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那東西不是一個迷路鬼?”我反問陳偉
“我是這樣想的,但也未必,誰說的好呢。”陳偉點了點頭回答道。
“不過……”陳偉還想要說些什麽。
“哎呀。”吳警官不耐煩的不斷陳偉,說,“管他是什麽鬼,我們過去試試不就完了,一開始我們不就是打算去一探究竟的嘛,想得越多,顧慮越多,這顧慮越多吧,就什麽事都做不成,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對對。”我拍拍手站起來,大叫一聲,“出發!”
在去值班室的路上,吳警官和陳偉特别興奮,一路高歌:“雄赳赳,氣昂昂……”這個本來挺提氣,可經過他們兩個這破鑼嗓子唱出來,我怎麽聽都有種生嚼大蒜的感覺。
還算自覺,快到殡儀館大門口時,他們閉了嘴。
快到院子的時候,陳偉剛探出一隻腳,突然定住,吳警官在後面推他:“走啊。”
陳偉沒勁,低聲說:“院子裏好像有人。”
我停下動作,伸着頭往裏面看,外頭很黑,我什麽也沒看到。
“沒啊,你看花眼了吧。”吳警官這麽說。
“那進去看看。”陳偉自己并不确定。
我們幾個人一起走,因爲陳偉剛才的話,大家有點緊張,慢慢走到大門口。
“等下進去。”我輕輕說,舉起手上的強光手電筒,朝院子各處一通亂照。
“那邊,那邊,看見沒!”陳偉伸手指向通往後山的小道,一個身影忽的閃了一下,拐入了小道。
不消說,這會兒大家都看見了。
“是人是鬼?”我有些緊張的問道。
“這大晚上的,除了我們幾個神經病,你覺得還會有人來這鬼地方嗎?”陳偉白了我一眼。
“那就是鬼了。”我輕聲的說。
“男鬼女鬼?”吳警官問道。
“你當我貓頭鷹啊,看得這麽清楚。”陳偉有些郁悶的回答道。
“要不要過去看下?”陳偉提議道。
“沒必要搞得這麽刺激吧?”吳警官看着我。
“要不還是回去吧。”我打起了退堂鼓。
“來都來了,不是說來一探究竟的嗎?這一來就看到了鬼,怎麽的也得把握機會不是。”陳偉今天的膽識讓我有些驚訝。
吳警官猶豫了下,問我們:“真的要去?”
“去!”沒人不答應。
“行,不過有言在先,不管等會看見什麽發生什麽,都他嗎别一驚一乍,一定要鎮靜鎮靜在鎮靜。”陳偉提前跟我們說道。
“知道了,啰唆,走!”我和吳警官連連點頭。
……
幾年後的今天,我想起那天晚上,至今仍覺得不可思議,并非是因爲後來發生的事情有多離奇詭異,而是在這天晚上,我們突然迸發出來的沖動和勇氣,居然促使我們穿過殡儀館大院,經過陰森恐怖的停屍房,跟着那個詭異身影,一直登上了陰氣沉沉的墳山。
我們追到山腳下,停住了腳步,再往前走,就是上墳山的小路了。
我仰頭往山上看去,黑魆魆德山體間,依稀能夠看見點點的白,那是墓碑。
“艹,他不會上山去了吧,沒影了。”陳偉說道。
“黑咕隆咚的,這麽大個人,哪看得清,用手電筒照哇。”我催促陳偉。
陳偉伸長胳膊,用手電筒照向山路,一個身影,正飛快的往山上爬,離我們并不算太遠。
“看見了看見了,在那!”我指着那個聲音叫道。
吳警官深吸了口氣,對着那身影大喝一聲:“什麽人,幹什麽的!”這聲喊的突然又響亮,回音在墳山間飄蕩。
我們被他吓得渾身一抖,陳偉瞪著他,很不滿意地說:“我靠,你當你抓賊啊?”
吳警官摸摸鼻子說:“職業病犯了。”
我的個天,這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警官就是警官,不一般,我打心眼裏佩服他。
那背影卻沒有停,依舊自顧自的往山上爬。
“要不要跟上去?”我聽到自己的牙在咯咯響。
“跟。他嗎的,老子今天跟他鉚上了,管他是什麽鬼,一定要揪住來看一看。”看來陳偉今天是發了狠。
吳警官也一直是個猛人,聽到陳偉這麽說,氣勢磅礴的來了一句:“揪住後再拷問一番!”
兩人說完,拔腿就往山上走,我沒說什麽,緊跟着上去了。
那身影像是累了,速度放慢了下來,從開始的小跑,變成了走,看他慢下來,我們也放慢了步伐,和他保持二十來米的距離。非常奇怪,他似乎沒發現我們尾随在後,一直沒有回頭,自顧自的往山頂爬。
山路很窄,山路兩旁淨是數不清的墳墓,最近的,幾乎觸手可及。在這三更半夜,跑上殡儀館的墳山,穿梭在陰森森的木林之中,我此時的感覺,真是難以叙述,既緊張的渾身發抖,又興奮的血脈贲張;既覺得毛骨悚然,又覺得刺激萬分。
這種感覺,事後陳偉回味,用了這麽個字眼形容——爽!
“他不會是想反過這座山吧?”陳偉氣喘籲籲的問。
“山後好像也是?”我看看了周圍的墳墓,問陳偉,他明白我問的是墳墓。
陳偉喘着粗氣,吭哧吭哧地說:“後面也是。”
“要不幹脆追上去,捉住得了。”吳警官興奮過了頭。
我罵他:“還真當自己是鍾馗啦,跟着看看先。”
那身影爬山的速度越來越慢,看上去體力不支了,但還是不肯聽下來,堅持着踉跄着往上爬。
我們跟近了些,吳警官拿過陳偉手中的手電筒,直直地往那身影照去,這回看得清楚了,那身影不高,頭發很長,披散在背後,是個女鬼。
可是鬼也會體力不支嗎?
“應該是個女的,有點不對勁啊。”吳警官對我們說,“好像是人啊。”
“我覺得也像。”陳偉說。
“要不你再吼兩嗓子吧。”我對吳警官說。
“幹什麽的!不許動!”吳警官果然真又吼了一嗓子,還别說,他這一嗓子,真起了效果,那女人突然就停住了,晃了晃,随後居然軟綿綿的到在了地上。
“肯定是人,快快,過去。”吳警官說着,加急了步伐,我們不敢怠慢,跟着他往上跑,喘氣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