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這是怎麽回事呀?今天這大禮拜天的,你也不跟着司令出去。我去司令家幫忙,也被人打電話告知說今天不用去了,司令家今天有了新的女傭人接替我了。就是那個女兵小甯,你的中學同學!你和我說,你是不是得罪了司令了?”夏婷的媽媽走進夏婷的房間,看着把自己蒙在棉被裏的夏婷訓斥道。
這個時候,夏婷的爸爸,區公所衛生科夏科長走進了房間裏。
夏科長皺眉制止了夏婷的媽媽。
“婷婷呀,這幾天可都是傳遍了。你的同學,就是在中學時候追求過你的肖葉。被司令處死了,現在連屍體都被送到731解剖了。而且,肖葉媽媽也是我們區醫院裏的護士長,她也被皇協軍憲兵連夜抓走了。是不是……”
夏科長說了這些,夏婷媽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夏婷,你給我起來!”夏婷媽媽一把抓住了夏婷的棉被,然後揪住了夏婷的頭發。“你這個小賤人!你是不是要害死咱們一家……啊……”
夏婷的媽媽,一邊叫喊,一邊扇夏婷的耳光。
夏婷沒有反抗,而是默默地被自己的媽媽毒打。
“住手!”夏婷媽媽打了夏婷幾下之後,夏婷爸爸連忙制止。
“老頭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慣着你女兒?我們一家……我們一家可都要完了……現在憲兵隊也許就在路上呢……”夏婷媽媽說到這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夏婷坐在床上,慘笑着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母親,還有一陣焦急模樣的父親。
“婷婷呀,你快說,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你今天回家了呢?”
“我回家不好嗎?這一年以來,我回過幾次家?偶爾回家一趟……結果你們還打我……”夏婷抹了抹自己被打疼了的嘴角。
“那今天怎麽清水太君打電話說你媽媽不用去了?是不是司令嫌棄我們家了?還是你惹什麽禍了?”夏科長一臉的恐懼。
婷婷什麽也沒有說,直接站了起來,走向衣架,然後,從衣架上的槍套裏抽出了自己的手槍。
“婷婷,你要幹什麽?”看到婷婷拿出了手槍,夏科長後退了一步。婷婷媽媽也不敢在哭,而是愣愣地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拿着手槍的女兒。
“你們這兩個大傻子!靠着女兒賣身活着的大傻子!如果司令想要殺我們,我手裏還會有這個!?”婷婷揮舞炫耀着手中的手槍,叫聲尖銳而瘋狂。
看到自己的父母都傻乎乎地不再鬧了,婷婷順手把手槍丢在沙發裏,然後轉身回到床上,蒙着被子繼續躺着。
“起來!”夏科長踢了自己的媳婦屁股一腳!然後和站起來的夏婷媽媽兩個人一起湊到了婷婷的耳朵邊上。一臉的堆笑。
“乖女兒呀!既然你沒有失寵,那你能告訴我們。這些事情是怎麽回事嗎?還有呀,你和司令好了差不多一年了,可是這肚子……要不然爸爸帶你去檢查一下……”
聽到這話,夏婷媽媽氣的把夏科長拉到了一邊。
“老頭子,有你這麽說話的嗎?這種事情應該叫我們婦道人家去……婷婷呀,媽媽帶你去醫院看看,是不是這一年沒動靜,所以司令他才會……”
“滾出去……”
“婷婷,你說什麽?”
“從我的房間裏滾出去!”夏婷突然掀起了棉被,怒氣沖沖地面對着自己的父母。
“婷婷呀,爸爸媽媽也是爲了你好!”夏科長堆笑到。
“如果你們不想變得和肖葉一樣,就都給我滾出去!”
“你……你這是怎麽對爸爸媽媽說話的?”夏科長辯解到。
“爸爸媽媽?有把女兒送給大魔王,靠着賣笑賣身活命的父母嗎?”
“哎呀,這也是亂世嗎?女兒呀,不這樣的話,萬一你要是被兵痞糟蹋了,還不是我們一家老小都去死呀……沒辦法,這就是命……”夏科長說到。
“命……”夏婷慘笑到。“這就是命,爲什麽她生出來就是大小姐,我生出來就是小老婆……不,隻是通房丫鬟……”
“哎呀,你是說胡司令家的大小姐吧?那胡司令發家之前也是默默無聞的。現在不也是司令了嗎?婷婷呀,聽爸爸媽媽的話,咱們檢查一下身體。等到你懷上了司令的孩子,你不就是司令夫人了嗎?乖女兒,來跟爸爸去醫院。爸爸是區公所衛生科長,也就是過去的衛生局長,到區醫院看病不花錢的……”
“是呀,乖女兒呀,你現在啥也别想,就是想辦法懷上司令的孩子……”夏婷媽媽說到。
“司令的孩子?現在我整天都在和大小姐去東洲跑來跑去的,哪兒有時間陪司令?”夏婷冷哼到。
“那就去讨好司令的大小姐!”夏科長堅持到。
“你傻呀!如果咱們婷婷生了兒子,就是司令夫人,就是那大小姐的後媽了!讨好大小姐算什麽?”婷婷媽媽嫌棄到。
“你才傻!那大小姐不隻是司令的女兒,還是副司令的女兒!你在司令家裏呆了那麽多天,難道不知道外面的傳說嗎?大小姐是司令親生的,被副司令收養長大的……”
“但是,這大小姐和司令長得不像呀……”婷婷媽猶豫到。
“别管長得像不像,就憑大小姐是皇軍副司令的女兒,這個人咱們也得罪不起!實在不行,當不了司令夫人,咱家婷婷去給大小姐做通房丫鬟也行!”
聽了夏科長主動要女兒去做别人家通房丫鬟,夏婷媽媽大怒,揪着夏科長的耳朵大罵:
“啊?夏跑跑……你說說你……多缺德一個人!好好的司令夫人你不做,你讓你女兒去做别人的小媳婦!還是不帶名分的那種?你個敗家爺們,吃貨……”
看着自己的父母在自己面前争吵着,婷婷感覺:
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不真實。
反倒是,和那個人一起看風景發呆才是真實的人生。
她想起自己和她,在火車上看着不斷倒退的風景。
就是那樣的安靜……隻有火車輪子撞擊鐵軌的咣當聲……剩下的,就是安靜……
不斷倒退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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