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乍然出現,就像是半夜裏突然飄出一個鬼魂,驚悚無比。原本正激烈萬分的現場,因爲我的突然降臨,瞬間就陷入了僵滞。畫面,忽的就定格住了。
黃琨的那隻淫手,也定在了半空中,他剛剛觸碰到許墨的衣服,還未來得及撕扯,就被我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臉上,頓時風雲變色,多姿多彩。他的那些狗腿,也一個個驚愣住了,表情裏寫滿了不可思議。
而,一直憤恨掙紮着的許墨,此刻也凝結了情緒,定住了動作。她怔怔的看着我,表情複雜多變,有那種獲救的慶幸,有莫名的驚詫,也有一絲好奇的意味,她看着我的眼神,都多出了幾許異樣的光芒。
夜,寂靜,天空暗淡,風無息,整個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沉寂,最後還是黃琨率先反應過來,他收回了那隻準備侵犯許墨的淫手,指着我,叫嚣道:“你誰啊?這裏輪到你來多管閑事?”
雖說,黃琨正怒意橫生,但他這說話的語氣,明顯少了一分底氣,估計是看我這身打扮怪異,他一時間摸不準我這個人,也就沒有太過猖狂。
我淡淡的掃了一眼許墨,然後冷冽的盯視着黃琨,壓低嗓子,粗聲吼道:“放開她,然後滾!”
爲了防止他們聽出我的聲音,我刻意改變了聲道,把聲音壓的又低又粗,我說話的語氣,也較往日截然不同,特别的淩厲霸道,再配上我這從頭到腳一身黑的裝扮,更讓我整個人顯得詭異而神秘。
黃琨這人最愛面子,現在見我如此狂妄的對他呵斥,他立馬就受不了了,這下,他也懶得管我是人是鬼,直接狠聲下令道:“徐澤凱,上,幹死這王八犢子!”
徐澤凱就是那個嚣張的小矮子,他向來是唯黃琨的命令是從,所以,黃琨一下令,他立即就盯向了我,然後邁步朝我走來。
我不等他靠近,捏緊彈簧刀,直指小矮子,沉聲喝道:“誰上前我弄死誰!”
我的聲音沙啞又恐怖,就像地獄裏的惡魔,我的眼神,更是迸射出了陰寒的殺氣,那是一種極度駭人的氣息,冰冷中又帶着殘酷,仿佛我是從死人堆裏爬出的一般。
小矮子很狂,膽子也大,但見到我這樣,他還是戛然頓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半步,甚至,他的眼神都現出了些微的驚恐之色。
确實,别看他們平時一個個拽得跟二百五似的,但畢竟都是學生,在學校裏他們還敢橫行霸道,但現在在校外,突然遇到我這樣一個打扮詭異又拿着刀子的神經病,誰還能不害怕。尤其是我身上散發出的這股子不要命的陰冷氣息,更是在無形中震懾了他們。
隻不過,黃琨這家夥似乎另類一點,他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是個狠戾的暴力狂,他壓根就不懼我手上的刀子,見小矮子不敢上,他直接罵了句:“沒用的東西!”
随即,他便親自邁開步子朝我走了過來,一邊走,他還一邊猖狂的諷刺道:“怎麽,大晚上的裝神弄鬼,拿把刀子就想英雄救美,你以爲老子是吓大的,小子,你殺過人嗎?”
黃琨确實有勇氣,面對這般冷厲的我,竟然毫無畏懼之心,他直接大步來到了我的面前,說話的時候,他還猛地出手,想出其不意地奪下我的彈簧刀。
我當然不會如他所願,這家夥,三番五次淩辱我,我爲了在學校安靜的完成學業,對他一忍再忍,忍的我都快膀胱爆裂了,現在,我他媽終于可以不用再忍了,我的心裏,已然打定了一個主意,黃琨,你曾經帶給我的痛,我今天加倍奉還給你!
想畢,我的目光一寒,倏然握緊刀柄,在黃琨的手伸過來之際,我毫不客氣,用力劃了過去。
刀鋒極快,一下就劃破了黃琨的手臂,鮮血從皮膚上滲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衫。頓時間,寂靜的夜空裏,爆出了黃琨沉悶的慘叫聲,他的眼神裏,明顯現出了不可置信的驚慌之色,他一邊捂着手一邊對我驚恐道:“靠,你他媽的還真敢動手!”
顯然,我的這一刀,出乎了黃琨的意料,他還以爲我在這裝神弄鬼吓唬人,卻沒料到我真敢動刀子。我當然是真的要教訓他,他欺我辱我,我早就想捅了他,隻是今天才有這樣合适的機會。說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用刀子捅人,不過我卻半點不害怕,反而覺得很刺激。
經曆過我媽那事,我現在最恨的就是猥亵女性的歹徒,黃琨今晚的行爲,已然觸及了我的底線,我不可能輕易放過他,今晚算是老天給我的絕佳機會,黃琨在這劫持許墨,本就是他違法在先,我趁機對付他,就算把他傷的再重,他也絕沒理由訴苦。況且,我現在這副形象,鬼都認不出我,我已經徹底擺脫了蘇炎的身份,也就不用擔心招來任何麻煩。所以,這一次,我總算可以盡情的發洩!
既然狠,那就狠到底!
就在黃琨話音落下的時候,我忽然閃動身形,快速向前,一刀子刺進了黃琨的左肩上。
頓時,夜空再次被黃琨殺豬般的慘叫聲劃破。
在他嗷嗷直叫的一瞬,我猛地拔出彈簧刀,擡腿朝着他的胸口一腳狠踹了過去。
立刻,黃琨的身形就仿如飄零的葉子一般,踉跄着倒退,最終狠狠的摔倒在地,慘淡至極!
我這一系列動作,完全是一氣呵成,又陰狠毒辣,以至于,一旁的小矮子幾人都吓的幾乎魂飛魄散了,誰能想到,大晚上還真遇到我這樣一個随便就拿刀捅人的神經病,我這樣子,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任小矮子幾人平時再嚣張,這一回也是徹底傻眼了,他們的表情裏,全部是驚恐。
而許墨,此時亦是驚駭之極,她仿佛也跟靈魂出竅了一般,木讷的盯着我,滿眼恐懼。或許,她現在都已經分不清誰是真正的歹徒了,黃琨那幾人再壞,卻也是許墨認識的人,許墨雖痛恨他們,但也不怕他們。可我不一樣,我一來就跟瘋魔似的,對黃琨連下兩刀子,這行爲實在太兇殘也太不可思議,許墨是想不害怕都不行了。
别說其他人,就連不怕死的黃琨,這一回也是徹底吓懵了,他根本沒料到我會動手,更沒料到我竟跟他有殺父之仇一樣,對他如此殘忍。他的眼裏全是驚懼,頭上布滿了冷汗,肩上和手臂上還在不斷的流着血,這一刻,他是半句狠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我輕輕的掃了一眼這些吓傻了的人,然後握着帶血的彈簧刀,朝黃琨一步一步走過去。
小矮子等人見狀,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了開來,生怕遭遇池魚之殃。
而,原本就已經驚懼到極點的黃琨,這下更是吓的差點尿褲子了,他的臉色都變蒼白了,汗水還在瘋狂的湧出,鮮血是那麽的觸目驚心,他用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往後挪,邊挪邊對我戰戰兢兢道:“你,你别亂來啊,殺人是要償命的!”
看到黃琨從一個猖狂肆虐的惡霸,變成現在這樣膽小如鼠的慫包,我忽然有了一種淡淡的滿足感,這樣,就夠了,我和他畢竟沒有深仇大恨,不必真的置他于死地,因此,我直接停下了腳步,再狠戾的瞪視了他們一眼,随即粗聲怒吼道:“都給我滾!”
這一聲吼,噴薄出了我曾經所有的隐忍憋屈,更是釋放出了我埋藏心底的那種風起雲湧的情緒,我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這是站在魔道制高點的快感,是無所顧忌爆發的快感,是俯瞰衆生指點江山的快感,黃琨幾人在我眼裏,已然變成了蝼蟻,他們早已被我吓的魂不附體,現在聽到我這一聲滾,他們立刻跟得到了釋放一般,倉皇而逃。
小矮子幾人還算有義氣,逃的時候不忘攙扶起了受傷慘重的黃琨,他們一行五人,就這樣迅速地奔向了茫茫的夜色中,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幽深的小路,霎時間就隻剩了我和許墨兩人,許墨還跟一尊雕塑一般,傻傻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從我出現開始到現在,她愣是沒說一句話,或者說,她早已被我驚吓的無以複加,她看我的眼神,一變再變,到了此刻,她的神色已經複雜的無法形容了,對于我這個救她于水火的英雄,她心存感激,可卻又不由自主的畏懼,她可能怕我也是趁火打劫的歹徒,所以,一時半會兒,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怔愣了半天,她最後也隻是緊咬了下嘴唇,欲言又止。
我也不管她是驚是懼,反正我今天救她,并不是爲了博取美人芳心,更不是爲了讓她改變對我的看法,我隻求問心無愧,在我看來,隻要許墨沒事,我就盡了自己的職責。我現在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确定黃琨等人跑遠了之後,我就收起了彈簧刀,然後徑直轉身,離開。
我走的決然,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但,當我從許墨身旁經過的時候,許墨突然開口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