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人邊拌着嘴,覺得有些無聊的時候,陳偉的手機響了起來。
原來之前出過人命的山道上又出了車禍,死了一個人,交警大隊的讓我們趕緊去幫忙收屍。
去山道的路上,陳偉說:“這山也太邪了,每年都出事,出事就死人。”
我說:“我覺得吧,應該找大師來驅驅邪。”
陳偉說:“找誰?小郁知?”
提到小郁知,陳偉忽然正經起來,十分認真地對我說:“哎,我說,現在小家夥不在,我們這段時間,最好小心點,不該說的别說,不該做的别做,回頭要真的又出了什麽事,又找不到小家夥,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偉這話說得不錯,我也點了點頭。
到了事故點,果然又是在那那個邪門的位置上,死者是騎摩托車的,和一輛貨車迎面相撞,結果摩托車被撞得七零八碎。
死者非常慘,因爲沒帶頭盔,腦袋幾乎撞沒了,一團血糊糊肉團堆在脖子上,看得人觸目驚心。
那貨車司機還在不停地跟交警解釋,說自己的車速并不快,靠右開得好好的,誰知一輛摩托突然瘋了般地朝他迎面疾馳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撞上了。
由于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身份證明,也沒有手機,暫時無法聯系到死者家屬,就先由我們拉回殡儀館,冷藏起來再說。
到了殡儀館,已經是深夜十點多了,陳偉把車停在停屍房門前,我們下了車。好冷,空中飄起了細細的雪花,四下裏一片死寂。
停屍房現在沒有存屍。陳偉摸出鑰匙,摸索着把停屍房的門打開,打開了燈。
停屍房不算大,挂了兩個兩百瓦的白熾燈,燈一開,裏面亮如白晝,可人站在門口,陰氣森森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我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挪了幾步。
陳偉從停屍間裏拉出一台小推車,哐啷哐啷地拉到車尾,把後車廂打開,對我說:“來,幫忙啊。”
我輕聲叫起來:“靠,還要我們擡啊?”
陳偉說:“現在殡儀館哪裏有人啊,我們不擡誰擡?”
我和陳偉雖然常常一起出去接活,但這擡死屍的事,卻從來沒幹過,想想就别扭啊。
可今晚上的确情況特殊,總不能讓陳偉自個把死屍背下車吧,就算讓他背,也得找個人托把手不是?還好,屍體使用屍袋裝着的,至少用不着直接接觸。
我咬咬牙,對陳偉說:“上吧,也沒什麽。”
挨近後車廂,一股非常濃郁的血腥味從裏頭飄出來,我皺了皺眉頭,捂住了鼻子。車廂裏非常暗,裏頭的燈壞了,陳偉一直沒去修。
陳偉一頭鑽進後車廂,弓下身,把屍體往我這推了推,我和陳偉各抓起一邊,他喊了聲起,我們一同把屍體擡了起來。
就在陳偉弓着腰一步步地挪到車尾時,突然發出一聲怪叫,猛地放開了手,我被他吓了一跳,腦子一懵想都沒想,趕緊将抓着屍袋的手甩開,屍體砰地一聲攔腰摔在車沿上,略微彈起,腳部着地,居然直挺挺地在地上立了幾秒鍾,然後緩緩地向我這邊倒了下來。
我吓得渾身飙汗,一箭步躲開,又是砰地一聲,屍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把我吓得不輕,我氣急了,沖陳偉大吼:“你在搞什麽名堂?!”
陳偉不知手上沾了些什麽東西,抽風似地甩個不停:“媽的,裏面不曉得流出什麽東西,搞得我一手都是。”
陳偉從車廂裏跳出來,跑到拉到亮處,陳偉伸出右手,這家夥的右手上居然淌滿了鮮血,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
“這是怎麽搞的?”我問。陳偉顫巍巍地舉着手,想蹭沒地方蹭,甩又甩不幹淨,手足無措,看他那副表情,恨不能把自個的右手從身上卸了去。
“媽的。”陳偉憤憤的罵道:“肯定是那破袋子爛了,血流出來了,搞得我滿身都是,真他媽晦氣。”
我走到屍袋跟前,弓下身,仔細看了看,站起來對陳偉說:“是袋子破了,估計是他們開始弄上車的時候搞破的,我都沒注意,估計車裏都有血,回頭還得去洗車。”
陳偉郁悶,對我說:“快快快,去把衛生間的門打開。”
我問他:“幹嘛?”
陳偉幾乎要跳起來:“你說幹嘛,洗手哇!”
我說:“哎,等下吧,反正髒都髒了,先把這個搬進去,等下洗。”
把屍體安放好後,陳偉跑進衛生間,稀裏嘩啦地洗了快半個小時,跑出來時身上的外套也給脫了,扔給我,說:“你看看,衣服上都是,媽的!”
我揮揮手:“走,冷死了,去搞點夜宵暖暖身子。今天農場那邊還送來了不少鴨血。”
陳偉忙不疊搖手:“别别别,千萬别,現在别和我提有關血的東西,聽到就作嘔。”這家夥不是裝,打這晚後,他起碼半年沒碰過鴨血。
陳偉那件沾了屍血的衣服被随手扔到走廊上,臨走時忘了帶走,第二天先到殡儀館的職工,看見走廊上丢着一件血迹斑斑的衣服,以爲出了兇殺案,吓了一跳,趕緊報警,鬧得雞飛狗跳,笑死人。
可在一禮拜後,在殡儀館,還真發生了一起自殺命案,這起命案的發生,令我們感到非常惶恐。
死者的死自然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讓我們不安的,是死者選擇自殺的地方,和在其死亡現場所發現的一個極其詭異的情況。
死者死在殡儀館外挨近圍牆的地方。這塊地方,是不久前我們找那小鬼的屍骸,通過小郁知給的那根香所确定的區域。雖說挖了半天沒找到那小鬼的屍骸,卻意外發現了放在辦公室裏的那袋不翼而飛祭品。
如果說死者選擇在此自殺隻是湊巧的話,那在她死亡現場所出現的一個詭異現象,卻讓我們感到寒徹骨髓的恐懼。
死者死于割腕,這樣的死法,毫無疑問,會流許多血,血流出來,在地面上,會彌漫散流,可奇怪的是,這位死者流出的血液,卻在沒有任何地勢影響的情形下,居然不可思議地彙聚成了一條細細的血流,徑直淌出一米多長,最後聚在一塊巴掌大的地方,統統滲入了泥土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