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聲音?”我有些緊張的叫到,應該不是我的幻聽吧。
陳偉皺了皺眉頭,又停下車來,我們兩個放下車窗,伸出脖子往後看,什麽都沒有。
月光下的柏油馬路泛出微微的白光,山風輕輕的拂過,坡上的竹林沙沙作響。
野草從裏,傳出幾聲鳥叫,陳偉關上窗子,自欺欺人的說道:“是鳥。”
陳偉悶哼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怎麽可能是鳥,分明是人的聲音,成年男子的呻吟聲,但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想那麽多的比較好。
回到城裏的殡儀館,我們休息了一早上之後,下午陳偉就又收到了通知,說是一條公路上發生了一場車禍,一個騎摩托車的中年男人被一輛小貨車壓死了,讓陳偉去收屍。
陳偉拉回了屍體,告訴我事故地點,就發生在我們昨天晚上停車的地方。
這種事情碰得多了,陳偉都沒有什麽感覺,事情結束也沒有多說什麽。
讓我們比較感興趣的,還是殡儀館領導的親戚,不知道七拐八拐了多少關系的親戚,叫包軍,大概二十多,初中沒有畢業,在家裏混了幾年,不太願意務農。
聽說我們這邊旅遊業弄得紅紅火火,就從老家跑到這個小城裏,打算再城裏的賓館找一份事情做。
包軍剛來,沒有地方做,領導就安排他住在殡儀館的宿舍裏。
包軍膽子挺大,不相信鬼神,更不忌諱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二話不說,就高高興興的在殡儀館裏安了家。
包軍也是個樂天派,整天笑呵呵的,十分好相處,才來幾天,就跟我們熟的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閑聊的時候,我問他你一個人晚上住在這個鬼地方,真的一點兒都不害怕?我們的屋子和他在一起,隔着還有一點兒距離。
包軍倒是牛氣哄哄的,說這有什麽好怕的,這地方到了晚上安靜地很,好睡覺。
陳偉吓唬他,說這個地方不幹淨,晚上要小心一點兒才好。
包軍毫不在乎,說哪裏有什麽不幹淨,那是你們自己吓自己,都是道聽途說。
我說這可不是道聽途說,我們在這裏遇到的怪事還真不少,包軍眨了眨眼睛,說前幾個晚上他閑得無聊,還在殡儀館裏亂轉悠,什麽怪事都碰不到。
說着,包軍還指了指停屍房的方向,說道:“那個地方,我都轉去過,沒事。”
包軍說這個話的時候,一對小眼睛閃爍不已,看着就像吹牛皮,不過就算是晚上他沒有去逛過停屍房,但獨自一人,住在這偏僻又陰森的殡儀館裏,一個人一個房間,這個膽量,也并非常人,單獨這一點,我還是比較佩服他的。
“不關怎麽說,還是小心一點兒比較好,晚上就别亂轉了,老實點呆在屋子裏。”陳偉好心的提醒他。
“哎,沒事沒事。”包軍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沒事,就算是有鬼,我也不害怕,這世界上啊,人比鬼兇。”
這家夥年紀不算大,讀書也不多,沒想到說幾句話還能透出幾分滄桑和哲理。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同樣的道理,一個人住在殡儀館的一邊,不遇到一點兒稀奇古怪,還真是有些說不過去。
陳偉的話說的很有意思,在鬼的地盤藐視鬼的存在,鬼會發飙的。
從包軍來到現在,他在殡儀館住了大概半個月了,套用陳偉的話就是他已經在鬼的地盤上蔑視鬼的存在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包軍過的逍遙自在,白天去賓館上班,晚上回殡儀館睡覺,有時候在外面玩的太晚了,半夜三更遊魂一般的飄回來,也是常有的事。
這一天包軍下班了之後,他在我們屋子裏面打牌,玩的快到十二點,說有些困了,就跑回去睡覺,怪事就在這天晚上發生了。
聽包軍說,他回到了自己宿舍之後,感覺肚子有些餓,于是就燒上開水,打算泡一包方便面當夜宵。
水燒開了之後,包軍泡上了面,覺的有些尿急,走索性出門跑到綠化帶利開閘放水,這小子屋裏沒有馬桶,爲了方便他從來不去别的廁所,直接在外面的綠化帶裏解決。
天氣好的時候,這地方都是一股騷氣,我們說過他不少次,他也沒有一點兒要改的意思。
放完水,包軍回到了自己房間,随便看了看報紙,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丢掉報紙,跑到桌子旁邊,興沖沖的打算吃面,誰知道一揭開碗上的蓋子,一股濃烈的,腐臭至極的尿味撲面而來。
那股味道,包軍形容,就像是封壇存了幾年的陳年老尿,臭不可聞,差點兒沒把他直接熏暈過去。
說着,他用手使勁兒揉了揉鼻子,仿佛那股味道仍然在他的鼻子裏徘徊。
我們兩個人聽了不覺得害怕,反而是哈哈大笑,陳偉說道:“包軍啊,肯定是你亂尿,把他們給惹火了,所以在你的面裏給你加了一點兒料,看你以後還嚣不嚣張。”
包軍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狠狠的說道:“媽的,敢整我,也不知道我包軍人送外号鬼見愁嗎?”
鬼見愁這外号是我們送給他的,這半個月他在殡儀館裏住着,天天精神飽滿,夜夜快活自在,不是鬼見愁是什麽,不過現在看來這鬼見愁是逍遙不起來了。
“你這小子别嘴硬了,還鬼見愁呢,我看你是要愁見鬼了,反正也有工作有工資了,不然在外面租個房子住吧。”我對他說道。
我可是不會好心邀請他住到我們這邊來,萬一有了廁所他懶得收拾,還是喜歡在外面綠化帶上解決,我們這裏可就要臭的住不了人了。
包軍仔細的想了想說道:“我一個月才那點兒錢,抽煙吃飯都不太夠,還租房子,才不要,以後不亂撒尿就是了,和大家和平共處應該沒事吧。”
我聽着笑着,真是佩服這家夥,五體投地。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着能幫王豔的辦法,但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小郁知也說是沒有可能了,可我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