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薛神醫和銀狐的去向,蘇乞兒總有點隐隐的不安,他說不上爲什麽,反正就是覺得不尋常。
而黑狐,他聽到蘇乞兒這麽問,立即就露出了詫異的神sè,他莫名的搖了搖頭,反問道:“我不知道啊,他們不是在薛神醫的家裏嗎?”
蘇乞兒聽完黑狐的話,心瞬間就沉了,果然這事有蹊跷,黑狐甚至都不知道銀狐和薛神醫經已消失的事,也就是說,銀狐離開前都沒有告别黑狐,這種情況,要麽就是銀狐走的匆忙隐秘,并沒有通知任何人。要麽就是,銀狐和薛神醫離奇失蹤了。不管怎麽樣。蘇乞兒都認爲這不是什麽好事,他難以捉摸,更難安下心來。
黑狐看到蘇乞兒一臉凝重的樣子,他忍不住就皺了皺眉,略略沉思了一下,随即,他便對着蘇乞兒繼續說道:“幫主,他們應該沒什麽事吧,你去薛神醫家看了嗎?”
蘇乞兒聞言,直接道:“去了,沒在!”
聽到這,黑狐的臉sè也有點沉了下來,他略帶歉意地對蘇乞兒說道:“不好意思幫主,最近我也沒有關注銀狐,以前你讓我派人暗中保護她,但後來,發了生太多事,楊鑫都死了,我也就撤掉了那些人。楊鑫的死造成了很大的動蕩,各個地方都亂了,爲了防止殃及我們的地盤,這段時間我們都隻顧忙幫裏的事去了,我也沒和銀狐聯系過。但是,你也别想太多了,可能他們倆是隻出去散散心呢,再說了,薛神醫武功那麽高,他們倆在一起,也不會出什麽危險的!”
黑狐這一番安慰的話,并沒有對蘇乞兒起到任何作用,他潛意識裏就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于是,黑狐一說完,蘇乞兒立即又問道:“你有銀狐手機号吧?趕緊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聽到蘇乞兒這麽說,黑狐馬上點了點頭,然後迅速地拿出手機,撥通了銀狐的電話。
嘟了幾聲過後,手機那頭竟然起響了銀狐的聲音:“喂?”
一聽到手機那邊傳來了動靜,蘇乞兒趕緊接過電話,對着銀狐急速道:“我去薛神醫的住所,沒看到你和薛神醫,你們現在在哪?”
銀狐聽到蘇乞兒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她沒有回答蘇乞兒的話,而是反問道:“蘇乞兒?”
蘇乞兒連忙道:“嗯,是我!”
銀狐聽完,忽然就沉默了一陣,随即又問道:“你,沒事嗎?”
蘇乞兒快速道:“我沒事,我的事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你和薛神醫現在在哪兒?”
銀狐這回沒有耽擱,直接道:“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馬上就到江北,咱們等會兒見面說吧!”
蘇乞兒聞言,毫不猶豫道:“好,那我在廖仁堂等你!”
銀狐緊接着道:“嗯,就這樣!等會見!”
說完話,兩人便結束了通話。蘇乞兒将手機還給了黑狐,同時,他心裏的憂慮感也緩和了一些,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狀況,但起碼,他是聽到了銀狐的聲音,這就代表他們應該沒事,稍後見了面也能好好聊一下了。
黑狐收起了手機後,立馬就對着蘇乞兒好生提醒道:“幫主,反正現在銀狐還沒來,咱們先進去裏面坐吧!剛好趁着這點時間,你好好的洗個澡,收拾收拾!”
聽到黑狐這麽說,蘇乞兒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這身形象的确有損市容,尤其是這刺鼻的味道,更是熏死人,他自己再怎麽不在乎,但也得爲身邊的人考慮考慮,更何況,既然現在自己已經擺脫了困境,就應該回歸正常人的模樣。微微頓了一下,蘇乞兒便對黑狐淡然道:“也好,是該洗洗了!”
接下來的時間,蘇乞兒就是在洗手間度過的,他仔細地刷了牙洗了臉洗了頭洗了澡,把自己從頭到腳狠狠洗刷了一遍,雖然心中的郁結沖不掉,但身上的泥垢污漬算是清理幹淨了。
半小時後,蘇乞兒換上了一套全新的衣服,清清爽爽走出了洗手間,他這回,終于是有了人樣,身上的味道,也就剩淡淡的沐浴露香氣了。
來到後廳,蘇乞兒一眼就看到黑狐和銀狐正坐在桌邊喝茶聊天,但,薛神醫卻不在這兒,蘇乞兒沒有遲疑,馬上快步向前,對着銀狐急聲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薛神醫呢?”
聽到蘇乞兒的聲音,銀狐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随後,她深深的看了下蘇乞兒,再沉聲回答道:“我師父被人抓走了!”
一聽這話,蘇乞兒剛放松一些的心瞬間又緊張了起來,他迅速來到銀狐面前,急迫道:“怎麽回事?薛神醫怎麽會被抓?”
銀狐見蘇乞兒如此急切,她也沒有耽擱,立即跟蘇乞兒解釋道:“就在一個星期前,我師父說近段時間可能會有人找他麻煩,我問他怎麽回事,他卻什麽都不肯告訴我,他隻說要帶着我出去暫時避避風頭,然後我們兩個就匆匆的離開了江北,我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但盡管如此,師父還是被人給盯上了!”
聽完銀狐的話,蘇乞兒的心愈發沉重了。他早預感事情會不妙,卻沒想到,薛神醫果然出事了。他本來還想找薛神醫探聽一下父親和母親的事,可如今,父親被抓,母親不知所蹤,現在連薛神醫都被抓了,這讓蘇乞兒覺得,世界真的完全變天了。一切都在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他仿佛感受到整片天的烏雲向自己壓了下來。
深深的沉吟了一下,随即,蘇乞兒便對銀狐緩慢說道:“照你這麽說,薛神醫是提前預知了自己有危險,甚至因爲這樣主動躲起來,這說明,他應該是知道誰會找他麻煩,并且,他對這個人還是有所忌憚的吧,你知道抓他的人是誰嗎?薛神醫武功那麽高,他又是怎麽被抓走的?”
聽到蘇乞兒這麽問,銀狐不由就歎了一口氣,她看着蘇乞兒,神sè複雜的說道:“你說的沒錯,師父好像是顧及什麽,我也不明白,師父這樣的人怎麽還會忌憚别人。但他被帶走的時候,分明就是他自願的,我不知道是誰帶走了他,我當時就是聽到師父房間傳來了隐約交談的動靜,但是,并沒有任何打鬥的聲音,緊接着,師父就被那人給帶走了,從頭到尾。師父都沒有做出反抗,我想沖上前攔住他們,但師父還主動把我給攔了,我連帶走他的人長啥樣也沒看清,反正,師父就那樣走了!”
蘇乞兒聽完銀狐的話,不禁就深鎖起了眉頭,他想不通,爲什麽薛神醫不做反抗。他都故意出去避風頭了,爲什麽最後還甘願讓人抓走呢?難道,他是被人抓住把柄要挾了?但薛神醫向來是一個人,他的性情古怪又灑脫,根本沒有什麽能夠威脅到他的啊?
蘇乞兒找不到頭緒,他更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愣在原地,斟酌了許久,随即,他認真地看着銀狐,嚴肅道:“既然薛神醫不在這兒了,那你這段時間就暫時住在廖仁堂吧,跟兄弟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銀狐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呢,你也住在這裏嗎?”
蘇乞兒直接道:“我還有事,必須馬上離開。”
銀狐聽了,眼神微微暗了暗,随即道:“什麽事這麽急?”
蘇乞兒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我要去找一個人,相信,關于薛神醫和我想知道的這一切,她應該都有點眉目!”
晚上十點,京城的街頭,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一家坐落于京城市中心的酒吧,這是個喧嚣的夜晚。這家酒吧,更是熱鬧。
酒吧的外觀很亮眼,它的整體,是一幢塗抹着濃濃奶白sè的哥特式建築,建築的标牌,閃爍着急促的霓虹燈光,美輪美奂。酒吧的大廳,同樣燈光迷離閃耀,音樂勁爆,調酒師輕輕地搖擺着身體,極其優雅地調配着一杯五彩的雞尾酒,吧台邊坐着一些客人,正緩緩地飲着酒,而中央舞池裏,男男女女則在燈光和音樂的刺激下,熱烈地狂舞着。
在這裏,所有人都在縱情的享受着寂寞的夜給他們帶來的快感,但唯獨有一個身影。與這熱鬧嘈雜的氛圍格格不入,她獨自一人,坐在吧台的邊緣處,顯得孤冷清寂,她的面容淡淡,眼底深處卻蘊藏着道不明的憂愁,她輕輕晃着手中的酒,淺淺酌飲,一杯接一杯。
這個孤獨的身影,正是夏初心。
夏初心不喜歡喝酒,也很少喝酒,但近些日子,她卻隻能靠着酒精來麻痹自己的内心。似乎,隻有處在那恍惚的狀态,她才能不被現實刺痛,然而,不管喝的多麽醉,萦繞在心頭的愁悶。卻始終揮之不去。
今晚,她已經數不清自己喝下了多少杯,她反正就這樣任自己陷入微醺眩暈的狀态,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有一桌的兩個男人,已經将不懷好意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許久了。
眼看夏初心喝的幾乎不醒人事,那兩個男人。馬上悄悄然地站起身,他們臉上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慢慢朝着夏初心靠近而去。
來到夏初心身邊,其中一個長頭發,穿着西裝的男人直接就坐在了夏初心旁邊的位子,他無所顧忌,特意把唇貼近夏初心的耳朵,輕吐着氣,暧昧道:“美女。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聊啊,我陪陪你吧!”
夏初心感受到這輕暖的氣息,她立刻煩躁地揮了揮手,冷淡道:“不需要!”
這時候,另一個留着寸頭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坐到了夏初心的另一邊,他笑看着夏初心,痞裏痞氣道:“美女,别這樣嘛。哥哥們也是看你一個人孤單的很,好心來給你解解悶啊!”
夏初心聞言,終于擡頭,慢慢轉向了寸頭男,她帶着朦胧的醉意,淡淡地看着寸頭男,語氣決然道:“我說了,不需要!麻煩離我遠一點!”
而,就在夏初心面向寸頭男說話的時候。那個長發西裝男,竟在刹那間,熟練而又悄然地将手中的藥丸,快速扔進了夏初心的酒杯中。
黃豆一般大的藥丸一碰到酒,立即就沉入杯底,在酒杯中變成了一顆顆小小的泡沫,最終迅速消融,仿佛這一切,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平常人稍不留心都看不到的小動作,喝醉了的夏初心,當然是更沒有注意到。
寸頭男不管夏初心什麽态度,他隻知道,長發西裝男的行動成功了,于是,他滿懷着笑意,伸手拿起夏初心面前的酒杯,端到她的面前,輕輕地說道:“不要這麽無情嘛,美女,既然我們哥倆都過來了,那就給個面子,一起喝一杯咯!”
夏初心見到寸頭男如此不識相,她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她帶着無盡的厭惡之sè,盯着寸頭男,正欲開口怼他,但這時,她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她十分熟悉的狂霸之聲:“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