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陳偉。”我掀開被子,爬到陳偉那頭,小聲說“我怎麽覺得這值班室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陳偉環視了房間一圈,說,“沒吧。哎我說莫宇,你沒事吧,是不是你做噩夢了?我睡得好好的,就是被你吵醒的。”
“不對不對。”我搖搖頭,說,“開始我也睡得好好的,後來感覺有人拍我的臉,然後我就醒了,醒來後就睡不着了,再然後我去喝水,突然覺得身後有人,轉身一看,你就突然坐起來,吓我一大跳。”
“真的?”陳偉一臉不相信的看着我
“嗎的我騙你幹嗎!”看到陳偉懷疑的樣子,我有些惱了。
“幾點了現在?”陳偉問道。
“快兩點了。”我看了看時間回答道。
陳偉連打了兩個哈欠,揉揉眼睛,掀開被子要下床,我問他:“幹嗎去?”
“拿支煙抽。”陳偉頭也不回的說道。
“幫我拿一隻,還有那個水,也帶過來。”我不敢下床,對陳偉說道。
兩人默默地抽煙,忽然陳偉直起腰,看模樣像是猛地想到什麽,把才吸到一半的煙擰滅,跳下床,跑去桌子跟前去翻抽屜。
“找什麽?”我問他。
“找到你就知道了。”陳偉頭也沒顧得上回,把抽屜翻的嘩嘩響,過了會兒,陳偉高興地輕呼起來,“找到了。”
他轉過身,把手裏的東西舉給我看,我伸長脖子定睛一瞧,原來是兩根艾條,感情這家夥想燒艾條驅邪,我忍不住笑:“你還備了這東西啊。”
陳偉笑呵呵的:“早就放這了,剛想起來。”說着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點點頭道,“味道還蠻濃的。”
熏艾條這法子陳偉也用過好幾次了,有效沒效說不好,我很事懷疑,說:“能管用嗎這個?”
陳偉說:“管他到底有沒有用,熏下總是好的。”
“嗯。”我點點頭。
“火機給我。”陳偉對我伸出手。
我探長身子,把火機遞給他。陳偉打燃火機,正要把艾條往火苗上湊,忽然噗的一聲,火居然滅了。
“哎。”陳偉輕呼起來,倉皇地朝四周亂看。
“是被吹的!”陳偉看着我,表情駭然。我搖搖頭,房間門窗緊閉,哪裏來的風?
“再試試。”我對陳偉說。
陳偉吞了口唾沫,把火機的火勢調到最大,按下塑料按鍵,咔嗒一聲,火苗竄得老高,陳偉沒猶豫,右手拿着艾條飛快往火苗上送……呼——火又滅了!
我目瞪口呆,陳偉僵在原地,手仍舉在胸前,在空中微微顫抖。
“陳偉。”我低聲叫他。
陳偉看了我一眼,扔開艾條,飛快地蹿到我身邊,緊張兮兮地說:“莫宇,有點難搞啊。”
我頭皮一陣陣地麻,看看時間才兩點半,離天亮還早的很,想跑人又不行,倉皇地看了屋子一圈,目光落在擺在桌子上的那面鏡子上,這鏡子是以前待過這裏的包軍留下的,鏡子中,有個黑影飛快掠過。
“陳偉,鏡子裏有東西!”我驚呼起來。
陳偉被我吓的肩膀一聳,扭頭瞥鏡子,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沒啊。”
“莫宇,你沒看花眼吧?”陳偉扯了下我的胳膊。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感覺手心在冒汗,太陽穴有根筋在突突的蹦,我确信我不是眼花。
“陳偉。”我低聲說道。
“啊?”陳偉聲音顫抖着應道。
“你記不記得小郁知以前跟我們說過鏡子……”我小聲的說道。
“哦哦,我知道,小家夥說鏡子不能對着床頭擺,這鏡子沒對床頭啊。”陳偉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糙,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我有些郁悶。
“你要說什麽?”陳偉一臉的疑惑。
“小郁知以前講過,有時候,人通過鏡子,可以看見平時看不見的東西……這個,你,記得?”我試探着問道。
“哦這個,我記得我記得,你什麽意思?我們去拿鏡子照着看?”陳偉疑惑地望着我。
“可以,你去看。”我點了點頭道。
陳偉居然蠢蠢欲動,我抓住他:“你真要去照啊?”
陳偉莫名其妙:“你不是說去的嗎?”
“我和你開玩笑呢,你照見了又能怎麽樣?吓不死你!”我連忙說道。
陳偉瞪着我:“那你說通過鏡子能看到,到底有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突然想到,講給你聽。”我有些尴尬的說道。
“你……有病!”陳偉氣得要吐血。
兩人肩挨着肩站在床邊,話不敢大聲說,步子不敢随便邁,眼睛瞪得發酸了也不敢眨一眨,這十幾平方米的值班室,現在給我的感覺是——鬼氣森森。
“要不這樣吧,我們去那邊屋子拿點紙錢來。”陳偉提議道。
“在這燒?”我疑惑的看着陳偉問道。
“嗯。”陳偉點了點頭。
“能有用嗎?”我有些懷疑。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管他有沒有用,反正這麽做,對我們沒害處就是了。”陳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那好,走。”我想着試試總歸沒有壞處,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蹑手蹑腳,走到門口,輕輕拉開門,出了值班室,剛走了幾步,忽然瞧見靈堂内有人出來,手上拿着樣長條狀的東西,應該是封鞭炮,看見站在走廊上的我和陳偉,愣了下,随後沖我們打起招呼:“師傅們,這麽晚還沒睡啊?”
陳偉應:“啊,嗯,你那個,放爆竹啊?”
那人說:“是,到點了,放挂爆竹,沒問題吧?”
陳偉說:“沒事沒事你放吧。”
那人對我們點點頭,蹲下點炮,一陣劈裏啪啦,打破了殡儀館的死寂,爆竹放完,後山隐約傳來了回音。
我和陳偉跑到放祭品的屋子,拿了兩沓紙錢和一串元寶。
“要不要拿幾支香?”陳偉問我。
“拿了插哪?”我問道。
“那算了,就這些吧。”陳偉看了看手上的東西。
回到值班室,陳偉把床底下的炭火盆拖了出來,說:“在這燒吧。”
“嗯。”我點點頭,看了看四周,緊張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