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街道，靜悄悄的。
我的身邊是一群背着高壓鋼瓶的士兵們，士兵們手裏拿着的，是據說在日本最先進的******。
而我的面前，在我眼中的街道。則是時間凝固的區域。
國營工廠建設的1980年代的舊小區，5-7層的舊樓房，還在我的眼中曆曆在目。
已經30年曆史的樓房，在述說着什麽？
我的媽媽，就是住在這樣的樓房裏度過她的童年和少女時代。而我現在已經十六歲了。看到的，還是這樣的樓房。
麻木，頹廢，畏懼的眼神，在環視着我們的周圍。
東洲的時間，仿佛凝固在1980年代。
甲鐵城戰鬥隊的士兵們，毫不遮掩地端着上膛的******指着周圍任何敢于露頭的人影，把居民們吓的頓時就縮回了頭。
又走過了一條街，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牆壁。
雖然沒有用鋼筋水泥壘砌，但是還是兩道鐵絲網那種雜物堆砌的牆壁，而在兩道鐵絲網牆壁的中間，則是不時地有狼狗的叫聲。
看到我的目光注視着狼狗，一個甲鐵城兵長沖了出去，端着槍大聲呵斥牽着狼狗的管委會保安把狗牽走。吓的那個保安立即賣力地牽着不願意離開的狼狗離開了。
“平日裏，想要離開這裏很難。也就是這幾天木林軍來了，殺了不少人，封鎖才變得松懈了……不然的話，過這道牆是要接受檢查的。”這是我聽到的買包子的那個大叔的話。
那個大叔姓蔣，原來是銀行裏的職工，末世到來，銀行自然被裁減。而這個身體瘦弱的男人就隻能艱難求生了。據他說，他是這第九管委會裏一家私企的會計，而那家私企，則是負責給警察們加工被服的企業。一個月能賺到五六塊銀圓券，勉強維持一家老小的生活。
我向那個男人詢問這裏的水電供應，顯然，這裏的水電供應比木林軍的要好。
一日至少可以保證有計劃的供水——自來水。而且大多數需要有電時間是有供電的。而不像木林軍那邊，除了區公所之外的地方幾乎夜裏到處都是黑暗，也沒有見到有供水車停在街邊。
這說明尹進的治理能力要比王木林強太多了。
但是，這個第九管委會和尹進所直轄的區域，還是不同。
尹進直轄的區域，幾乎是24小時都有水電供應。而這個地方是早晚兩峰供水。而且也是隻有晚上五點鍾到半夜十點半才有電。
可是，這也比到處都是糞便和血腥味的木林軍轄地要好……那個木林軍所在的地方，有魔性。一到晚上，能看見大批的死魂靈在天上飛。裏面還有我一個……
無意中，我走神了。連身邊拎着一袋包子的蔣先生說了什麽都不知道。
直到，我們走進了這蔣先生的家裏——位于第九管區的銀行家屬樓裏。
蔣先生不好意思地說，這是他的父母的家，隻有40平方米，确實小了點，他位于北區新城的家倒是有90平米，可是被紅衛兵們占領了。看那些紅衛兵鬧騰的勁頭，生怕自己被打成****的他吓到房子都不敢要，就帶着兒子逃了回來。把房子丢給他的妻子住了。
我問蔣先生他的妻子呢？蔣先生表示現在對北區一無所知。因爲北區在搞****，搞封鎖，誰知道他的妻子是死是活。
但是，蔣先生對現在的生活也有了一些幸災樂禍一般的感想，因爲現在這個局面，群雄割據，他的房貸是不用還了。所以，蔣先生對現在的生活還是比較樂觀的。因爲據他說，比起西區和北區的居民，他還是很幸福的。至少不用擔驚受怕地擔心第二天就會被殺。他還問我西區和北區是什麽樣的。我隻能回答他我在西區的見聞。西區的生活不怎麽樣。
然後，蔣先生就露出了他的優越感。
這個時候，蔣先生的兒子在哭，蔣先生的父母就在打這個孩子。
我問蔣先生的父母爲什麽要打孩子，蔣先生的父母顯然是被我吓到了。哆哆嗦嗦地不敢回答。蔣先生也慌忙地跪在地上向我磕頭。
而這個隻有五六歲的孩子則是大聲哭鬧着說想要吃包子。
隻是吃包子？
那就吃吧！
我也在奇怪，爲什麽蔣先生不讓孩子吃包子——雖然這是人肉包子，但是，好像蔣先生一家人吃包子沒有什麽心裏障礙一樣。既然蔣先生敢買，爲什麽不讓孩子吃？
看着孩子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蔣先生的父母想要阻止。
爲什麽要阻止？
看着這個樣子，很難看的。
我感到不舒服，爲什麽孩子吃飯，大人也阻止？
食欲可是人類的本能，是大于****次于睡眠欲的本能。
看到我的不高興，挎着手槍的婷婷對那一對老兩口開始冷嘲熱諷了，弄得老兩口不敢出聲。
“包子……好吃嗎？”我看到這小孩子吃着人肉包子吃得香，不禁感到好奇了。
“好吃！包子好吃！”孩子開心地笑着。
“嗯，那就請慢慢吃。”
“謝謝警察阿姨！”孩子的嘴巴上沾滿了油污漬說到。
警察？他大概是把我誤認爲舊警察了吧？
看着自己身上這身黑色制服，好像和尹進手下的警察們的制服也挺像的……
要不是這少尉領章上還透着紅色色調，恐怕就更像了吧？
接下來，看着孩子吃完包子被爺爺奶奶哄走，我就好奇地問蔣先生爲什麽要買人肉包子？記得國人是喜歡吃豬肉的，難道現在豬肉很貴？我記得在盛京和新京，豬肉是很便宜的。一塊錢銀圓券可以買7斤豬肉吧……
結果我得到的回答是：在東洲，因爲物資供應不上，豬肉确實比市長的肉還貴！如果用豬肉包包子，這種肉末含量，恐怕要三分錢一個。而且，居民們對過去騎在他們頭上壓榨他們的市長和區長們很不滿，所以，吃這用市長和區長做的人肉餡包子，不隻是因爲便宜，而且還有報仇的意思！
吃掉仇人的肉，就是複仇？
我向蔣先生這麽問道，結果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夜深了，我帶着一群人走出了蔣先生的家。迎面遇到的，是自稱第九管區管委會主任的一個中年胖子，還有木林軍的一個軍長【管理1000人】，他們來到樓下，是要來請我吃飯的……
“吃飯？是人肉包子嗎？”我歪着頭，想起了什麽，随口就問道。
随後，我覺得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麽錯誤？
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爲什麽對面的兩個人都被吓到了？
在這裏的原住民，好像都是喜歡吃人肉包子的……爲什麽他們的表情會是這樣？
我有些緊張地看着杜瑞和婷婷，我身邊的兩個人表現的很正常。
難道，不正常的是我？
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像是逃離一般，我慌忙地離開了那兩個官員的視線，帶着人走出了第九街區。
回到賓館之後，我發現小甯居然在我的卧室裏收拾行李。
“甯詩涵，你怎麽來了？”婷婷看到甯詩涵的到來有些驚訝，但是顯然一副不爽的樣子。
“婷婷，是司令剛剛打電話讓我來的。說你一個人照顧大小姐不夠……讓我也來幫你……所以，我就從盛京坐火車連夜趕來了。”小甯像是蚊子一樣的低聲說着。
結果，聽了小甯的話，婷婷變得臉色蒼白像是被人搶走了什麽東西或者賭博輸掉了一樣的頹廢……
不過，對于我來說倒是無所謂，反正，身邊多一個侍女還是少一個侍女都不礙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