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的有點遠,現在我們要回到陳偉身上來,陳偉失蹤了,在墳山上,就我們以往遭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怪事,我們有理由判斷,陳偉十有八九是被什麽東西給困住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陳偉應該還在墳山上啊,我們找了有三圈了吧?連根猴毛都沒發現。”吳警官說。
“陳偉會不會其實已經下山了?我的意思是說,陳偉是在中邪的情況下下山的。”王豔說。
“怎麽會呢?”我說,“他要是下來了我能看見啊,從殡儀館到山上就這麽一條路,而是當時我和你聊天的時候是站在走廊上的。”
“你後來不是進屋拿紙錢去了麽?”吳警官說。
“前後不過半分鍾。”我說,“陳偉不可能這麽快的。”
“山上還有其他路可以下去麽?”吳警官問。
我說:“沒有了,隻有這一條路,要從其他地方下當然也行,但是沒有路啊,不弄把柴刀開路根本沒辦法走。”
“墳山後面是什麽地方?”吳警官繼續問。
“是山。”我回答。
“山後面呢?”吳警官想了想又問道。
“還是山,真正的深山老林。”我說道。
“唔……”吳警官沉吟了一會,說:“假設陳偉真的中邪了,那麽他現在可能去的地方……要麽是墳山後面的山,要麽是從沒有路的地方下山去了。”
“還有一個可能。”吳警官忽然冒出一句,“就是陳偉其實還在墳山上。”
“什麽意思?”我沒聽懂吳警官這句話的意思,王豔同樣一臉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吳警官坐正身體,聲音随之降低,“大概是我們被施了什麽障眼法,讓我們看不到陳偉。”
“但他能看見我們,我們幾次三番從他身邊走過,都沒有發現他,他動彈不得,怎麽叫我們我們也聽不見,對不對?”我問吳警官。
“對對對……就是這樣。”吳警官拍着腿十分激動。
“怎麽聽着這麽耳熟啊。”王豔說。
“這不就是以前我們講過的鬼故事麽。”我說。
“難怪我說的時候有情景再現的熟悉感,媽的,還以爲是第六感發作了。”我露出笑容。
“你還是節約節約你的第六感吧。”吳警官說。
“怎麽咧?”我覺得我的說法雖然不新鮮但是很有價值。
“因爲……”吳警官說,這時白熾燈忽然閃了一下,發出啪嗒一聲輕響,房間頓時一片寂靜。
足足過去了半分鍾。
“剛才什麽情況?”王豔挽着我的胳膊,輕聲說。
“大概是電壓不穩。”吳警官仰頭看着燈說,燈沒有再閃第二下。
“有點吓人啊。”王豔有些緊張的說道。
“放松放松。”我輕輕拍了拍王豔的手,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鍾,六點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要不等下你媽要着急了。”我對王豔說。
“那你們?”王豔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們當然要守在這裏。”我笑着回答道。
“嗯,那你們要小心。”王豔沒堅持留下,她知道,她留在這裏也沒用,我還要分神照顧她。
“吳警官,把車借給我用用。”我對吳警官說道。
吳警官從腰後解下鑰匙,扔給我,“你一個人行吧?”
“應該沒什麽問題。”我說。
三個月前我剛拿到駕照,學成歸來後,沒事就用陳偉的面包車練手,對車況還算熟悉。
來回用了十幾分鍾,一路順利。
回來吳警官正在泡面,在院子裏我就聞到了香味,走到辦公室門口,我看見吳警官正對着一碗泡面歎氣,“唉呀,一想到親愛的陳偉現在生死未蔔,我就食不下咽。”
說完,他捧起泡面,拿過塑料叉子,撕掉碗蓋,稀裏嘩啦地把一碗面吃得幹幹淨淨,連湯汁都不剩一口,真正的風卷殘雲。
我想陳偉如果看見這一幕,大概會和吳警官拼命。
“那個什麽,我們要不要再上山去找一圈?或者說就……坐在這裏等?”吳警官擰滅煙頭,看看我,拿不定主意。
天已經完全黑了,風勢漸大,院子裏的樹在沙沙作響,雨還沒有下,遠處天際閃電若隐若現,但聽不見雷聲。
“趁還沒下雨,再去找一圈吧。”我說。
“那走吧。”吳警官掐滅抽了一半的煙,站了起來。
我拉開抽屜,拿出一把電筒,遞給吳警官:“隻有一把,你拿着。”說完,我走到另一張辦公桌前,不知從哪隻抽屜裏翻出來一串佛珠,挂在脖子上。
“我靠,你這是要出家?”吳警官看着我驚訝的問道。
“葛大爺的,上次他去了個什麽廟求來的,說是開了光。”我托起一顆佛珠,給吳警官看,紫黑色的佛珠個頭不小,像熟透的李子。
“有用麽?”吳警官看着我有些疑惑。
“管他有用沒用,帶着總比不帶好,大晚上的上那個山,兇多……”吳警官大概想說兇多吉少,突然意識到這是措辭不當,想找個替換的成語,無奈平時讀書少,憋了幾秒一個屁都沒憋出來。
穿過院子,轉入大堂右側的小道,狹窄的小道無法兩人并行,吳警官對我說:“莫宇,你有佛祖護身,你打頭。”
“那你們給我照路。”我對他說。
向前幾步,就是停屍房,現在裏頭并沒有冷藏屍體,隻有幾個空蕩蕩的停止運作的冷櫃,即便如此,在經過停屍房時,仍能清晰感受到從門縫裏滲出的陰冷的死亡氣息。
“說真的。”走過停屍房後,我開口,“我還從來沒有在天黑以後上過這座山,心裏毛毛的。”
“第一次就是這樣,忍耐一下就好。”吳警官說。
“你這句話我怎麽聽着色色的?”我說。
“感覺就像安慰第一次的少女。”我又補充道。
“有麽?大概是我有點緊張的緣故。”吳警官說。
“你也會緊張?”我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當然緊張,媽的,我一緊張就會勃起。”吳警官跟我們待在一起久了,這種玩笑開起來也是輕車熟路
“還有這回事?!”我轉過身要去看吳警官的褲裆,一擡眼,看見山道上方好像有個人影。
“陳偉!”我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