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并不是第一次在書房會見廖海,隻不過,這一次的意義非凡,銀狐不得不緊張,她站在門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随即才輕輕推開房門,帶着我一同往書房内走去。
進到裏面,我第一感覺就是開闊,這間書房很大,并且,左右兩壁整個牆面都是書櫃,書櫃裏擺滿了各種書籍和收藏品,而,正對我的這面牆中間有扇窗戶,窗戶的前方擺了一張精緻的辦公桌,坐在桌前的那人,正是廖海。
乍看過去,廖海就一普通的知識分子,他的年紀大約在五十上下,身材有些微胖,皮膚不白也不黑,頭發不長也不短,其中夾雜着顔色分明的白發,他的臉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我們進來的時候,他正低頭專心緻志地看着書。
聽到動靜以後,他才擡起了頭,面無表情地看向了我,他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眼神相當犀利,他隻是迅速地掃了我一下,然後便對着銀狐冷聲道:“你先出去吧。”
銀狐聞言,立即點頭,她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出了書房,并關好了房門。
早前我和銀狐商量計劃的時候,銀狐就跟我說了,廖海這人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他不會在身邊設置貼身保镖之類的,他做事的時候,也不喜歡有人在身邊,這樣隻會幹擾到自己,他最讨厭被幹擾。眼下他打算跟我交流,也是讓辦公室隻剩我們兩人。這種情況,自然是我樂見的,我想要的,就是和廖海身獨處一室。
銀狐出去以後,廖海便再次開口,他看着渾身被五花大綁的我,随口問道:“你就是蘇乞兒?”
我面對廖海,絲毫沒有表現出怯弱,無論是真實的我,還是在廖海面前演戲的我,都需要有膽魄有勇氣,我相信,盛世需要的人才,不僅隻是武力高強,肯定也要有特别的品質性格,而我蘇乞兒,就是一個剛強的角色,按照計劃,我是過來向盛世投誠的,既然我有心加入盛世,那麽,我就要有相應的态度,于是,面對廖海的問題,我直接以坦誠的語氣回道:“嗯,我是!”
至此,廖海才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他的一雙眼,透露出了某種嚴謹的光芒,他開始正視審視起了我,甚至,他的眼睛還微微眯了起來,像是要把我整個給看穿似的。
良久過後,他才悠悠開口說道:“你怎麽突然改變注意,想加入我們了?”
我知道,這是廖海考驗我的第一關,雖說,他到現在還沒有完全信任我,但計劃執行到這一步,我們已經算是很順利了,起碼,我獲得了和廖海單獨相處的機會。
當然,我不可能馬上就對廖海展開進攻,在此之前,我想要先演一段戲,就是我假意來投靠盛世,讓廖海真以爲我是打算加入盛世的,這樣的話,銀狐就沒有任何責任了,畢竟,她就是因爲我要投靠盛世才不殺我,并把我帶到這裏來。即使後面我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那也不過是我個人的野心,不關銀狐什麽事,到時候,萬一我鬥不過廖海,他要殺的人也應隻有我吧!
不管怎麽樣,我現在就是要把戲演到位,面對廖海謹慎的質問,我表現的十分坦然,并铿锵回道:“與其一直被你們追殺,在提心吊膽中生活,還不如加入你們,讓我更順利的發展。”
這個答案附和人之常情,廖海應該不會有所懷疑,畢竟,隻要是一個正常人,誰都不願以自己的命來忤逆盛世,我隻要一天不妥協,盛世就會無止境地派人殺我,我總有一天是會滅亡的,爲了活命,我答應加入盛世,确實無可厚非。
廖海聽完我的回答,表情果然有所放松,他的眼神恢複正常,他的身子微微向後倒,整個倚在了靠背上,他狀似漫不經心地看着我,随意地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憑什麽幫你更順利的發展?”
我能夠感受到廖海已經初步相信我了,但考驗還在繼續中,他自然不會輕易答應我加入盛世,他還要打探清楚我的想法和能力。他現在看過去是完全松懈了,可我知道,他的眼睛時刻都在審視我。
面對這樣的老狐狸,我自然不能有一絲松懈,更不能有任何的猶豫和心虛,我直視他的眼,十分豪邁地回道:“就憑我空手殺死了你們在江州的管理人華星晨,又擊退了你們派來的黑狐。而且,在短時間内,我建立了自己的幫派,統一了江州!這些,還不夠嗎?”
這話,我說的相當有底氣,表現出了我年輕熱血的狀态,我在廖海面前扮演的,就是一個有沖勁的年輕人,雖說,我其貌不揚,但我要讓他知道,我絕對是個有真材實料的人,并且,我的潛能無限。
銀狐說過,廖海重視人才,對于真正有才能之人,他還是比較看重的,所以,我一點也不含蓄的将自己的能力表達了出來,我希望能得到廖海的賞識和信任。
廖海聽完了我這一番話,突然就沉沉地笑了起來,他有些玩味的看着我,說道:“年輕人,你果然是年少氣盛啊!”
我聽不出來廖海這話是褒是貶,也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蘊含了多少意思,但是,我知道,他現在已經相信了銀狐說的話,之前銀狐在電話裏向他彙報的時候就是說,我這個人年少氣盛。而我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年少氣盛的家夥,我演得這麽逼真,自然也是希望廖海相信銀狐,我想盡最大可能不牽累銀狐。當然,我也希望廖海相信我,如果得到了他的信任,那我下手應該更容易些。
這麽想着,我不由就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回視着廖海,繼續說道:“雖然我說的是直白了點,但那些都是事實啊!咱們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根本沒必要藏着掖着!”
一句話,更加體現了我的輕狂,但我說的話也不假,我的能力,相信盛世是看得很清楚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那麽希望我加入。
廖海聽到我這話,臉上的笑容依舊,他帶着微微和藹的語氣對我說道:“不錯,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也确實挺欣賞你的才能,并且,我希望你能以盛世的名義,繼續将江州的勢力發揚光大!”
聽到這裏,我的腦袋瞬間就開光了,廖海這是同意我加入盛世了?
爲了明确我心中的疑惑,也爲了表現出我此刻應有的驚訝與激動,立刻,我就滿面興奮又不可置信的問他道:“這麽說,你是同意讓我加入盛世了?”
我的情緒演得十分到位,這也是爲了謹慎起見,雖然,這個廖海看起來十分普通,不管是外表還是言行舉止,都不像是一個殘忍的殺手領導,甚至,他給人的感覺還有點親切和藹,他的臉上總帶着随和的笑。但不知道爲什麽,這反而更給人一種笑面虎的感覺,我清楚,這都是騙人的假象。而且,銀狐也說過,此人不僅武功高強,觀察能力更是缜密,我在他面前稍有不慎,就會露出端倪,所以,從進門到現在,我一直都是在竭力的演,演得盡可能逼真。
廖海見我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他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并說道:“像你這種可塑之才,我自己都找不到理由來拒絕你!”
這一下,我心中的石頭算是徹底落地了,廖海這老狐狸,總算是接受了我,這也就表明,他已經完全相信我和銀狐演出的這一出戲了。現在,我起碼知道,銀狐已經與這件事沒有關系了,畢竟,我演得這麽以假亂真,連廖海都相信我了,那麽,銀狐被我騙了也理所當然。所以,剩下的事,就都得靠我一個人了,出了事,也是我一個人承擔,跟銀狐毫無瓜葛了。
我是打心底裏輕松了,但表演還在繼續,我保持着興奮之情,挺直腰杆對廖海保證道:“謝謝您能給我這次機會,我一定不負衆望,好好将咱們在江州的勢力發展壯大!”
廖海聽完我的話,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的眼睛都笑眯了,似乎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他一邊笑着,一邊拉開身前的抽屜,并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當着我的面,廖海打開了盒子,頓時,一顆深褐色的小藥丸赤裸裸地呈現了出來,廖海捏起藥丸,随即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并把藥丸遞向我,說道:“加入我盛世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吃了它!”
說這話的時候,廖海的笑容已經消失了,他的表情隻剩不容置疑的嚴厲。
我看到他這樣,自然也配合着收斂了興奮之意,我假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遞過來的藥丸,但實際上,我心裏很清楚,這必定就是那牽制人的毒藥了,隻要吃了它,你就失去了絕對的自由,一輩子可能就鎖定在盛世了。這個老狐狸,還真是迫不及待啊,剛同意就讓我吃藥,我肯定不會直接答應他,隻能假裝疑惑的問道:“這什麽東西?”
廖海理所當然地說道:“一顆定心丸,你吃了他,以後就會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定心丸,說得真是好聽,我就算真的不知道它是毒藥,也不可能輕易被騙,于是,我直接拒絕他道:“信任是相互的,要我投靠你可以,但我不會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誰知道這東西有沒有毒!”
廖海聽到我這話,一張臉頓時變成了冰塊,他冷冽着眼,盯着我,厲聲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必須得吃,吃了你就可以安心的留在盛世,我保你前途光明,不吃,你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