的車從遠處快速朝我們這邊駛來。
“哪來的車?”我驚訝道。
“路變好了!”陳偉叫道。
車很快開了過來,我們站在路邊不停招手,車吱地一聲停下來,車窗裏探出一個頭——居然是農水局的小何。
“你們幾個怎麽在這裏?”看清是我們後,小何很詫異。
“那個……散步。”吳警官說,口齒清晰,看來那個煙頭沒把他的舌頭燙壞。
“呵呵,好雅興啊,跑那麽遠來散步。”小何笑着說。
“你呐?你到這裏來幹什麽?”我問。
“我……”小何看着我,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我回家啊。”
“你回家?”我比他更莫名其妙。
“你家什麽時候搬到那裏面去了?”吳警官指着爛尾山莊那頭問。
小何困惑地看了看路的前方,皺眉道:“我家不一直住那裏麽,你們難道不是?還什麽裏面?”
“我說你沒事吧?”吳警官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我有事?”小何看了看我們幾個,問,“你們沒喝酒吧?”
“行了行了,你别瞎扯了,你說,你進來幹嘛?”吳警官問。
“你們……”小何像打量外星人似的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我們,“你們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麽回事?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