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李劍飛,這一刻真的成了徹頭徹尾的喪家之犬,他的鋒芒全然湮滅,他的傲氣不再,他那一派溫和善意的假面也掀掉了,他就這樣帶着最慘的姿态,當着許墨的面,對我下跪了!
我筆直地站在原地,俯視着眼前的這一條狗,心裏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痛快,曾經的屈辱瞬間一消而散,感覺身體的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舒暢無比,我他媽終于出了一口惡氣。李劍飛這個奸佞小人,曾經把我當蝼蟻一樣踐踏,曾經是那麽的自視甚高,今天卻跪在我面前做一條任我宰割的魚,這反轉,真心暢快。
時間仿佛定格,巷子裏的我們似乎镌刻成了一幅畫,許墨作爲旁觀者,驚慌不可思議,李劍飛作爲奴隸,向主人臣服,而我,就是這至高無上的主,帶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俯瞰蒼生,蔑視李劍飛。
過了許久,我才微微彎下腰,一把抓着李劍飛的頭發,強行讓他的臉對着我,然後,我咬着牙,一字一頓的問他道:“李劍飛,你服氣嗎?”
李劍飛的臉非常蒼白,眼睛無神,嘴角還冒着血,他的身子在不斷的發抖,身上全是血,看起來要多慘有多慘,仿佛瀕臨死亡的人,但他還有意識,聽到我的話,他幾乎是本能反應的對我說道:“服氣。我服氣!”
他說話的口齒不清,整個人都蔫了,他似乎已經被恐懼吞噬,完完全全成了一個廢人,趁他最恐慌的時候,我再次出聲,問道:“那我問你,你以後敢報複我嗎?”
李劍飛聞言,慌忙搖頭道:“不敢,不敢了!”
我輕微笑了笑,又問道:“你要是食言了怎麽辦?”
李劍飛痛苦地閉了閉眼。然後勉力睜開,發誓道:“不得好死!”
我點點頭,滿意道:“好,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你還針對我,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說完,我松開了李劍飛的頭發。
立刻,李劍飛就跟廢狗一樣,癱軟的倒在了地上,苟延殘喘!
我鄙夷地看了看半死不活的李劍飛,随即偏頭看向了身邊被吓壞的許墨。淡漠的開口道:“不想看到他死的話,打120吧!”
話一說完,我轉身便離開,果斷決絕!
驚昏了的許墨,在聽到我的聲音後,身子猛地一震,瞬間驚醒了過來,她連忙轉頭,看向了我的背影。
這一道背影,在此刻的許墨看來,卻是那麽的陌生。她簡直無法相信,恍若做夢一般,她的内心,突然翻騰起了千萬情緒,她不知道怎麽去形容這樣的感覺,是驚詫,驚詫于我變得這樣殘忍兇狠?是慶幸,慶幸我沒有把她當成仇人,否則她的下場比李劍飛還慘?還是遺憾,遺憾自己沒有早一點認清我?或者是愧疚,後悔?
是的,許墨後悔了,她後悔自己傻帽一樣的鑽入了李劍飛的陰謀,後悔自己沒有相信我,後悔自己的愚蠢讓事情演變成現在的結果,她真的後悔了!
她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我走到了巷子口,她才脫口而出的大喊道:“蘇炎,對不起!”
許墨的聲音有點顫抖,情感非常深刻而真摯,隻可惜,我沒有接受她的歉意,甚至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隻是冰冷的回了句:“沒必要!”
話音一落,我的人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次日,黃琨陳述李劍飛真面目的錄像視頻,在學校論壇上傳,并且迅速的火了,這東西就跟病毒似的,一旦傳播開來,蔓延就飛快,沒多久就鬧得整個學校人盡皆知了,可以說,這已經成了最火的一條視頻,轟動全校!
李劍飛本就是學校的大名人,他的一點小破事都足以引起大家的興趣,而這條視頻簡直是關于李劍飛的驚天大事,大夥兒自然更感興趣了。于是乎,這令人超感興趣的視頻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李劍飛的人皮面具,一下被揭開了,他的醜陋,公諸于衆,成爲了大家讨論的焦點。
一開始,并不是全部人都相信視頻内容裏曝光的事實,也有些人是不願去相信的,隻不過,人的污點一旦上身,就很難洗掉,李劍飛的面具被揭開以後,很多人就去深入挖掘,結果挖着挖着,李劍飛以前的黑曆史,也被挖了出來,即使是帶着一點點黑的事,都相繼被曝光。
僅僅一個上午,李劍飛就從那個完美好人,變成了人渣的代表,大夥兒都死命的去批判李劍飛的小人行徑,批判他虛僞的作風,好多人義憤填膺,說自己當初被李劍飛的假象蒙蔽,真是氣煞人也!
在這天中午,我光明正大的回了學校,一到寝室,安傑就跑到我身邊,滿面驚喜的對我說道:“蘇炎,你回來了,你是不是聽到了風聲才回來啊!”
我問道:“什麽意思?”
安傑急急地解釋道:“就是李劍飛啊,你沒聽說嗎,他的面目被曝光了,原來你那天說的都是事實,他真的和黃琨狼狽爲奸,現在他的名聲已經臭了,估計都沒臉來學校了!”
看安傑這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激動樣兒,我心底都不禁發笑,他不知道,這個事情就是我傳播出去的,當然,我不會告訴他事實,就隻是簡單的回道:“恩,惡人自有惡報,他罪有應得!”
安傑認同的點了點頭,不過轉瞬,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對我輕聲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李劍飛這麽陰險,你跟他作對,他會不會對付你啊?”
安傑是關心我的,也是真心爲我擔憂,我能感覺到,但有些事我也不好和他說太多,李劍飛和我的關系早已水火不容,如今我暫時更勝一籌,雖然我沒法斷定李劍飛一定會真心臣服我,不敢報複我,但起碼,他現在受傷慘重,肯定躺在醫院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也就是說,他在近期内應該不會找我麻煩了,我也可以暫時把他放一放。
想了想,我便淡定的回了安傑兩個字:“沒事!”
跟安傑聊了會兒,我就去衛生間洗澡了,水沖下來的時候,我心裏也像是被洗滌了一般,感覺輕松舒适多了。這幾天在外面,躲躲藏藏見不得光,就像是黑夜裏的耗子,過着黯淡又驚心的生活。同時又隐隐覺得漂泊無依,孤苦伶仃的,現在重新回到學校,有種久違的熟悉感,感覺很親切,又安然踏實了許多。
很幸運,這次報仇非常順利,不過我也知道,這事并沒有徹底完結,等李劍飛恢複了傷勢,我和他免不了又是針尖對麥芒。要想永絕後患,隻有強大自己的勢力,别人才不敢輕易招惹你,你也就能在學校待的安安穩穩。
這一個瞬間,我心中忽然有個信念在滋生着,但,這也隻是一個很小的苗頭,這個苗頭很快被另一件事壓住了:我要趕緊聯系胡媚兒。
我和胡媚兒已經分開好幾天了,她一定擔心死我了,我現在終于擺脫了麻煩,總算是能夠安心地陪陪她了,我要好好的向她賠罪,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時光。
快速的洗完了澡,我就換上了一套幹淨衣服,然後拿出了我的手機,開機,撥打了胡媚兒的電話。
令我失望的是,我開機了,胡媚兒卻關機了,我打不通她的電話,沒有辦法,我隻能發個短信給她,說我回學校了,開機後請聯系我。
随即,我查看了下課表,發現下午有課,這些天我又耽誤了不少課,感覺要是繼續曠課下去,最終的期末考試都恐怕有點懸了,所以我直接拿起了課本,背上背包,去了教室。
教室裏已經坐滿了同學,當我重現在這的時候。教室裏的氛圍瞬間就變了,很多人都毫不掩飾地盯着我看,還有人忍不住議論我。不過這一次,大夥兒不是嘲弄鄙夷我,而是對我另眼相看,有人驚奇的看着我,有人畏懼,也有人帶着欣賞和敬佩。就連專門針對我的王燕,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她那目光裏似乎還藏着一種執拗的深情,同時又有各種驚詫愧疚不可思議之類的神色,反正極其複雜。
我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同學們對我态度的變化,隻是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不過等我坐上座位,聽到大家小聲議論我的話,我才明白,原來,關于我的事也在校園流傳了,好多人都知道救許墨傷黃琨的黑衣人是我,也知道是我威脅黃琨錄了視頻,所以班裏的人對我又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我知道,這一回大家是真正對我改觀了,之前就算胡媚兒在教室爲我出頭,大家明着不敢惹我,可背地裏仍舊看不起我,而現在不一樣,現在沒有人敢歧視我,我是頭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尊崇敬畏的滋味,這種感覺,挺好!
第一節課就這樣在同學們窸窸窣窣的小聲議論中度過,下課後,更有不少男同學湊近我,對我問東問西,言語中都是好奇和欣賞之意,有人誇我有膽魄夠正義,有人說我深藏不露夠低調。那些曾經極盡鄙夷我的人,現在都變着法稱贊我,我确實有點無語,但我也沒有裝逼,反而不計前嫌,客套的回應他們。
就在這夥人快要把我誇上天的時候,安傑突然急匆匆的跑到我身邊,對我緊張道:“不好了,蘇炎,我剛才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了黃琨,他還帶了好些兄弟過來,感覺他就是過來找你的,你快跑啊!”
黃琨?
他竟然也回學校了,這倒是讓我很驚奇,不過,這家夥帶人找我幹嘛?他還敢找我麻煩?
按理說,黃琨不敢再對付我了啊,他和李劍飛不一樣,李劍飛對我很大可能是假意臣服,或者隻是暫時臣服,但黃琨明明是真的畏懼了我,甚至都爲了我出賣李劍飛了,他應該不會蠢到和我再作對吧?難道這個家夥爲了求得李劍飛的原諒,又來對付我?
不管他是什麽意思,黃琨這種人,我确實沒放在眼裏,我也沒有任何驚慌。但是,其他同學可不一樣,他們一聽到黃琨來了,立馬就用行動表明了他們的态度,剛才還吹捧我的一堆人,瞬間一哄而散,他們是有多遠離我多遠,生怕殃及池魚。
看到他們一個個把我當瘟神,我心底剛剛升起的一點熱意瞬間就結冰了,真的是寒心。每當這種危難時刻,我才真正感覺到了自己是有多麽孤立無援,唯一有人情味的還是安傑,他仍然緊張兮兮的站在我身邊。雖說,他缺少了跟我共患難的勇氣,但他有着爲我擔憂的心,我也很感動,我真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平靜的說道:“來就來吧,他不敢把我怎麽樣!”
安傑見我這樣,都懵了,他都緊張死了,但看我還是老神在在,他實在不解,他很不淡定的說道:“蘇炎,你怎麽還這麽冷靜啊,我可聽說了啊,黃琨以前住院,就是被你給傷了,這次黃琨背叛李劍飛,好像也是被你脅迫的,這會兒黃琨找上門,肯定是報仇來了!”
安傑說話語速很快很慌,顯然,他十分的着急,仿佛他已經預想到了我被黃琨打到悲慘的場景,他真的不解我爲什麽還坐在這裏等死。
我定定的看着安傑,語氣堅決道:“讓他來吧!”
安傑見我這樣執着,他都無語了,歎了口氣,他終究沒再說什麽,但他的眉頭還在緊緊皺着,一臉的擔心。
那些遠離我的同學,此刻也是神情各異,他們又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馬上大難臨頭了,蘇炎怎麽不跑呢?”
“好面子呗,剛剛他才被我們誇了一番,有勇氣有膽魄,怎麽可能轉身就去當個縮頭烏龜!”
“不過面子也不能當飯吃啊,他就算再狠再厲害,可他也還是一個人啊,黃琨那麽多人,他一個人怎麽鬥啊!”
“唉,蘇炎惹上了李劍飛和黃琨,他在學校肯定就沒好日子了,咱們還是離他遠點吧,免得被殃及!”
“是啊,倒黴也是會被傳染的,我們别沾染上他的黴運才好!”
議論聲很小,但在這寂靜的教室裏也顯得清晰,大家都很緊張,但卻不是擔心我的下場,而是怕自己被連累,人性的自私在這一刻體現的真夠赤裸裸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教室裏的氛圍越來越凝滞,空氣都仿佛結了冰,有一絲絲陰冷的氣息穿梭而過,又有一種危險的詭谲在蔓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又忐忑地等待着看一場虐殺大戲!
突然間,教室外騷動了,一大波人呼啦啦的沖了進來,帶着淩厲的氣勢,他們全體朝我這個方向極速走來,其中帶頭的人,赫然就是黃琨!
班上的同學全部禁聲,自覺的退讓到一邊,就連安傑,都默默的離開了我身邊,教室後排,就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顯得凄涼而落魄。就好像是一隻被抛棄的小羔羊,可憐兮兮的等待着一群虎視眈眈的餓狼。
很快,黃琨一夥人就走到了我身邊,在全場屏息凝神的注視中,他們突然集體朝我颔首,霸氣大喊道:“炎哥!”
喊聲震響,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