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老闆這一指,直接就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我的身上,讓我再次成爲了場中的焦點。
我被數道目光盯視,直感覺有烈火在焚身,我的期盼和希望,全被燒光了。原本,我還以爲老闆出來說明情況,我就有機會洗脫罪名了,可誰知道,老闆竟然一口咬定是我指使他下藥的,這讓我的那一份希冀瞬間就崩塌了,我仿佛被卷入了激流漩渦,任憑我再掙紮,也隻有被淹沒的下場。
我感覺到了最深的絕望,黑暗,恐懼,無力,悲催,我的心都在顫了,腦袋眩暈。我知道,這一回我是徹底完了。背後陷害我的那個人,已經把這場陰謀設計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我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或者說,楊公子再也不會相信我了,就連夏初心,都開始懷疑我了,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巧合,她也不信,再巧也不會巧到這樣。更何況,老闆已經指認我了,我也切切實實地親了她,這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夏初心已經沒理由再相信我了。
楊公子更是怒火沖天,他剛剛壓下去的情緒,再次噴薄而出,他的眼裏都冒出了兇猛的火焰,他轉過身,滿眼噴火地盯着我,咬牙問道:“蘇炎,你現在還有什麽話可說?”
我已經感受到了楊公子的殺意,這是一種兇狠的戾氣,如果我就這樣死在了他的手上,那我真的比窦娥還冤,我不想死,更不想冤死。我拼盡了所有的力氣,爲自己争辯道:“不是我,他撒謊,他在撒謊!”
這一聲,吼出了我極緻的冤屈,我的胸口都被扯痛了,渾身很不舒服。
胖子老闆聽了我的話,立刻狡辯道:“我沒有撒謊,就是他,他把藥給我的,讓我下到碗裏,如果我不照辦,他就殺了我,他還跟我說,出了事他一力承當,事成之後,他還會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這!”
胖子老闆編故事都編出了全套,說的有鼻子有眼,語氣也相當逼真,如果他說的不是我,恐怕連我都會相信他的話,他那話真找不出一絲破綻,他的表情看起來也不像是在演戲。或許,陷害我的那個人,就是用這種方式脅迫胖子老闆,胖子老闆才能說出如此逼真的話,隻不過,他就是把威脅他的對象改成我罷了。
現在,夏初心都不得不相信胖子老闆了,她再也沒法爲我開脫了,怒意再次充斥她的心中,她紅着眼睛問我道:“蘇炎,你爲什麽要這樣做?”
我搖搖頭,顫抖着聲音道:“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知道你們身份不一般,我知道你們是我惹不起的人,我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
一番話,我說的要多真誠有多真誠,我已經放下了尊嚴放下了一切,隻爲博得他們的信任,可是,他們不會信我的片面之詞,他們隻相信他們看到的。
特别是楊公子,他已經認定了我是罪魁禍首,他飛快地沖到我身前,對我重重踢了幾腳,并喝道:“你有什麽不敢的,前幾天你不是到這找上了我嗎?你特意跑過來,問是不是我害的你,我當時就看出了你眼裏的仇恨,你是不是對付不了我,就向初心下手?”
楊公子的幾腳非常重,我的骨頭都被踢碎了,這本就傷重的身子,變得更加破敗了,我很疼,很無力,很難受,喉嚨都像是卡到了一股血,呼吸不暢,但,我還是努力地發出聲音,堅持說道:“我沒有!”
這三個字,也都有點含糊不清了,隻不過,我的語氣和表情卻是異常的堅定,我始終堅持在爲自己辯駁。
楊公子當然不信我的話,他聽完,又欲繼續虐打我。但這時,夏初心突然開口了,說道:“等等!”
話音一落,夏初心便邁開了腳,走到我身前,看着我,沉聲道:“那你說說,你爲什麽會到這裏來?”
也許是我的真誠觸動了夏初心,又或是我的堅持讓夏初心動容,總之,她還是給了我機會,讓我解釋。她原本沒理由再相信我的,可這件事對她來說太重大,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放過想要對她不軌的人,所以,她一定要搞清楚,這事到底是不是我做的,她必須謹慎處理此事。
我聽了夏初心的話,立馬又感覺到了一絲希望,對,那個自稱是夏初心同學的女生就是關鍵人物,是她讓我來這裏的,沒有猶豫,我連忙回複夏初心道:“我本來是在學校的,但你一個同學突然跑來和我說,你找我有事,我就馬上趕過來了!”
夏初心一聽,眉頭都皺了起來,她愕然的說道:“我找你?我從沒有找過你的,你所說的那個女同學,叫什麽?”
聽到這問題,我剛閃出一點光亮的心,又灰暗了。那個女生既然是騙我的,她肯定就不會說實話,她自稱是夏初心的同學,但這必定是假的,她也沒有告訴我名字,甚至,我連她長啥樣都不記得了,她就是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就走了,我當時又一心想着夏初心爲什麽找我,壓根就忽視了那個女生。
或許,她就算重新站到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認得出她,更何況,我壓根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她到底是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也都說不準啊,天大地大,我上哪兒去找這麽一個人,而且,她在學校找上我的時候,我剛好又是一個人,連個爲我作證的目擊證人都沒有,誰又會相信我這話呢,他們一定認爲這是我杜撰出來的莫須有人物了。
我真的是要憋屈死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解釋,我很認真地看着夏初心,十分正色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自稱是你的同學,說你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說,我就信以爲真了!”
我這話确實很蒼白,但我的眼神卻很真摯,我希望夏初心能看出我的真誠,隻不過,夏初心不會憑我的眼神來判斷真假,她隻知道,我的話根本沒有可信度,一切的證據都指向我,她想不懷疑我都不行了。
楊公子更是堅定自己的看法了,他也懶得再和我廢話了,直接對我厲聲道:“蘇炎,我原以爲給你一點教訓,你就會學乖了,但沒想到,你竟然繼續螳臂當車,公然挑釁我,你這是自己找死!”
說到死這個字的時候,楊公子身上的殺氣陡然爆發了出來,那一股氣勢,實在太可怕,不由就讓人毛骨悚然。
我感覺自己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了,這殺意來的太兇猛,讓我情不自禁地膽戰心驚,我的太陽穴突突猛跳,我現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爲自己辯解了,我隻能不斷地重申:“不是我幹的,這事真不是我幹的!”
我說這話的時候,模樣極其可憐,委屈中又帶點驚慌,這種百口莫辯的感覺,讓我特無力,我現在哪還有往日半點的風采,我的兩隻手已經不屬于我了,我整個身子軟軟的躺在地上,我的嘴角還有鮮血,眼睛裏疼出的淚痕還在,我感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悲催最冤屈的可憐人。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心掏出來給他們看,來證明我的清白,可是誰又能看到我這顆傷痕累累含冤負屈的心呢?
狠戾殘暴的楊公子,更不會去管我什麽委屈冤屈了,他已經徹底對我下了死刑,他沒再看我一眼,直接丢下了一句:“你去跟閻王解釋吧!”
說完,他就拉着夏初心,決然道:“我們走!”
接着,楊公子和夏初心,以及那個醫術高明的華雲,還有兩個黑衣人,全都走出了包廂,隻留下了躺在地上的我和跪在地上顫抖的胖子老闆。
黑衣人走在最後,還把包廂的門給關上了,我就眼睜睜看着那一扇紅漆木門砰然關上,與此同時,我的心也震了一下,我有點摸不着頭腦,楊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正在我納悶之際,我突然發現,門的縫隙裏倏地流入了大量的液體,這東西顯然是油。緊接着,門外傳來了夏初心的聲音:“楊鑫,沒必要做的這麽絕吧,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也許蘇炎真是被冤枉的呢?”
楊公子的聲音随之響起:“是不是冤枉的已經不重要,單憑他對你圖謀不軌,侵犯了你這一點,他就犯下了死罪,我說過,他再有觸犯我的事,必死無疑,這一次,誰也救不了他!”
夏初心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她是了解楊公子的,知道他下定決心就絕不可能改變,誰也撼動不了。沒辦法,夏初心隻能說道:“老闆他還在裏面呢,他是無辜的!”
楊公子立即狠辣道:“他雖不是元兇,但他卻是幫兇,他也必須死!”
說這話的時候,楊公子的眼裏都射出了冷厲的兇光,他渾身的肅殺氣息更是冷的瘆人,他從來不會講什麽情面,殺人就跟殺臭蟲一般,沒有半分遲疑。這一次的事情,觸及了他的逆鱗,他的女神,被人玷污,這在他這裏,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所有參與的人,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跪在地上的胖子老闆,忽然聽到楊公子這話,他吓的臉都白了,他原本以爲,隻要把罪責推到我身上,他就會沒事,可沒想到,他竟然也要死,這直接讓他崩潰了。立刻,他就從地上爬起來,然後顫顫地跑到門邊,想要打開門逃跑。
可是,那一扇厚重的紅漆門已經被反鎖了,胖子老闆根本就出不去了,他着急之下,隻有瘋狂地拍打着門,但就在這時,突然,火焰毫無預兆地竄了進來,通過地上的油,迅速地燃燒。
胖子老闆腳踩着油,一瞬間,他整個人就燒了起來,頓時,他胖胖的身軀猛烈竄動,他不停地拍身上的火,邊凄慘地大叫着救命,聲音,極度慘淡凄厲。
然而,誰又會理會他呢?
回應他的隻有更加劇烈的大火,這包廂内的木制品很多,都是易燃物品,火焰蔓延的飛快,不消片刻,整個房間都被燒着了。
我癱軟的躺在牆角邊,也逃不過烈火的侵蝕,我的衣服也迅速的被點燃了,灼熱刺痛着我的身軀,我殘敗的身子痛到了極緻,我的皮膚很燙很熱,我的呼吸越來越不暢了,我的心,也徹底死了。
我雙手沒有力氣,身體也沒有力氣,絕望吞噬着我,火焰燃燒着我,我的臉映着火光,顯露出了更加可憐的憋屈慘淡,我的雙眼,無神地看着熊熊燃燒的大火,我的嘴唇,輕輕蠕動,重複呢喃着心底裏最絕望的冤屈:“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