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好意思要哦。”陳偉對我們說。
“看來你是有良知的,良心未泯。”吳警官贊許地對他說。
“滾遠點!”陳偉道。
于是兩人對罵起來,沒等升級到武力沖突,我和王豔就跑出去了。
“雞飛狗跳。”我說。
小家夥所說的那個黑衣女讓陳偉感到蹊跷,他隐隐覺得,小家夥口中的這個黑衣女,大概和他見到的那個黑衣女是同一個人。他說,那天在小家夥家,他忘記了問小家夥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黑衣女有沒有帶帽子?
恰好小家夥家人也想到了黑衣女這個問題,他們擔心陳偉的辦法對小家夥治标不治本,生怕黑衣女仍會來糾纏小家夥,于是小家夥爸爸給陳偉打來電話,可陳偉哪裏說得清。我們商量了半天,又征求了小郁知的意見,陳偉帶上那本死者名冊,又去了一次小家夥家。
結果是,小家夥已經看不見那些未來死者的信息了,另外小家夥說,那個黑衣女,帶了一頂帽子。
“這個黑衣女到底是什麽人?”陳偉困惑得很。
“你應該問,這個黑衣女到底是什麽鬼?”吳警官笑着說。
“陰差。”未加思索地,我嘴裏蹦出這個詞。
“陰差不是牛頭馬面麽?”吳警官說。
“你聊齋看多了吧。”我說。
“還真有這個可能啊。”陳偉說。
“陰差啊?”吳警官問。
“嗯。”陳偉點點頭,說,“你們看這個女的吧,做事不符合鬼的習性啊。”
陳偉這話一出口,我們都笑起來,吳警官邊笑邊說:“還習性,聽起來好像你是鬼學專業畢業的。”
陳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是啊,你們說對不對?這個女的,做事不像鬼嘛。”
“其實還是像的。”我說,“都是神出鬼沒嘛。”
“哎。”陳偉揮了下胳膊,“不是說這個嘛,拜托你們不要擡杠好不?我就是在想,那天她跑到我們辦公室去幹什麽?”
“你當時隻看見她進去,沒看見她出來是不是?”我問。
“嗯,她進去以後我好像又睡着了,醒來以後我就能動了。”陳偉說道。
“我知道她去辦公室幹什麽了!”坐在床沿的吳警官猛地蹦起來,興奮地說,“她是去修改那個名冊的!”
“怎麽說?”我問。
“你們想啊,假如她真是陰差,那幹的就是管人生死的事情,那麽小家夥在名冊上看到的那些本來沒有的名字,就應該是她記錄的,不過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有一條信息記錄錯了,就是王豔的那個,而當真正要死的王岩死掉以後,她大概才發現,所以就來殡儀館修改了。”吳警官說完,激動得直眨眼,仿佛發現破案關鍵的偵探。
“聽上去不可思議,想一想又覺得似乎是這樣,不過陰差做事也這麽毛糙麽?名字都會搞錯?”我說。
“這個嘛,就隻能問她咯……”吳警官說。
“那麽你們說她到底是人是鬼?”陳偉邊摸煙盒邊問。
“也許不人不鬼。”吳警官說,從陳偉手裏拿過陳偉正要塞進嘴的香煙。
“我想她是不是住在那個廢棄的度假山莊裏。”陳偉重新拿出一支煙。
“要不我們再過去看看?探個究竟。”吳警官非常興奮。
“哎,算了吧。”陳偉想了想後說,“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還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莫宇你說咧?”吳警官看着我,眼神滿是期待,希望我堅定地往他那邊站。
“再說吧。”我模棱兩可道,我不是不好奇,隻是王豔那事才過去,雖然是誤會,但想想仍然非常後怕,暫時不想去折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哎。”吳警官歎着氣,十分失望,“一點意思也沒有,你們。”
我拿過陳偉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快五點半了,我站起身,對他倆說:“王豔要下班了,我先走了。”
走到門口我又回頭,對陳偉笑道:“和女朋友約會還是蠻有意思的。”
“小心****!”陳偉叫。
“****總比被憋死要強。”吳警官甕聲甕氣地說。
接到王豔,我們正走在馬路上,忽然一輛警車從身後駛來,緊貼在我身側停下。車窗裏伸出一個風度翩翩的腦袋——“你們兩個,身份證拿出來!”
“去死吧你。”王豔伸手在吳警官腦袋上敲了一下。
“哎喲。”吳警官一縮脖子,叫道:“襲警啊!”
“襲的就是你!”王豔一邊笑,作勢又要去打他。
“莫宇,管下你家婆娘!”吳警官連忙躲進車裏。
“管不了。”我表示愛莫能助。
“去哪嘞你們?”吳警官見王豔沒有再動手的意思,才又把腦袋伸出來。
“去吃飯。”我說道。
“天還是亮的,就吃晚飯?”吳警官一直認爲晚飯是天黑後。
“走走就差不多了,你這是要回局裏?”我問。
“是啊,陳偉他們呢?”吳警官問道。
“在房間憋着呐。”我說。
“哦,殡儀館要有業務啦。”吳警官說着,做了個古怪的表情,“有個撿破爛的發現一具男屍,你猜是在哪裏發現的?”
“哪裏?”我懶得猜。
“那個廢掉的度假山莊。”吳警官說,他和陳偉不一樣,從來不會賣關子。
“在那!?”我吃了一驚,“怎麽死的?”
吳警官搖搖頭,說:“不知道,法醫正在驗,我去局裏拿點東西,等下還要過去,怎麽樣?要不要過去看看?”
“算了吧,你叫陳偉他們去吧。”我看了看王豔,她對看死人沒有半點興趣。
“那行,我先走了。”吳警官應了一聲。
“拜拜。”王豔笑着跟他揮手。
男屍是在晚上八點多送去殡儀館的。死者身份不詳,死因不明,法醫判斷死者的年齡在25-30歲之間,死亡時間不超過2個小時,很可能是自殺。
“是個很棘手的案子啊。”吳警官說。
“會不會跟那個黑衣女有關?”陳偉一下就想到黑衣女。
“那她的作案動機是什麽呢?總不能因爲那天你看見她往那條路去了,就懷疑是她。”吳警官說,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再說了,她又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