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一直都是那種處變不驚的女鐵人,她不會輕易爲一件事動容,更不會輕易在意某個人,但楊公子,卻是張怡不得不在意的。她非常清楚,這個人有多牛逼,牛逼到是她都仰望不及的。她也謹記着,這是我媽叮囑過,絕對不能得罪的人。
如果可以,張怡不會因爲對付蔡烨這種人而去得罪楊公子,但張怡也清楚,楊公子和蔡烨相交并不深,憑楊公子的身份,他應該不至于爲了蔡烨而大動幹戈,去對付我這樣一個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的人物。所以,張怡才會幫助我狠狠收拾了蔡烨,她覺得,隻要蔡烨不死,楊公子就不會幹涉這事。
但,張怡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楊公子竟然還是出手了,這根本不合常理啊,張怡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楊公子這種人物,怎麽會親自跑到那個小城市,特意去對付我?
在張怡思緒萬千的時候,克裏斯開口說道:“恩,應該是他出手了,不過,楊鑫好像并不是因爲蔡烨的事對付少爺,他之所以出手,好像是因爲夏初心!”
聽到這名字,張怡不由的一愣,喃喃道:“夏初心?京城夏家的大小姐!”
克裏斯點頭道:“恩,她和少爺一個學校,少爺好像喜歡她,準備追求她,結果就出事了。楊鑫是夏初心的頭号追求者,少爺應該就是因爲追求夏初心這事觸怒了楊鑫!”
聽完這些,張怡才徹底解開了疑惑,原來,她沒有算錯,楊公子确實不會因爲蔡烨而找我麻煩,他之所以親臨那個小城市,完全是因爲夏初心。一想到這,張怡的心底就隐隐生出了怒意,她很不爽的說了句:“夏家不是在青帝出事後就解除了婚約嗎,這個夏初心還去少爺學校幹嘛!”
張怡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帶有了明顯的煩躁,她對夏家是充滿敵意的,夏家退婚的行爲,讓張怡很不齒。夏家的掌門人,和我爸陳青帝,還算是結拜兄弟,兩人關系特别鐵,也因此,兩家早就爲下一代定好親事。但是,我爸一死,一切就都變了,夏家擔心受到了牽累,立馬解除了婚約。這種行徑,在張怡看來,就是不仗義,就是膽小怕事。
張怡本就對夏家沒好感,現在我又因爲夏初心出了事,張怡就更是有情緒了。
克裏斯聽了張怡的話,也隻有無奈,他輕輕歎道:“這事我也不了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他們就在一個學校了,也許這都是命吧!”
克裏斯把這些都歸于了命數,本來對付了蔡烨,還不至于惹怒楊公子這頭大獅子,但偏偏這種時候,我又招惹上了夏初心,這還真是命運開了天大的玩笑。不該碰撞的人,偏就碰到了一起!
張怡已經漸漸壓制了心底噴發的情緒,她知道,現在不是責怪誰的時候,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隻有盡力去解決了。于是,張怡立即冷靜下來,對克裏斯道:“走,去把少爺撈出來!”
說着,她便放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匆匆忙忙和克裏斯,趕往了我所在的城市!
傍晚時分,張怡和克裏斯已經趕到我這邊,他們一到這城市,立即馬不停蹄地找關系處理我的事情,原本,這種事情都是克裏斯一力去辦的。但這一回,對手是大人物楊公子,張怡半分不敢怠慢,任何細節上的事,她都要親自上陣,她爲了救出我,四處奔波,拉關系求情。
隻可惜,她折騰了許久,最後還是沒半點用,别說把我從局子裏弄出來了,就連見我一面都見不着啊,我仿佛成了極度危險的恐怖分子,被秘密隔離了起來,張怡走了幾道門路,都沒法探視到我。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無力和疲憊,這種感覺,讓張怡特别憋屈,她花多少錢,找出多大的關系,都解決不了這事。很顯然,這一切都是因爲,擋在她面前的隔離闆,是楊公子。
張怡沒想到,楊公子一出手,就完全不留情面,把事直接做絕了,這讓張怡既惱怒又無奈。
晚上十一點,張怡和克裏斯一起坐在一家酒吧的包間裏,二人都是愁眉不展,張怡平時不怎麽喝酒的,這一次卻由于煩心,喝起了悶酒。
克裏斯同樣也是憋屈,但他沒有喝酒,隻是一直思考,但,無論他怎麽想,終究還是想不出個頭緒來,他這個無往不利的大能人,這回也是踢到鋼闆了,任憑他的腦子再聰明,能力再強大,也無法和楊公子對抗啊,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喃喃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張怡喝了一大口酒,煩悶道:“我都親自找上了市局的周局長,可他說了,這是上面下的死命令,他也沒有權利放人!”
克裏斯聞言,眼裏不由地射出了淩厲的光,他捏了捏拳頭,憤憤道:“楊鑫這是想幹嘛,他想弄死我們家少爺嗎?”
張怡又抿了一口酒,随即,她放下杯子,語重心長道:“應該不至于,他若是想我們少爺死,可以有很多辦法,根本沒必要走這種正道。我想,他應該是想給少爺教訓,同時,也是想提醒我們,他隻要一出手,我們就拿他沒任何的辦法!”
張怡是聰明的,她猜出了楊公子的用意,知道楊公子并沒有動真格,他這次出手,更多的就是警示,讓張怡知道,他的能量,是有多麽的強大,或者說,讓張怡收斂一下動作,千萬不要與他有所觸碰。
克裏斯明白張怡所說,隻不過,他心裏仍舊是很不爽,他不喜歡這種被人壓制的感覺,同時也爲我擔心,他怕我在局子裏受罪,所以,他繼續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張怡目光幽深地盯着杯子裏剩餘的一點酒,悠悠道:“隻有等了!”
說完,她直接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張怡不是沒有氣,但她不能爆發啊,真要和楊公子正面碰撞了,張怡必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她雖然有我媽這邊的關系,但這點能力根本動不了楊公子,要想我平安,她隻能乖乖的等待,我什麽時候能出來,隻有取決于楊公子的意願。
克裏斯聽完,終于沒再說什麽,不過,他的拳頭卻是捏的更緊了,他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是深深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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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還在狹小憋悶的拘留室裏承受着無盡的黑暗,但在這黑暗中,我一直保留一個希望,我希望張怡來救我,對我來說,張怡就是最大的依靠,我覺得她就像超人,無所不能,隻要她知道我被捕這事,她就一定能想辦法把我救出去的。
懷揣着這一份希望,我默默地等待着,我一個人在黑暗的世界裏,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張怡趕緊來,我始終認爲,我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刻。
然而,我從白天等到了晚上,又從晚上熬到了白天,這樣漫無止境的等待,不斷地持續,卻終歸是沒有等到張怡的到來。我的意志,在這無邊的等待中漸漸磨滅了,我心中的希望,越來越弱,越來越渺小,我一下沒合眼,身體和心都被折磨地精疲力竭了,我好累,好累!
我被關在這小黑屋裏,入目處隻有陰暗一片,滲入我身體的都是腐臭惡心的氣味,我覺得特别憋悶,難受,孤獨,又迷茫。我一直一直在想,爲什麽我已經登入了巅峰,突然又會摔落下來,并且一下子就跌入了這樣恐怖的黑洞,這到底是爲什麽?
想了好久好久,突然間,我的腦海裏猛地映入了夏初心的身影,我仿佛又看到了她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顔,她對我說,人外有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更厲害的存在,她好幾次提醒我,要盡量的低調,否則容易引火燒身。我到最後卻是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因爲我不想壓抑地活着,我不願去當一隻縮頭烏龜,更不想被人看扁,所以,我公然追求了夏初心,做出了無比高調的事。沒想到,我的報應來得這麽快,我剛一高調,就被警察逮捕了,夏初心的話,應驗了,我果然是惡有惡報。
我現在真的有一種感覺,自己就是井底之蛙,我所看到的天空,隻有井口那麽大,我以爲張怡有通天的本事,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所以我有恃無恐,活的特别肆意。可如今,赤裸裸的事實擺在我面前,讓我不得不意識到,張怡不是萬能的,我也沒有登頂,就像夏初心說的,比我強大的,大有人在。
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一定會聽夏初心的話,盡力低調,不去張揚,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我已經堕入了這魔窟裏,承受着心靈最深的折磨,我懷着希望,等來的卻是失望,這無止境的黑暗,讓我幾近崩潰,我不吃不喝不睡,不停地煎熬,熬到了第二天的傍晚,終于,我熬不住了,眼皮重的我都擡不起了,我困的不行了。
正當我快要入睡的時候,突然,拘留室的門被打開了,有人進來了,這輕微的動靜,頓時就讓我驚醒了,我的神經立即繃了起來,一道光亮刺進了我灰暗的心,我本能的以爲,是張怡來了,張怡總算是來了。
于是,我立馬爬了起來,看向了希望的源頭,但這一看,我瞬間又絕望了,我沒有看到救星張怡,隻看到警察領着一個嫌疑犯進來了,進來後,那名警官還對我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位是新來的,暫時和你住一塊,希望你們好好相處!”
撂下這句話,警察就出去了,并把門給關上了。
狹小的拘留室,又陷入了窒息的黑暗中,我的心,也徹底灰暗了,我沒空管這狗屁室友,直接倒頭就睡。
可是,這新來的室友似乎挺熱情的,他主動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你好!”
雖然我現在真的沒心思搭理人,但在這種地方,我不好太任性,人家既然主動打招呼,我就必須應付一下,我也跟他說了一句:“你好!”
我以爲,不認識的兩人,這麽打一下招呼就差不多了,沒必要再聊更多,但這新來的室友,接着又開口了:“蘇炎,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一聽到這話,我的心頓時抖了一下,我那點困意也全無了,這聲音我聽着一點不耳熟,但他卻叫得出我的名字,還似乎和我相識,這實在太奇怪了。
我懷着滿腹的好奇,重新坐了起來,看向這位室友,這是一個肌肉發達的大塊頭,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壯,等我漸漸适應了這裏的黑暗,我才慢慢看到了他的臉,光線比較暗,他的樣子并不清晰,但我看着卻有一絲熟悉的感覺,隻不過,我想不起他是誰,印象中,我好像不認識這麽一号人物,頓了頓,我不由的好奇道:“你是誰?”
我話音一落,大塊頭的眼中忽然閃出了殺氣,他在這一片陰暗中,以極其陰森的語氣對我開口道:“我是李鋆潇的貼身保镖,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