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許墨的出現,都是那麽的驚豔,她的美,總能夠攫住人的心,隻不過,我對她的恨意,早已掩蓋了曾經那樣的悸動。而此刻,我心裏除了恨,就是驚,還有深深的震撼,我沒想到,許墨竟然認出了我,或者說,她早就認出了我!
看她等在小路邊的樣子,她似乎是故意在這裏截我,也就是說,她之前在食堂就發現了我,隻是沒和我相認,現在等沒人的時候才現身。
看來,許墨還是在乎她的公衆形象啊,在别人眼裏,許墨就是一個完美無瑕的校花,但在我眼裏,她永遠是那個欺負我的女混混,我壓根不想跟她有任何關聯。所以我權當沒有看見她,立馬轉回頭,準備逃之夭夭。可安傑這個賤人直接抓住了我,并道:“我靠,蘇炎,許墨叫你啊,沒聽到嗎,趕緊過去啊!”
話一說完,安傑就自告奮勇的把我拉到了許墨身前,并且,他還十分積極主動的對着許墨媚笑道:“許墨姐,你剛才是叫我們嗎?”
我現在對于安傑的行爲,心裏已經奔騰出了一萬匹草泥馬,仿佛隻是一瞬間,他就從我的室友,倒戈成許墨的跟班了!
許墨看了看我,再看向了安傑,淡淡道:“我想單獨和蘇炎說下話,可以嗎?”
安傑聽到許墨的聲音,整個人都酥了,他的嘴角還彎着幸福的微笑,随即,他以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瞅了我幾眼,再對着許墨興高采烈道:“好叻!”
說完安傑就很識趣的閃開了,隻留下我跟許墨兩人,立在這幽靜的小路上。
許墨的表情依然很淡,她用那一雙無波的眼睛,平靜的盯着我,盯了許久,她才緩緩出聲:“好久不見!”
到了這一刻,我想裝死也不可能了,隻能應付着回了句:“是啊!”
許墨癟了癟嘴,然後又道:“你一點沒變,還是那樣!”
她的語氣,帶着一點同情,甚至,仍然有些許的不屑,我知道,她是在說剛才的事,我在食堂被人欺負,卻連個屁都沒敢放,她肯定以爲我還是那個膽小怕事的慫包蛋。我也懶得跟她解釋,直接冷冷的道:“你變了,變成了學校的大名人,恭喜啊,要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再見!”
說着,我轉身就要離開,還沒走兩步,許墨就叫住了我:“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我不耐煩的回過身,看着許墨,語氣不悅道:“有什麽話就快說吧,我還有事呢!”
許墨輕輕地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我的面前,她近距離的看着我,以一種十分誠懇的語氣對我說道:“蘇炎,對不起!”
聽到這一聲道歉,我的心裏難免咯噔一下,說實在的,我等許墨的道歉,等了很久,這是她欠我的,如果不是她,我媽就不會遭受那樣一份罪,我恨她!
當年我振作起來,重新回到原來的高中上學,我最想要的就是許墨忏悔,親口向我道歉。可現在,時過境遷,聽到她的道歉,我卻發現,什麽都沒用,就算得到了許墨的道歉又怎麽樣,過去依然無法改變,我對她的恨意,也不會少!如果可以,我隻想把那件事埋藏,從此和許墨再無瓜葛!
頓了頓,我直接對她若無其事道:“你不用跟我道歉,都過去了這麽多年,我早忘了!”
看到我這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許墨平靜的臉忽然有了一絲驚愕,她咬了咬嘴唇,繼續對我道:“我想跟你解釋下,當年...”
不等許墨說完,我直接擺擺手打斷了她,鄭重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了,沒意義。沒别的事了吧?那我走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毅然決然!
這一次,許墨沒有再叫住我,她隻是沖着我的背影喊道:“蘇炎,如果你在學校有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
呵呵,從來隻知道欺負人的許墨,現在竟然表現出了善心,她的這份善心,在我看來,就是虛僞。我頭都沒有回,繼續大步的走着,邊走還邊豪氣道:“不需要!”
我的語氣很決然,代表着我的決心,我真不想跟許墨再有任何牽扯,我隻想和過去徹底說拜拜。人總是要爲自己犯下的錯贖罪,我所能做到的贖罪方法,就是讓自己變優秀,将來以最大的能力孝敬我媽。至于許墨,她隻要不打擾我的生活就好了,她在我心上劃下的那一刀,就算愈合了,也有疤痕。這深深的疤痕,永難消除!
帶着這一份決心,我加快了腳步,越走越快,不一會兒,我就走出了小路。
一出小路,安傑就像猴子一樣竄了出來,他湊到我身旁,對我笑嘻嘻道:“炎哥,原來你早就認識許墨啊,你怎麽不早說呢,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啊?”
不過是轉個身的時間,安傑對我的稱呼就變了,這還直接把我奉爲哥了,看來,許墨的影響力果然不小。當然,我不會透露我和許墨的事情,隻能對他敷衍着說:“我們是老同學,但算不上很熟,好幾年沒見過面了,這次也隻是打個招呼問下我以前的事,并沒有什麽!”
安傑是個聰明人,他能看得出來,我和許墨關系不止于此,或者說,我們兩個有點不尋常。于是,他還想八卦幾句,追着我繼續問,我卻沒再搭理他了,他仍舊喋喋不休,一直追問到寝室。
回了寝室,安傑又跟其他兩位室友滔滔不絕的講着,說我和許墨認識,還說許墨美女救狗熊爲我出了頭,把許墨誇的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除了安傑,我還有兩個室友,一個叫楊啓越,這家夥是一個瘋狂的遊戲迷,每天就知道玩遊戲,現實世界對他來說很缥缈,隻有遊戲的天地才是他的全部。
另一個叫周力遙,他是一個典型的胖子,老爸是暴發戶,家裏有錢,把他養的很肥,他每天的任務就是炫耀一下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錢似的。
當安傑眉飛色舞的講完以後,楊啓越好像完全沒聽進去,他依然沉浸在他的遊戲裏,不可自拔。胖子周力遙卻是直接跳了起來,大叫道:“那好啊,蘇炎,哪天把許墨約出來一起吃個飯,我請客!”
最後三個字,他說的特别大聲,仿佛這樣才能顯示他排場大。我對他實在無語,但也客套性的應了一句,說我和許墨不熟,約不出她。
接着,他們再說什麽,我已經不聽了,直接爬到床上去午休。可是,我這剛上床,頭正落到枕頭上,突然,寝室的門哐當一下開了,随之而來的是一道十分嚣張的吼聲:“誰是蘇炎,給我出來!”
我聽到這聲音,立馬趴在床上朝門外看去,看到一個小矮子站在門口。
這人的個子是真矮,估計隻有一米六,這樣的身高在大學還是很少見的,不過,他個子矮,人卻嚣張的緊,說話的語氣簡直狂上天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寝室裏其他的幾個人,看到這嚣張的小矮子破門大叫,都不由的深深驚愕了一下。
我悠悠地在床上坐了起來,看着來人,鎮定的問道:“我是蘇炎,你找我幹嘛?”
小矮子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很不屑道:“趕緊下來,琨哥找你!”
琨哥?
琢磨了幾秒,我才想起,中午食堂的肌肉男不就是叫黃琨嗎,而且,我在這學校,也隻得罪過他,是他叫這小矮子找我?中午的事情明明已經解決了啊,他怎麽還要找我麻煩,這人心胸也太小了吧,想到這,我的心裏也隐隐滋生了怒意,我從床上跳了下來,冷聲對小矮子問道:“他找我幹嘛?”
小矮子不耐煩了,厲聲道:“你怎麽這麽啰嗦,讓你跟我走就走!”
這家夥,脾氣還不是一般的沖,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一個人單槍匹馬來我寝室還如此狂妄。不過,我寝室确實沒什麽能人,一個隻知道玩遊戲,一個隻知道吹牛炫耀,剩下的安傑還算有點心,他來到我身邊,對我小聲道:“肯定是黃琨找你了,中午那點小事,沒想到他還不放過你,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去幫你說說情,再怎麽說我和他也是老校友!”
我知道,安傑的面子肯定不頂用,不然的話,他中午在食堂就幫我了,現在他這樣說也是一片好心,我沒有拉他下水,隻是很平靜的對他說:“不用,你還是睡你的午覺吧,我去看看他找我幹嘛!”
說着,我就要出寝室,安傑立即拉着我問道:“你就這樣去了?你不怕黃琨對付你嗎?”
怕?
确實,在以前,就是有人大聲跟我說話,我都會害怕,從很小開始,我就是畏手畏腳的活着,膽小如鼠。
但是,經曆了我媽的變故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害怕過了,我現在都差點忘記害怕是什麽感覺了。再者,黃琨現在找我,應該不是直接修理我,他要是想教訓我,随便挑個地點圍攻我就成,何必多此一舉,派人傳我過去。既然他這樣做了,應該就是想和我先談一談,給了我一次機會。
我也想看看,黃琨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于是,我直接對着安傑淡定道:“沒事的,他還能吃了我不成?你睡吧,我去去就來!”
說着,我當即便坦然的離開了,和小矮子一起走出了宿舍樓。
小矮子嚣張的氣焰,依然熊熊地噴發着,不過我卻沒多在意他,我心裏也沒有絲毫的怯弱。雖說,我知道黃琨找我必定沒有好事,可既然我遇到了這樣一個麻煩的人物,就要當面解決問題,倘若我縮在寝室不出去,那黃琨更會讓我不得安甯,我不想和這種人有過多的糾葛,我隻想知道,他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
懷着無懼無畏的心,我和小矮子一起來到了學校的籃球場。老遠,我就看到了黃琨,他還是穿着那一套酒紅色的籃球服,在這毒辣的太陽下打着籃球,他和他的夥伴們正鬥的熱火朝天,搞的跟競賽一樣。另外幾個籃球架,也零零星星的有幾夥人在打籃球。
走近以後,小矮子對我冷冷道了聲:“在這等着吧!”
說完話,他就徑自跑到籃球架下,加入了戰鬥,他們打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把我這小角色徹底無視了。我就這樣,站在太陽底下孤單的暴曬着,汗水,從我的額頭簌簌而下,灼熱将我吞噬,我的耐心,也在一點一點消逝。顯然,這幫家夥就是故意折磨我,讓我在這烈日下看他們打球?
我想走,但腳步挪不動,理智告訴我,必須要留下将事情解決,否則,我就要徹底跟黃琨結仇,那我以後想安甯都沒法了。
咬了咬牙,我繼續默不作聲,隐忍着堅持了下來。
等了将近二十分鍾,終于,黃琨一夥人打完了籃球,立即,黃琨就把他犀利的目光射向了我,在一種懾人的鋒芒下,黃琨領着八九個籃球隊員,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